第23章會來事兒

“昨晚我在山上的土地廟遇到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迷路了，我給了一個餅子，送給我的。”陳果兒信口胡謅，反正事實上也差不多，如果告訴李氏真相，估計會嚇壞。

“那也不能接人家這麼貴重的饋贈，誰都有遇到難的時候，趁人之危的事咱不能做。”李氏信以為真，不認同的搖頭，他們雖然窮，但要有誌氣。

“我知道啦娘，以後不會了。”陳果兒用力往李氏懷裡拱，眼睛彎了一道月牙兒。

小兒一撒，李氏的心都融化了，教訓的話也變了，“果兒乖。”李氏著小兒的頭，覺得好像在做夢一樣，他們一家就這麼冇事了？

陳蓮兒對著金蝴蝶輕輕吹了一口氣，金楞楞的翅膀忽閃忽閃的，好像要飛了一樣。陳蓮兒眼底滿是新奇，從來冇見過這麼漂亮的首飾，記得果兒出現在河邊的時候就戴著它們，可好看了。

“姐，這個給你。”陳果兒看到陳蓮兒眼看著金蝴蝶，想又不敢的樣子，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拿起金蝴蝶送到陳蓮兒麵前。

“啥？這可不行，俺，俺不能要。”陳蓮兒嚇了一跳，兩頰一紅，忙不迭的推辭。是姐姐，怎麼能搶妹妹的東西？

“有啥不行的？姐你戴上試試。”陳果兒不容分說把金蝴蝶彆在陳蓮兒的頭上，“真好看。”

陳蓮兒又驚又喜，走到木桶邊，裡麵倒映出的影像，那對金蝴蝶在頭上閃著翅膀。陳蓮兒看了好半晌，又回到炕上，小心翼翼的摘下金蝴蝶放到陳果兒麵前，“還是果兒戴更好看。”

無論陳果兒怎麼讓，陳蓮兒就是不肯接。陳果兒冇辦法，索將兩隻金蝴蝶分開，拿起一隻放在陳蓮兒手上，“不如我們一人一個好了。”

陳蓮兒這才點頭，接過一隻金蝴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

陳果兒的頭髮半乾未乾之際，李氏讓坐好，給梳了一個包包頭，將那隻金蝴蝶彆在髮髻上，“俺果兒真好看。”

“娘，你喜歡啥首飾？等我賺了錢也給娘買一個。”陳果兒笑瞇瞇的看著李氏，除了那木頭簪子，就冇看到李氏有其他的首飾。

“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哪裡有銀錢給娘買首飾？你有這份心娘就知足了。”李氏搖頭笑了笑，並冇有把兒的話放在心上。

“那就等爹賺了錢再給娘買首飾。”陳果兒笑瞇瞇的看著李氏，賣掉那塊小翡翠的五兩銀子除了買東西和吃飯之外，剩下的四兩銀子給了蔣半仙，現在還剩下兩百多文錢，也足夠給李氏買一個銀簪子的。

隻是還冇想好要怎麼跟李氏解釋這筆錢，索等過幾天再說。

李氏隻是苦笑了一下，冇有說什麼。陳家冇有分家，一大家子全都在一起過日子，乾活有他們四房的份，至於銀錢麼，他們是連影子都看不到的。

陳果兒一回頭，看到陳蓮兒並冇有戴上金蝴蝶，而是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櫃子裡，“姐，你咋不戴吶？”

陳蓮兒臉一紅，“俺不戴，俺怕弄丟了。”

“這可是今年新時興的款式，現在不戴，等明年就過時了。”陳果兒心中好笑，卻也冇再說什麼。

門外響起腳步聲，七郎走進來，“娘，姐，果兒，開飯了，爹你們過去吃飯吶。”

“哎，俺們這就過去。”李氏答應了一聲，帶著陳果兒和陳蓮兒往上房走。

上房裡，大通鋪的炕上兩張炕桌合了一張，陳老爺子帶領著陳家所有男丁陪著裡正和幾位族老一張桌子，秦氏帶領著幾個兒媳和孫們坐在一邊。

兩張桌上的菜基本一樣，土豆燉茄子，拌黃瓜，土豆燉豆角，燉豆腐，還有一個碟子裡放著大蔥，旁邊一個醬碗。炕桌旁放著一大盆苞米茬子水飯和一大盆苞米餅子，男的那桌在裡正和族老們麵前放著一碟炸花生米，算是下酒菜。

陳家是分餐製，所有眷都要服從秦氏的分配。

此刻拿起碗和勺子在盆裡連飯帶水舀了一勺八分乾苞米茬子水飯，放在盧氏和陳杏兒麵前，戚氏和陳桃兒的是半乾的，到李氏娘仨的時候幾乎隻有水，隻有幾粒苞米茬子躺在碗底。

“娘，這碗裡的水可真清亮，跟咱村南頭小河邊的水一樣。”陳果兒故意提高聲音，看看們的碗，再看秦氏那碗，滿滿的苞米茬子，幾乎看不到水。

“果兒……”李氏驚慌失措的看向陳果兒，在陳家生活多年，深知這句話非捅了馬蜂窩不可，可是想製止卻來不及了。

裡正和幾個族老轉過來，看了一眼陳果兒母三人的飯碗，又看向陳老爺子。雖然冇說什麼，但眼神中的指責卻不言而喻。

兒多的家庭裡，當家人難免會偏心，這點裡正他們都明白，但像秦氏這麼偏心眼的還真見。

陳老爺子被幾個人看的臉上發燒，秦氏的做法讓他在外人麵前丟儘了臉，狠狠瞪了秦氏一眼，“你多給盛點乾的不行？摳摳搜搜的。”

陳老爺子的話一下子捅了馬蜂窩，秦氏把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摔，“你那倆眼睛是氣兒的啊？這不是乾的是啥？”

秦氏把原本要給李氏娘仨的小個的餅子扔回盆裡，換上了三個大的，重重甩到李氏麵前，“你當俺願意摳摳搜搜的，俺拿啥大方？一天天的乾活都不見個影，吃飯都尥蹶子往上湊，俺養活你們這幫玩意都不如養頭豬。”

裡正和幾個族老都似笑非笑的看著陳老爺子，嘲諷的眼神分明在說他夫綱不振。

“你說的那啥話。”陳老爺子氣的重重的把筷子摔在桌上，“嫌不嫌乎磕磣？”

秦氏還想再說些什麼，盧氏適時開口打圓場，把自己個麵前的碗推到李氏麵前，“老四媳婦，給你盛的是這碗，剛纔俺一著急拿差了。”

盧氏恰到好的給秦氏解了圍，同時還表現出的大度來，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誰都看得出來是怎麼回事。裡正和幾個族老也暗中點頭，還是陳家老大媳婦會來事兒。

“他大伯孃可真會來事兒，兩邊當好人。”戚氏輕嗤了一聲，看到秦氏過來惡狠狠眼神後，撇了撇低下頭繼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