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6章再不相離

趙九定在三日後出發，陳果兒將銀兩全部裝箱，外麵用糧草掩蓋，不知道的隻當是押運糧草到軍中。

三日的時間眨眼即到，清晨，趙九換上了甲冑，甲冑上的劃痕帶著淩厲殺意，間有腥氣撲鼻，彷彿能看到昔日戰場上的雨漫天，刀兵相見。

穿上了甲冑的趙九不見了平日著常服的清冷俊逸，也冇了穿朝服時候的淩厲氣勢，有的隻是征戰與殺伐。

轉頭看了眼榻上睡的正香的陳果兒，趙九眉宇間的淩厲緩和下來，抬手輕過的眉眼，又過大概是做了什麼夢而微勾起的角。

“好生在府中待為夫歸來，你我再不相離。”言罷俯在揚起的角上輕吻了吻，耳邊聽著外麵六子低低的催他啟程的聲音，趙九驀地站起，轉，再不遲疑的大步離去……

府門外，一隊將士肅然而立，六郎等人都打扮普通兵的模樣，旁是一列列的馬車，上麵裝著用糧草蓋著的一箱箱真金白銀。

早在三日前這些募捐的東西到位的時候，因著並不都是銀子，其中金元寶和珠寶房地契什麼的也有，陳果兒為了方便纔將這些全部都換了銀子和銅錢。

門口的這些除了趙九的近侍之外，其餘的都是挑細選出來的，看似雷霆萬鈞，實則卻悄無聲息，這纔是真正的趙家軍的軍容，哪怕隻有區區一兩百人也儘顯其威。

六郎站在人群中，心中雀躍的同時又有些他自己個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他本是軍伍中人，最羨慕的也是軍中的恣意灑，縱橫沙場。

眼下九爺回來了，要攻打金國，他作為將領理當上陣殺敵，可心裡總是有種空落落的覺，好像今日離開將軍府就有什麼事不一樣了。

是怎麼回事他也說不明白，直到一晃眼間見到垂花門一道纖細的影，頃刻間心中空落落的那部分就被填滿了，暖融融的，彷彿從未有過的熨帖。

他冇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等到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卻隻見一角閃過，伊人無蹤，心裡被填滿的部分又空落了起來。

六郎皺著眉峰，抿，怔怔的看著那裡出神。

旁的馬武睇了他一眼，滿臉的狐疑，這傢夥是怎麼了？

最近的馬武可謂是人逢喜事神爽，夫人答應了把靈犀許配給他，隻等著戰事結束就讓他們親，九爺還給了他一宅子，往後他就有自己個的家了。

這會看著六郎傻呆呆的樣子，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小子思、春了？”

不然咋一副癡像？

傻乎乎的張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六郎一驚，臉上帶著被中心事的惱火，狠狠瞪了他一眼，“閉上你那張臭。”

話說的狠，然而目卻總是忍不住下意識的往垂花門的方向瞄，眼裡閃過糾結、掙紮，最後變了堅定……

垂花門側，趙玉嬋手著心臟，著掌心砰砰的狂跳聲。

隻是想著他們今日便要去臨山鎮，什麼時候再相見還不知道，隻是想著來看看他，哪怕一句話也不說，看看就好。

可撞上他突然看過來的目，心中一驚，下意識的躲開了。

比起未經曆過事的，更能明白自己眼下是怎麼了，也明白自己的心，可……

隔著門邊又看了眼府門口的方向，一咬牙轉就走，卻不料差點撞到人，腳下一險些摔倒，幸而對麵的人及時扶了一把。

“九哥？”待看清楚來人之後，趙玉嬋慌的心非但冇有平緩，反而更加慌了，彷彿被人撞破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忙低下頭將眼底的緒全部遮掩下去。

趙九隻淡淡的看了眼趙玉嬋，輕嗯了聲，並冇有問為何出現在這裡，還是在這個時候，清冷的眼底寫著瞭然。

“雖已夏，晨間依舊帶著涼意，快些回去多加件服，好生歇息一下吧。”趙九隻淡淡的丟下一句關照的話之後，就抬腳走去了外麵。

趙玉嬋卻是心神一震，也說不明白為什麼，總覺得方纔九哥看的那一眼彷彿看穿了所有的心事，一時間心中更加慌，細白的手指扭著帕，停頓了片刻才腳步匆匆的離去……

早上發生的這一切陳果兒全然不知，等到懶洋洋的睡醒已然是日上三竿，旁冇了悉的氣息，胡的抬手拉一下才發覺旁邊的被褥都涼了。

猛然間睜開眼坐起來，朝著門外大，“綵靈犀。”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甚至不等兩人進來，陳果兒就急切的問，“九爺呢？”

說好了早起一定要，想親自給他送行，可看看天，怕是他早就走了。

“回主子的話，九爺起早就帶著趙統領和六舅老爺他們去了臨山鎮。”綵的話印證了陳果兒的猜測，臉不好的抱著被子用力捶了下。

都怪這傢夥，昨晚纏著鬨騰了大半宿，不然怎麼會起晚？

知道他是故意的，不想送他，更不喜離彆之苦，可想啊。

原本也想跟著一塊去臨山鎮，可趙九不答應，說戰事一起怕顧不上的周全，而府城是遼南府的中心，更是整個遼南府的心臟，是最安全的地方，唯有留在這裡他才安心。

不能跟著一塊去，連送都不讓送，陳果兒一時間懨懨的，又頹然的倒回到了榻裡，不時的蹬幾下被子，兀自生悶氣。

綵和靈犀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底看到笑意，們跟在主子邊好幾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孩子氣的樣子，這纔想起來也不過才十八歲。

以往的陳果兒沉穩老練，行事老辣，總讓們有種麵對五六十歲，手握重權的上位者的覺，想想這纔是該有的樣子。

正這時候，外麵又響起腳步聲，一個丫鬟匆匆跑進來，說是仙客來的掌櫃來了，說有要事稟告。

綵和靈犀對視了一眼，正猶豫著要不要陳果兒，就見已經一骨碌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