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禾薇回國了，且在娘家住著，趙世榮、黎明月倆口子帶著虛歲已經五歲的小包子上禾家做客，提來了大包小包的土特產和煙酒。

    好在禾薇有準備，拿出倫敦掃貨時的戰利品，趙世榮的煙鬥、黎明月的皮靴、保養品，小包子的水壺、拼圖。

    小包子盡管對禾薇很陌生，畢竟距離上一次面已經一年多了，但在爹媽的眼神鼓勵下，爬上禾薇的膝蓋頭，在臉頰上響亮地吧唧了一口：“謝謝姐姐。”

    禾母見狀，一顆心都了，抱起小包子，笑著誇贊：“多乖的孩子啊！不謝不謝，你姐姐私房錢多，有什麼喜歡的盡管讓給你買。”

    “要謝的。”黎明月笑瞇瞇地看著寶貝兒子說，“你看你姐姐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工作、學習，還不忘給你買禮，除了謝謝，蛋蛋還應該說什麼？”

    小包子皺著臉蛋苦想了半天，轉過頭一本正經地對禾薇說：“姐姐你下次不要浪費錢給我買了。外婆說，生賺的錢要攢著做嫁妝，姐姐你的私房錢趕攢起來當嫁妝吧，沒嫁妝會嫁不出去的。”

    大夥兒先是一愣，繼而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禾母更是笑得淚花兒都出來了。

    可把禾薇宓模筒鍆詬齙囟醋杲ァ

    黎明月瞅著一臉無辜的兒子捂了捂臉，回頭向大夥兒解釋：“去年過年帶他回老家，上我大表姐，閨今年都二十五了，畢業三年整，對象沒著落不說，賺的工資、發的獎金不到月底就，過年買新服還要手問爹媽要，被我媽看見，逮著念了幾句，大概是被這小子聽去了……”

    “不是的！”小包子義正辭嚴地反駁他娘的話，“不是我聽，是外婆抱著我說的，讓我不要學大姐姐的熊樣，有錢要攢起來，我的小豬肚子（儲蓄罐）都攢滿了……對了麻麻，你答應要給我買個大豬肚子的，到現在都還沒給我買呢！”

    “我給你買！”不等黎明月應聲，賀擎東從禾母懷裡接過小包子，舉高高地擱上肩頭，“這就帶你去商場，喜歡多大的、什麼款式的，自己挑！”

    賀大覺得有必要對這小子洗洗腦，什麼沒嫁妝會嫁不出去？開什麼國際玩笑！小妮子明明有他了，哪裡還用得著攢嫁妝招婿！完全不需要！！！

    大夥兒會過意，忍不住又笑了一通。

    禾薇被笑得徹底沒了脾氣，深深抹了把臉，追上一大一小倆男子漢的腳步，陪他們去商場挑小豬撲滿。

    濱海壹號正大門對面的商圈已經發展起來了，綜合超商、各種專櫃，盡管價格要比明珠商場等舊的百貨商場相對要貴一些，但勝在方便，連車都不用開，步行去就行了。

    禾薇在這兒買了六間鋪子，因為下手早，挑的都是黃金地段，其中兩間正在裝修中，準備把文欣苑的禾記遷到這裡來，這樣爹媽“上下班”就很方便了；另外四間出租了，每個月租金就有好幾萬，難怪禾母打趣私房錢沃。

    崇臨的布藝手工店、京都的長白山珍店、再加上這一溜鋪子的租金，即便將來不工作，養活自己都妥妥滴。所以聽閨說接下來直到暑假結束前都會在家，一句反對意見都沒有。相反還樂得如此。不得天天在家看到，一日三餐換著食譜給整好吃的。

    許是非節假日的緣故，商場裡冷冷清清的，頂多小貓兩三只。

    櫃臺人員也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閑磕牙。

    禾薇在門口拿了張導航圖，照著上頭的說明找到禮品櫃臺，回頭朝賀擎東懷裡的小包子招招手：“就在這兒了。蛋蛋你快來自己挑。”

    “咦？這不是禾薇嗎？”一道些微有些沙啞的聲從櫃臺裡傳出來。

    禾薇循聲轉過頭，看著面前統一著裝、營業員打扮的年輕人，猶疑地問：“請問你是……”

    瞧著相貌有幾分悉，但一下子沒法認出來、更不用說喊出對方的名，這是一件極為尷尬的事。

    “你不認識我了吧？”年輕人自嘲地笑笑，“連我都快不認得自己了。倒是你，好像一直都沒什麼變。真要說變化，”人的眼睛仿若探照燈一般，從上到下打量了禾薇一遍，角出一抹僵僵的笑，“變得比高中那會兒更有氣質了。”

    說著，又打量了一遍走近的賀擎東，以及他肩上坐著的小包子，眼裡流出一抹深切的，意味深長地看了禾薇一眼：“想不到你已經結婚了，孩子都這麼大了啊。可是不應該啊，你不是績好的麼，怎麼？後來沒考上大學？”

    禾薇在人N吧個沒完的時候，終於認出是誰了。

    “盧麗麗？”

    “可不就是我！”盧麗麗眼神閃爍地瞟了眼自個兒新做的指甲，目裡著一子怨艾，心裡嘀咕道：這一切還不是拜你所賜！不然我哪會被海城一高開除？下三濫的職技校混三年，想考上正規大學簡直癡人說夢！

    話又說回來，盧麗麗奇怪禾薇怎麼會沒考上大學，“你那會兒的績，京大不去想，海大應該綽綽有餘啊，怎麼就嫁人生娃了？我跟你說，人結婚太早沒好的，我就是個活例，尼瑪事先要是知道嫁人後日子這麼累，我才不要嫁人咧，賺多工資花多錢，哪像現在啊，拿到手的除了嚼用還得上公婆……”

    盧麗麗一抱怨就有停不下來的節奏，還是小包子脆生生地接了句：“阿姨，我外婆說，生都要嫁人，這才是最好的！”

    突然被打斷的盧麗麗：“……”

    對一臉蠢萌的小包子完全沒轍的禾薇：“……”

    賀擎東挑眉一笑，很給面子地接腔：“你外婆說的很對！”

    “是吧？叔叔你也認同我外婆的話？”

    “當然！”賀大回答完，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好半晌才回過味來：“為什麼喊我叔叔，喊姐姐？”

    他指指禾薇，問小包子。

    “因為姐姐就是姐姐，叔叔是叔叔啊。”

    賀大：“……”這見鬼的什麼答案！

    那廂盧麗麗也琢磨出了不對勁，手指頭僵僵地在禾薇和小包子之間來回移：“禾薇這不是你兒子啊？不對！憑什麼他喊你姐姐、喊我阿姨啊！”跺腳！特麼這誰家的孩子啊！太討人嫌了！

    從商場出來，小包子心滿意足地抱著一個大大的豬豬俠撲滿，依舊是坐在賀擎東的肩上，裡反複練習著：“姐姐嫁人了！不用攢嫁妝！……”

    賀擎東心裡歎了句“孺子可教”，表示滿意地拍拍小包子，瞥了一旁的小妮子一眼：“笑夠了沒有？”從進去到出來，笑一路了。

    禾薇鞋忍笑忍得正辛苦，經賀大一問，憋不住了，瞬間如被紮了一針的氣球，噗嗤了氣――“哈哈哈……”

    “大哥哥，姐姐在笑什麼？”小包子扶著賀擎東的頭，好奇地問。

    “誰知道！”男人懶洋洋地答。

    不過這一聲“大哥哥”聽著可順耳了。雖然以他的年紀，威利地哄一個四五歲的小包子喊“哥哥”著實有點厚臉皮，可誰讓小包子死活不肯改口喊小妮子“阿姨”呢，他也就只好這麼湊合了。

    “坐穩咯！飛機起飛咯！”賀大穩穩托住小包子，心超好地往回走。

    “起飛咯起飛咯！”小包子一手抱著小豬撲滿、一手扶著賀擎東的頭，興地高喊，不時回過頭來催禾薇：“姐姐快點！大哥哥的飛機要起飛了！速度很快的喲！咻的一下就到家了！”

    “好！這就來！”看著大步朝前的一大一小，禾薇笑出的眼淚，雀躍地追了上去。

    “脖子這麼長，看什麼西洋鏡哪？”盧麗麗隔壁櫃臺的同事走過來，拍了一下肩。

    盧麗麗被嚇了一跳，沒好氣地說：“站這兒還能看什麼？！看人家倆口子秀恩不行啊！”

    “喲，你還用得著看別人秀恩啊，你老公不是對你好的麼？”同事酸不溜丟地道。盧麗麗嫁了個城南的小開，那是商場上下眾所周知的事。當初男方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在商場大門口跪地求婚，行為之浪漫，羨煞了們這幫第二次投胎也沒怎麼投好的同齡人。

    “話說你就是太想不通，換做我，嫁了那麼一個有錢老公，哪還出來工作，在家吃吃睡睡，無聊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逛街，趁著還沒孩子，可著勁地玩啊、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