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還真錄了一段音。

    自從發生孫倩的事，賀將問軍工廠買了副最新款的遠距離傳輸耳塞給用，即可把當下發生的影音一鍵錄制、並通過網絡傳送至他的手機。

    如果用手機自帶的錄音功能，時間上沒那麼快，反應也不及。

    所以櫃臺人員一度以為禾薇是在唬人，收到經理讓去一趟辦公室的電話，態度上除了惱怒也沒多大變化，來到辦公室，正想張替自己辯駁幾句，聽到禾薇手機裡播放的那段錄音，頓時慫了，臉大白，哆哆嗦嗦地想說點什麼，卻一個字都發不出。

    說來也是巧了。

    這個櫃臺人員和姚芳夠得上是親眷關系，說就是：娘和姚芳是堂姐妹。

    堂姐妹，在現代社會似乎已經扯不上什麼關系了，但在過去，堂兄弟、堂姐妹之間的關系還是比較親厚的，因為同一個爺爺嘛。

    姚芳前幾天不是因為和林水掐架、被拘留了麼，昨兒才放出來。倆口子因為這件事，心裡到底存了疙瘩。無奈娘家離得遠，想喊人來給撐腰不現實啊，驀地想起叔叔家一個堂妹，前年子聽說堂妹夫因為工作關系、把家搬來清市了，於是帶著林靜串門去了。

    串門的時候，聊到各自閨的工作，姚芳的堂妹說：“虧得我們家長得靈，來清市第二天，就聘上了明珠商場的工作，每個月三千塊，說多不多，但夠自己開銷的了，我和爸這幾年賺的就攢起來給日後買嫁妝。”

    姚芳聽得羨慕不已：“還是你們家和樂，哪像我們家啊……唉……”一言難盡。

    姚芳的堂妹被誇了幾句，頓時虛榮心膨脹，一時沖口道：“哎我看靜靜長得這麼靈，去明珠商場應聘肯定也能選上，到時和一起，兩人也好做個伴。放心放心，在明珠的人緣可好了，有幫襯，只要靜靜想去，一定沒問題！”

    說完一陣後悔。可反口吧，看姚芳激熱淚盈眶的樣子，到底沒好意思。

    姚芳確實激。艾瑪啊，閨的工作總算落實了，每個月的嚼用總算不用捉襟見肘了。

    咬咬牙，回頭補上兩箱水果、一兜煙酒，希堂妹和堂侄能趁早落實這個事。

    姚芳的堂妹看到這些東西，心平了許多，拿人手短、吃人嘛，當即喊來兒說介紹工作的事。

    杜一聽，惱得不行：“媽，你幹嘛答應們啊，商場招不招人，哪是我說了算的！”

    “唉喲，我又沒說你說的算，我這不是讓你去打聽打聽嘛，商場那麼大，肯定有不崗位空缺，幫一把是一把，而且你看，咱也不白幫啊。”

    “切！”杜鄙夷地瞟了眼客廳角落那兩箱水果，“不就是蘋果麼。”

    “這還有你爸喜歡的香煙、白酒呢。我算過了，這幾樣東西加起來起碼得要四五百，老堂姐這次倒是出本了……總之你就照媽說的做，有的話趕給你靜靜姐一個口信。至於能不能選上，那要看自己了，我可沒把話說太滿……”

    杜只好著頭皮找人打聽商場有沒有空缺崗位。不巧被領班聽見，厲聲訓了幾句，說是上班時間不好好守著崗位，東竄西竄嘮八卦，再發現一次扣獎金……

    杜心氣不順地回到櫃臺，正巧上禾母著玻璃櫃臺看翡翠白菜，裡念著貴之類的，頓時腦門充，怪氣地發泄了一通。

    就因為這麼一通發泄，把自己的崗位津、年度獎金統統給發泄沒了，顧客態度要是再強些，搞不好連工作都難保，更別說給勞什子親戚介紹工作了。

    杜想明白這一點，抱著經理的，嗚嗚哇哇地哭。怪來怪去都怪娘那個平日不來往、一來往就出狀況的堂親，更怪林靜，年紀那麼大了連份工作都找不到，還要這個做妹妹的來心……

    禾母聽著林靜的名字咋那麼呢，問了句：“你說的林靜該不會是林水家的閨吧？”

    杜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就是！我媽和媽是堂姐妹，們娘倆昨兒上我家，托我媽找工作，我這也是沒辦法，嗚嗚嗚……”

    邊哭邊把林家前陣子發生的糟心事說了一遍。

    說完，可憐地仰頭著禾母，心道這人連罵人都不會，想必是很容易心的那類人。何況聽的口吻，還認識林靜一家，那就更好了，今兒這個事應該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吧。

    孰料，禾母沉默片刻，拉起禾薇說：“逛得差不多了，咱回家。還說今兒給你燜紅燒兔的，再不回去中午趕不上吃了……”

    眾人：“……”

    完全被禾母不按牌理出牌的反應弄懵圈了。

    杜：“……”

    說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禾母拉著閨走出明珠商場，才噗嗤笑出了聲。

    “唉喲憋死我了！”

    禾薇翻了個白眼，在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出娘的高興勁了，許是怕憋不住笑場，這才繃著個臉大步離開的。

    娘倆個等出租車的當口，禾母拍著大爽朗大笑：“哎喲喂，搞半天拿刀砍人的是姚芳啊，了七針的是林水……額滴個天，這太讓人不敢相信了！”

    上說著不敢相信，臉上的笑容卻沒斂下去半分。

    禾薇仰起四十五度角天，心說娘啊，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婉轉，直接說“太解氣”不就得咯……

    “太解氣了！哈哈哈！”

    禾薇：“……”

    回到家，禾母破天荒地做了一滿桌菜，那真的是滿桌，禾薇家可容納八個人的圓臺面，擺滿了香味俱全的大盆菜。

    禾父好奇地問閨：“咱家有客人要來？”

    禾薇搖頭。

    禾父：“這就怪了，就我們三口人，你媽整那麼多菜是幹嘛？”

    禾薇了一下，心說大概是慶祝吧。

    慶祝背叛過自己一家的人，不僅沒從背叛的事上獲得利益，還因夫妻訌一個進醫院、一個進了局子。

    從某一方面來看，禾薇覺得自家老媽和賀老爺子像的――都屬於悶型人。對於奈何不了的人或事，後續得知對方過得不甚如意，甚至相當落魄，總喜歡用食來慶賀。老爺子是吃，娘是做。真讓人啼笑皆非啊。

    菜做多了一家三口吃不完介個辦辦？

    好辦！

    禾母喊來隔壁的許惠香倆口子，又喊來趙世榮一家三口，算是答謝他們兩家給閨的厚添妝禮。

    禾薇笑盈盈地把一大桌子的菜拍視頻發給遠在京都的兄長、圓圓還有賀將。

    前兩人相繼回了一個垂涎三尺的幽怨表，圓圓鞋還說“姐，你們不厚道！趁我社會實踐，在家大擺筵席，怎麼滴也等我回來再擺嘛”；後者則直接來電問詢：“老婆，你打算幾時回來？”

    好嘛，在家逍遙的日子並不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