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綰早產，傅容這個親嫂子怎麼都該過去看看的。

徐晉陪。

到了懷王府，徐晉在前院坐著，傅容領著許靈去了後院。

“四嫂。”崔綰靠在牀頭，蒼白著臉笑道，旁邊謝氏起朝傅容打招呼。

傅容看清崔綰的模樣，大吃一驚。

懷孕的人，一般都會長胖了，傅容懷兩個兒胖得更多，這半個月有嬤嬤幫肚子瘦，自己也按照當初葛川教的法子努力瘦下來，臉上依然還圓潤著呢，然崔綰一個剛剛生完孩子的孃親，瞧著竟比親前還瘦了。

是因爲擔心徐晧嗎？

男人出征在外，確實夠憂心的，怪不得會早產。

傅容在牀邊坐下，關切詢問了幾句崔綰，低頭去看襁褓裡的孩子。

瘦瘦小小的，在孃親肚子裡待了七個月就生了，聽說才四斤多一點，還沒阿珮生下來那會兒大，更不用說跟瑧哥兒比了。

“綰綰是自己喂的嗎？”徐晧那麼喜歡瑧哥兒，傅容對這個侄子也是心疼的，關係到侄子的，暫且就忘了對崔綰的不喜，忍不住打聽道。

崔綰搖搖頭，兒子小臉，嘆氣道：“我水不夠，讓母喂的，四嫂別擔心，孩子命大，郎中說好好調養著沒事的，四嫂進宮看到母后也多寬寬母后，別著急。”

這麼說，那孩子確實應該沒事了，傅容放了心，抱起孩子道：“你四哥在外面等著呢，我抱過去給他瞧瞧。”親侄子，哪有不盼著見的。

崔綰溫地笑，謝氏陪傅容一起過去。

徐晉在廳堂裡站著，面沉如水，見傅容把孩子抱過來了，他湊過去看，目卻本沒落在孩子上，在襁褓上轉個圈就收了回來，沉聲道：“孩子太小，趕抱回去吧，別凍著。”

他在外面一直都是冷峻模樣，傅容謝氏都沒在意。

夫妻倆在懷王府坐了片刻就走了，謝氏出門送人，回來後將丫鬟們都攆了出去，輕聲跟兒道：“你這也算誤打誤撞了，擔驚怕的，孩子八個月就生下來了，個頭又這麼小，旁人見了也不會懷疑。只是，綰綰啊，往後到底怎麼辦啊？”

崔綰一臉淡然，抱起兒子拍了拍，“娘不用急，沒有合適的機會，我是不會出手的，我不出手那邊也沒辦法，否則事鬧出來，我出事，他也落不到好。他那種人更惜命，不敢跟我賭的。”

謝氏看著兒，什麼都不說了。

曾經仗著母親的份爲兒安排這個安排那個，沒想到了最後，兒比更有心計更無。兒有主意，謝氏就一心幫完的大計吧，只要兒好好的，其他的算什麼？

接下來便是孩子洗三。

康王妃來看小侄子了，李華容也來了，而且李華容來得最早。

“都說七活八不活，弟妹這孩子還真是命大。”李華容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牀上的人，滿眼諷刺。

謝氏臉大變。

崔綰只是淡淡一笑，抱著孩子道：“看來王爺都跟你說了，王爺王妃果然深。”

李華容沒料到崔綰臉皮竟然這樣厚，被當面破與侍衛茍且生子還如此冷靜，不過過來不是爲了嘲笑的，冷聲問道：“你到底打算何時手？”五月中旬邱家姑娘就要進門了，李華容不想丈夫娶側妃，唯一的辦法就是崔綰早點解決徐晉兄弟，表哥總說崔綰不好對付，倒要看看崔綰有多難纏。

“我都聽王爺的，你真想知道，回去跟王爺商量吧。”崔綰一笑，親了親懷裡的兒子。

李華容沒了兒子，最見不得旁人母子親暱，別開眼道：“我勸你四月之前就出手，否則我們耐耗了，怕是會做出一些事。你知道，劉郎中是我們的人，我們讓他道出孩子生父另有其人，再將你在水慈庵私會的人揪出來，你百口莫辯，但你反過來指認我們害你在先，無憑無據，只會讓世人更加唾棄你不顧名節茍活於世。”

謝氏急了，“你……”

崔綰擺手打斷母親的話，看向李華容時眼裡帶了一玩味：“這是你的主意還是王爺的主意，你真有本事用王爺的人嗎？再者你這樣做了，就不怕這個孩子也隨我一起丟了命？這可是王爺至今唯一的骨，你不怕王爺怒？”

李華容角威脅的笑瞬間沒了，驚駭地看向那孩子。

纔出生三天的孩子，看不出來到底像誰，可崔綰的態度……

崔綰見這樣，越發確定了，垂眸笑道：“看來王爺沒有跟你說實話啊，李華容，原來你也只是個可憐人，我再命苦，六哥對我一心一意，你呢？我勸你還是安分點，否則我跟王爺告狀，你說，王爺會不會爲了我們的大計止你出門了，甚至，休妻？”

謝氏也聽出來怎麼回事了，坐到兒邊聲勸道：“綰綰別氣，你坐月子呢，把子養好要，有人不識趣，下次王爺再來看你，你跟王爺說，王爺自有決斷。”

崔綰點點頭，側目勸李華容道：“我知道你心裡不好，不過咱們人，就得信命，一會兒客人該到了，你還是出去吧，別讓人懷疑。”

言罷低頭哄兒子，眉眼溫。

那溫淺笑的樣子卻刀子般進了口，疼得李華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懷王府坐到喜宴結束又是怎麼坐上馬車回府的。

傍晚王從衙門回來，直接去了後院。

李華容聽到靜，擡頭看了過去。

王這一日都在擔心李華容在崔綰面前說不該說的，崔綰再出孩子是他的事，因此一進屋先觀察李華容神，見這樣，心裡一驚，面上卻是一臉擔憂，走過去握住手，額頭：“臉怎麼這麼難看？”

李華容定定看著那手，想到這雙手曾經過崔綰，只覺得噁心，猛地躲開了他。口急劇起伏，李華容背對王，閉著眼睛道：“表哥，崔綰說那孩子是你的，你告訴我，是不是在騙我？”

“沒騙你。”王笑著道。

李華容轉，難以置信地看他。

王懶懶地靠在牀上，聊家常般道：“最初我打算趁去水慈庵的路上讓人強要了，再以此脅迫，可我意外發現水慈庵的妙善道姑是個男人假扮的，平時給人治病其實是迷暈那些良家子……我便想，如果只是強要，崔綰寧死不從怎麼辦？因此等妙善道姑了，真的有孕後，我才現，請看了一出妙善道姑是如何治病的好戲，再裝作當時是我要了，又許諾事之後看在孩子的份上給名分，崔綰這才答應幫我。”

見李華容臉上的絕變了懷疑，王起，將人拉到懷裡，親耳朵：“表妹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那位妙善道姑，帶你去看他的法堂。那地方，我真是沒想到，居然別有天，可憐那些被他糟蹋的良家子了。”

他言之鑿鑿，李華容忍不住信了七分。

王繼續哄道：“崔綰徹底信了孩子是我的，表妹乍然聽聞，我不怪表妹懷疑我，但現在我已經解釋清楚了，表妹再懷疑我會一個被徐晧被假道姑過的破爛貨，我可真要生氣了。”

他如此評價崔綰，李華容終於鬆了口氣，但心中還是委屈，伏在他口哭道：“表哥以後做什麼先告訴我一聲好嗎？你不知道，當時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抱住。他心裡是有表妹的，所以希表妹對他好，而非拈酸吃醋對他拒之千里，等他了大事，登上那個位子，表妹自然會明白皇上不會專寵誰，那時也就習慣了，不再跟他耍脾氣。

“好，是我不對，表妹別哭了……不過今日事挑破也好，往後表妹再見到崔綰，就假裝在我面前了冷落的樣子，越信就會越對我死心塌地。”

李華容攥他口衫，“到底何時才肯出手？傅容越過越好，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王耐心地哄：“別急，我也在等機會，機會一到，不用表妹催我也會出手。”

而王要的機會，很快就到了。

二月底，邊關傳來捷報，胡人三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經此一捷，邊關可保五十年安穩。

嘉和帝大喜。

爲賀大軍班師，徐晉主請纓，願親赴涿州相迎。

嘉和帝準奏。

徐晉退回了康王後。

王盯著他背影，心中一。

涿州在京城西南，徐晧班師必在涿州整頓，翌日再領軍進京，讓京城百姓徹底領教大魏將士的氣勢威儀。距離徐晧回來還有半個月左右，足夠他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