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現在的年紀還很小,可中學生髮生關係甚至懷孕的事一直不絕於耳。早的那麼多,嚐果之後意外懷孕也是有可能的。
不說賀時禮的事是真是假,起碼那照片是真實存在的,白紙黑字的標註也是清清楚楚的!為什麼就不懷疑?!
常寧遠重重吸了幾口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為什麼?”他問,聲音乾難聽。
你為什麼不信我卻信他?
季喬有些困:“這問題有什麼回答的必要嗎?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唄。”
看著常寧遠臉上的表,心裡開始打鼓,想走了。
“冇事我就上樓了——”
“那你為什麼不信我?”常寧遠突然出聲,眼睛直直地看向季喬。
他的目狠厲,聲音也提高了不止一個度:“你說啊!”
常寧遠的口堵得難。他也搞不懂自己在乾嘛,為什麼這麼不甘心。
季喬冷不丁被嚇到,退後一步。
“你有病吧?!我的想法為什麼要向你解釋?”
說完,季喬飛快地轉進了生宿舍。
*
論壇裡的帖子依舊沸沸揚揚。
姚旭代為澄清那是賀時禮的弟弟後,依舊有幾個人不相信,在帖子裡帶節奏。
“拉父母出來當擋箭牌的吧?”
在這些人眼裡,似乎賀時禮這個青年讓人懷孕比高齡父母產子更有說服力。
季喬私聊了樓主好幾次,才終於要到報紙的名字和日期。
慕名去拜讀了一下報道,季喬簡直被氣得哭笑不得。
將報社和記者以及報道的名字發給賀時禮後,忍不住和舍友們吐槽。
“哎你們知道那報道是講什麼的嗎?”
“什麼啊?”錢靜靜好奇。
季喬吐了口氣,無奈道:“是講兒安全座椅以及嬰兒搖籃在城市的應用和普及!”
韓珍妮“噗”一聲笑出來。
“什麼什麼?”錢靜靜眨了眨眼,皺眉不解,“我怎麼聽不懂,這是什麼東西啊?”
季喬:“……”
“等你以後要生孩子就懂了。”韓珍妮也懶得解釋,用大人打發小孩的方式打發。
錢靜靜“哼”一聲轉過頭去,“不說我自己查!”
這件事最終的結局是報紙勘誤並登報道歉,在學校論壇開的樓主也重新截圖澄清並道了歉。之前的帖子刪掉了,澄清道歉將在論壇置頂一個月。
論壇風波過去後,季喬曾問賀時禮想不想找到發帖人。
賀時禮搖了搖頭:“他願意給你報紙的刊號,應該不是故意要潑我臟水。”
“可他還是傷害到你名譽了。”季喬為賀時禮抱不平。
“他道歉,我接。就這樣了。”賀時禮笑笑。
季喬“哦”了一聲,垂眼不語。
這件事如果發生在自己頭上,可冇那麼容易就過去。
賀時禮真的是好心開闊的一個人。他和得春風秋雨,不見一點戾氣。
賀時禮低頭睨了眼沉默的季喬,生的眉頭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季喬。”他頓了頓出聲。
“嗯?”
賀時禮笑了笑:“我是不再追究那個發帖的樓主了,但是謝不能。”
季喬愣了愣:“謝?我嗎?”
賀時禮點點頭。
“你已經謝過了呀。”
他說了好多次謝謝了。
賀時禮抿了下,低聲說:“不夠。”
季喬不僅幫忙要到了報紙刊號,還送了自己一支鋼筆。自己隻是上謝謝怎麼夠呢?
季喬想了想:“那你先欠著吧!等我要你還人的時候再說。”
賀時禮點頭:“好。”
季喬猛然想起手機裡收到的登山社資訊,心裡一。
“你收到登山社的訊息了嗎?不然這樣吧,週六一起去爬山?”
賀時禮看向季喬的目一頓。
“你……那天有事嗎?”季喬困。
“冇有。”賀時禮笑了笑,答應了。
“好,週六一起。”
*
距離週六還有幾天,季喬打算這幾天都早點睡覺,養蓄銳。
可不知怎麼了,這幾天的睡眠質量都奇差無比。
一到夜裡,就開始做些怪陸離的夢。
有時夢到一個人去了荒島樹林這樣人煙稀的地方,有時夢到邊的同學朋友和家人,更可怕的是,還會夢到常寧遠。
常寧遠在夢裡質問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目眥裂,神猙獰。
而自己像被扼住了嚨,什麼都說不出來。
醒來後,季喬了自己的背,心裡一陣發慌。
——到了一手的冷汗。
好不容易到了週五的晚上,季喬早早洗漱爬上了床。
定好鬧鐘便將手機靜了音放置一邊,閉上眼睛打算好好睡一覺。
誰知到了夜裡,季喬又做夢了。
這次,夢到了自己上一世車禍後的場景。
夢到了自己的葬禮。
看到自己躺在一圈雛中間,麵容平靜安詳,似乎隻是睡著了。
媽媽季湘看上去消瘦了很多,麵蒼白得好像下一秒就會暈倒。旁邊站著一個陌生的叔叔,表沉重。
葬禮是在老家辦的,的好多同學都來了。
錢靜靜哭得泣不聲,韓珍妮的眼睛也紅腫著。
季喬甚至還看到了常寧遠的影。
他遙遙站在人群的最外麵,眼眶佈滿,鬍渣也冇有刮乾淨。他的頭髮有些,西服像是大了一號,空地套在上。他呆呆注視著牆上的照,像個冇靈魂的行走。
葬禮的一個環節是要所有人圍著的走一圈做最後的告彆。
季喬看見一向倔強潑辣的媽媽哭了。默默流著淚,無聲地走過自己邊。
季喬想安彆哭了,可無論怎麼使勁也發不出聲音來。
繞過一圈後,季湘回到原來的位置站著,等其他人挨個過去告彆。
靈堂漸漸響起了越來越多的泣聲。
突然,季湘像發現了什麼,眼睛驀地睜圓,狠狠瞪向一個方向。
——發現了人群最後的常寧遠。
季湘一個健步走過去,拽起常寧遠的西裝就往外拖。
“你給我滾!”顧及著周圍環境,季湘低了自己的聲音。
“媽,你讓我看喬喬最後一眼吧。”常寧遠低聲哀求。
“媽什麼媽?!誰是你媽?”季湘倏地提高了音量,氣急不已。
出手臂著門口的方向,口起伏得厲害,“你立刻給我滾!你不配見我兒最後一麵!”
“對不起。”常寧遠垂下通紅的眼,低聲道歉,“我真的冇想到……”
“滾!”季湘睜大眼睛,兩行眼淚滾了出來,聲音因為哽咽變得抖,“不要打擾喬喬休息,我怕看見你噁心。”
常寧遠抿著哭了,哽嚥著說了聲“對不起”,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接著畫麵一轉,來到了葬禮結束後。
季喬看到媽媽和常寧遠站在自家的單元門口。
地上灑落了一地的禮品盒和現金。
季湘邊哭邊罵,原本尖利的聲乾又嘶啞。
“我當初就不同意你們結婚!你是怎麼和我保證的?是誰說會對我兒一輩子好的?”
手上拿著空的包裝盒,一下一下用力招呼到常寧遠上,發出的聲音很響。
小區裡有路人圍觀,可季湘渾不在意。
指著常寧遠質問:“你有什麼臉來看喬喬?你對得起嗎?!”
“你現在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了?可以找更年輕的小姑娘了?你彆忘了,你那些錢,都是喬喬陪著你一起賺的!”
“喬喬為你吃了多苦你比我清楚。你回報的就是出軌找小三?”
“要不是你,喬喬怎麼會出車禍?”
連續的說話讓季湘的聲音沙啞了,嗓子都快要發不出音來。
重重地呼吸了一下,將手上的禮品盒往常寧遠上一扔。
“帶著你的錢滾!我不需要!”
常寧遠冇有躲,麵蒼白,乾燥的囁喏兩下,冇有聲音。
他冇有管地上的禮品盒和現金,拖著腳步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黑的轎車在路邊停了很長時間,看不清裡麵的靜。
良久,轎車緩緩啟,離開了這裡。
車駛過,幾張鈔票隨風飄起,又緩緩落下。
如同秋天蕭瑟枯黃的落葉。
*
“季喬!季喬!”
有人在不停推的肩膀,季喬緩緩睜開眼睛。
看見了蹲在床鋪前一臉著急的錢靜靜。
見醒了,靜靜鬆了口氣,眼睛睜大關心地問:“你做噩夢了嗎?剛剛一直在哭,鬧鐘響了好幾遍也冇聽見。”
哭?
季喬手了自己的眼眶。
一片潤。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所有人的反應都和發生過一樣。
眼前的錢靜靜和那個眼睛紅腫的人重合在一起。
季喬心臟再次酸酸。
坐起來,手抱住了眼前的人。
錢靜靜冇有反應過來,子頓時一僵。
“是啊,做噩夢了。”季喬的下在生的肩,喃喃道。
吸了口氣,心裡堵得慌。
自己死就死了,可活著的人怎麼辦呢?
季喬以前一直覺得媽媽是個堅強又獨立的人。除了提到爸爸時紅過一次眼,季喬從冇見媽媽哭過。
想起夢裡媽媽憔悴蒼白的麵容和沙啞到講不出話來的嗓子,心臟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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