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果然, 季磐道：“我說呀，你本就不像個人！”

不過瞬息工夫，那不男不的傢夥忽而暴起, 朝著季磐猛撲而去, 兇相畢，滿口獠牙。

可季磐反應也不慢，當即使出“金剛護”, 那東西猝然咬在他皮上, 居然冇破一點油皮, 反而繃斷了一顆牙。

瞧得楚丹楓嘖嘖稱奇：這季磐雖然心眼不大好使，但實力是真的強, 難怪能從眾多力修中穎而出。

那東西攻擊不, 尖著嗓子吱哇一通，口吐的已不是人言了，但罵完之後，像是自知不是季磐的對手，不再逗留，夾著尾灰溜溜地跑了。

季磐朗聲大笑, 得意之溢於言表。

楚丹楓溜達回去，拍拍他的肩膀，“彆高興太早了，這東西記仇得很，你壞了它的修為，它能纏你一輩子, 非要見不可。”

季磐皺起眉：“你知道它的來曆？”

連唐映冬和莫臨也湊過來, 全是虛心求教的樣子。楚丹楓於是把自家孩子花庭軒也拉過來, 統一給他們補課：“知道什麼‘討封’嗎？”

聽完講解, 季磐臉都綠了，率先怨道：“你知道的這麼清楚，為什麼不告訴我？”

花庭軒涼涼道：“我師兄早提醒過你了。”

“……”季磐強詞奪理，“可是，他說得不清不楚，我哪兒知道為什麼？”

“這就是另一個知識點。”楚丹楓摺扇輕搖，教書先生一樣慢條斯理地說，“這些東西討封時，旁人不能說破，便是所謂‘忌’規矩。”

花庭軒還是音，認認真真道：“彆說我師兄提醒過你，看彆人的反應你也應該明白，看不明白隻能說明你腦子不好使。”

兩師兄弟一唱一和甚是默契，唐映冬“噗嗤”笑出來，連莫臨也冇忍住抿了抿。

“不過，”在季磐惱怒之前，楚丹楓皺眉道，“通常來說，討封都是黃鼠狼，這東西看著不像啊。”

“不錯，”莫臨道，“觀其氣，像是木係修為。”

觀氣，醫修是專業的。

“對對對，”唐映冬也道，“看他那麻麻賴賴的皮，乾瘦的材，像枯樹枝。”

前往妖市的飛船要行駛三天三夜，除了那討封的‘枯樹枝’之外，再冇生彆的枝節，隻有季磐一人在得知真.相後，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被那記仇的東西折返找麻煩，擔心得夜不能寐，抵達妖界時，臉上已掛了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瞧著萬分憔悴。

妖界與人界景象大不相同。

雖然恰逢妖市，滿街都是鱗次櫛比的店鋪、客棧，臨時小攤位也星羅棋佈，煞是熱鬨，可路上形形.，什麼奇形怪狀的“人”都有。

有大喇喇現出原的小妖，也有修煉出人形的大妖，但人形大多樣貌奇特，有頭上長角的，有屁.後頭長尾的，有背後生翼的，有額頭生冠的……

這些雖奇怪卻也可以接，但某些瞧著容易長針眼——有的妖化出了人形卻冇習慣像人一樣穿服。

楚丹楓等人隨著修士們慢慢走，就見一個坦的妖迎麵而來，頭頂一對短角，周佈滿鱗片，材倒是曼妙，凹凸有致，走起路來一搖一擺的。

“！”楚丹楓第一反應就是捂住孩子的眼睛。

可花庭軒反應居然比他更快，先手捂住了楚丹楓。

“……”

“……”

“哎呀呀，姑，你怎麼還冇穿上服？！妖市大開不比平時，城主明令止，化形的妖一定要著裝得！”

楚丹楓聞言，悄悄睜開眼，妄圖看看是怎麼回事，可剛看清一個差役裝扮的山魈，就又被死死捂住了視線，還伴著孩子嚴肅的警告：“小師兄，非禮勿視。”

楚丹楓：“……”

那妖爭辯道：“我不是已經穿了子嗎！”

“你冇穿上也不行啊！”差役妖不由分說地把妖押走了，兩妖走遠，還能聽到那妖的分辨：“老孃的.子腰是照著西王母神像幻化的，是神祗！憑什麼不能？”

然後楚丹楓就被捂住了耳朵。

楚丹楓：“…………”

直到兩妖影消失，花庭軒才放開自家小師兄，唐映冬趁機笑嘻嘻地湊到楚丹楓耳邊，打趣：“你家小師弟反倒像師兄，照顧你，也管著你。”

“……”楚丹楓更窘，摺扇一展，輕咳，“我這是以作則，做師兄的要做好表率，長兄如父嘛……走走走，還有任務在。”

他率先邁出去，花庭軒便亦步亦趨跟上，留下唐映冬笑得很是意味深長，視線掃過季磐，行雲流水地翻了個白眼，最後落在莫臨上，悄聲問：“你說是不是？那小軒兒長大了，愈發像個小管家公，把他師兄管得不風，跟小媳婦管相公似的。”

莫臨：“……”

莫臨是個沉默斂的子，不善表達，但並不耽誤唐映冬自說自話：“我是看著那小東西長大的，從五六歲的時候，他就屁顛顛跟著楚師兄端茶遞水，像個小養媳。”

“……”莫臨終於忍無可忍，糾正道，“唐師姐，花師弟是男孩子。”

“我當然知道，”唐映冬憂愁地歎口氣，“我隻是說，楚師兄寧可看孩子，也不近，實在是朵高嶺之花。”

莫臨遲疑地問：“唐師姐喜歡楚師兄？”

“楚師兄人生得俊，手又好，又知分寸懂禮儀，很尊重修，多討人喜歡啊。”

“……是麼。”莫臨黯然道。

唐映冬卻接著說：“但我不能喜歡他。”

說的是“不能”，而非“不是”，莫臨問：“為何？”

“我有個要好的姐妹喜歡楚師兄——彆問是誰，這是姑孃家的私——總之，男人哪有姐妹重要！”

莫臨笑道：“師姐說的是。”

唐映冬很健談，一邊著周圍新鮮熱鬨的景象，一邊歎：“難怪大家都破頭想到妖市來長見識，不過這裡的風氣也太奔放了，就像剛剛那個不肯穿服的妖……妖風彪悍。”

莫臨忽道：“觀其氣，有蛟的統。”

這位醫修小師弟年紀雖輕，卻老寡言，在這一隊伍中存在最弱，還是頭一次主‘賣弄’學識，唐映冬很興趣地問：“這都看得出來？”

莫臨點頭：“觀氣觀相也是醫修的基本功，並非妖風彪悍，隻是蛟，它控製不住本……我師尊曾提過，妖丹淬鍊得越純，它們的就越適合做鼎爐，有些妄圖‘走捷徑’的修士，會趁著妖市大開，擄走這樣的‘鼎爐之’，強迫他們雙修。”

“……”唐映冬，“哇。”

這位莫師弟真是不鳴則已，一鳴就如此限製級，一個修，一時還真不知怎麼接話，但見莫臨一本正經的老實相，也不似那故意開黃腔的登徒子，唐映冬於是乾地打哈哈：“哈，那還巧的，剛進妖界就見到一個。”

“那個修為不高，還不算鼎爐，真正的極品鼎爐萬裡挑一，千年難遇，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看到的……嗯？師姐，我們這回好像真的遇到了！”莫臨朝前麵一指，竟是指向楚丹楓。

唐映冬：“…………”

剛誇過這莫師弟老實，看來也未見得，竟然敢開楚師兄的玩笑，不過這個笑話好冷，一點也不想笑。

莫臨試探著問：“師姐，要過去看看嗎？”

唐映冬：“……不了謝謝。”

“……”

楚丹楓和花庭軒走在最前麵，妖市剛開，最是熱鬨，妖、魔、人比肩繼踵，後麵隻看得見兩人正常地並肩而行，卻看不到楚丹楓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小崽”。

原來，一刻鐘前，楚丹楓因被唐映冬調侃，窘得先一步逃離現場，但更重要的是，也想趕快找大妖‘黃三’，儘早將錦盒給他，完任務，之後便一輕鬆。

可冇走幾步，就被一隻藍羽的“小崽子”撲了一臉。

下一刻，“小崽子”的主人上前道歉，那是個已修.人形的妖，客客氣氣地同楚丹楓賠了不是，便將抓回了籠子。

楚丹楓順多問了一句：“這是什麼鳥？長的像似的，嗯……還了一隻腳？”

小販妖笑道：“看不出什麼品種，估計是混，客人有所不知，我們妖界混太多了，不過統不純，就容易先天不足……但彆小看這隻鳥，它瘸、妖也小，可已經修出丹了，很補的！客人要的話，七塊中品靈石拿走！”

楚丹楓：“‘補’是指？”

“當然是吞噬妖丹了！”小販妖理所當然道，拎著它唯一的小爪子，倒提起來，那藍鳥便瘋狂撲騰小翅膀，鳥喙發出啾啾啾的哀鳴。

妖族不像人間修士，輕易不犯殺戒。弱強食、互相吞噬丹，乃是本，楚丹楓瞧著那小東西得實在可憐，一時起了惻之心。

……反正也不貴。

他又講了講價，最終花了五塊中品靈石，將“小崽子”收囊中，準備尋個安全的地方放生，算是日行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