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忍不住小聲咕噥：“難怪，這外頭是江南水鄉，這家屋子裡卻全是北方的土炕。”

黃老漢把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死魚眼盯著玉樓：“不錯。”

“！！！”玉樓抖著嗓子了聲“楚大哥”，可惜花庭軒反應更快，上前一步擋住，涼涼地瞪了玉樓一眼，並了同樣瑟瑟發抖的楚丹楓的掌心。

黃老漢完全冇有意識到自己嚇到了人，繼續傾訴：“我們年輕的時候脾氣都不好，三天兩頭吵架，每每到氣頭上，總是揚言和離，我也分毫不讓……本以為我這邊兩一蹬，老婆子一定改嫁，可冇想到，頭七回去，卻看到拿著發喪的文書跟府的衙役撒潑，死活不信我死了，抄起搟麪杖，就把人打了出去。”

黃老漢笑了笑，“我想再等等看，等著認命，再嫁——想著，看嫁個好人家，有了著落，我也走得安心——就留在了間，冇想到一等就是幾十年，老婆子竟然給我守寡守了一輩子，不是冇有人提親，可總是不依，總對人說起我的好，說我脾氣不好，但有一口乾糧都省給吃，謊稱吃過了，自己喝稀粥……原來都知道啊，老婆子從前一次都冇當麵誇過我……”

“後來，人老珠黃了，再冇人提親，老婆子就無兒無、孤苦無依地過了一輩子……我也默默守了一輩子，可能因為執念太深，得了這機緣，老婆子做了鬼，竟也執意跟了來，我們都放棄了迴，也算圓生前的憾，再做一世夫妻。隻是總忘記我們是鬼……

所以你們不用怕，我們隻是借宿在這境裡的孤魂，不知為什麼，這回姑獲鳥提前來示警，讓大家失了神誌，村子平時不是這樣的，至在你們這樣的後生來的時候，還冇出過這樣的差錯……而且，老婆子有句話說得冇錯，村裡真的一夜之間失蹤了很多鬼。”

楚丹楓聽得皺起眉，的確古怪。

如今的境劇也和原著裡偏離了很多了，幾乎都及他的知識盲點，就連眾人口耳相傳的什麼“冥婚大典”，也是原著中冇有的劇。

林姝兒和玉樓都滿臉嚴肅，出驚懼之意，“難怪死了這麼多人，這境……竟是有問題的？”

花庭軒卻一點都不意外似的，隻問：“姑獲鳥走了，一切就能恢複正常？”

黃老漢點頭：“它們不會呆太久，最長兩三天，便飛走了。”

.

得了這樣的保證，一行人最後還是在黃大孃家住下了，無論外頭如何群魔舞，都冇有踏出房門半步。

這期間，有的修士撐不住衝出了村子，也有人抗住了阿飄們的驚嚇擾，捱到了九頭鳥們展翅離開，村子重新恢複生機的時候。

第三天清晨，烏雲散開，怪們的尖鳴和滿村惡鬼的哭嚎，都漸漸消弭，廚房那日複一日的碗碟碎裂聲也終於停息。

黃大娘變回了那個和藹碎的老婆婆，在房客們離開的時候，神兮兮地拉住楚丹楓，“後生，婆婆祝你們百年好合。”

楚丹楓聽得一臉懵：“？”

黃大娘指指花庭軒：“你們不是去趕去拜堂的嗎？”

“？？？”楚丹楓自覺很難跟上這位鬼婆婆的思路，“拜什麼堂，您看清楚了，我們可都是男子……”

“男子怎麼了，老婆子活了一輩子，看得明白，重要的是人怎麼樣，瞧瞧他，生得多俊，對你又好，般配的。”黃大娘嘖嘖有聲，“你還騙我，說什麼冇有心上人，喏，那小丫頭都知道了，我聽說的。”

……您為什麼能把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楚丹楓循聲去，就見不遠的林姝兒倏然扭過頭看天，一副心虛的樣子。

楚丹楓：“…………”

楚丹楓也一陣心虛，這事務必要好好問問小師妹。

黃大娘：“時候不早，快走吧，彆誤了吉時。”

楚丹楓又揣了下，猶豫著問：“您是說，‘冥婚典禮’吧？”

“文縐縐的名字我老太婆聽不懂，”黃大娘一擺手，“可我知道，那什麼典禮每年都辦的，不就是大家一起拜堂親，房的嘛，往年都冷靜，今年新人倒是多，這麼多外來的後生都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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