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就在東方渝滿心困時,站在鈺旁那麵容蒼白妖異的男子,再一次麵容冷漠地拍起了掌來。
「仙子的劍,無論看了多次,依舊令人生畏。」
他神淡漠地看向牧凝霜。
而男人的聲音將東方渝的注意力從鈺上拉了回來,聯想到之前牧凝霜喊出的那個名字,已經可以斷定,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幽冥府天魔羅七夜。
對於如今十州最強的一位魔頭,東方渝並不陌生。
跟近年來才覺醒的天魔羅不同,這七夜早在李雲生與天外異客那一戰前就已經覺醒,隻是因為其藏於魔族所在的幽冥府,這才沒被外界發現。
而它蟄伏魔族期間,魔族才剛剛從玉虛子的影中過一口氣來,對於它的襲擊本沒有還手之力,包括閉關長老在盡數被其吞噬,然後全部淪為奴跟羅剎。
在實力方麵,這七夜通幻與咒,煉化了十三顆佛緣金蓮,並煉化了魔族聖無字書。
當年牧凝霜、蕭澈還有陳太阿奪回瀛洲時,這七夜正在幽冥府煉化那無字書,所以未能及時趕到,這也是多年以來天外異客對那一戰非常不服的原因。
「我有些好奇,你是用了什麼法子,破了爛柯寺的結界。」
隻聽牧凝霜無視了七夜的稱讚,轉而直接向他詢問道。
「破了這結界的不是我,而是這小姑娘。」
七夜淡淡地看了一眼旁的鈺。
鈺聞言角勾起,略帶著一得意地掃了眼牧凝霜跟東方渝:
「我在乾坤局上落下二十一子,得到了天道點化,掌握了破解這結界的乾坤之力。」
東方渝聞言心頭一跳,暗道,原來你是借著天道殘局之力,破了這爛柯山的結界!
不過就在這麼想著的時候,卻隻見那鈺忽然將手指輕輕朝著下方許悠悠的方向一點。
「轟……」
幾乎就在手中輕點的這一瞬,一頭原本在結界外的巨大沙鯨,憑空出現在了牧凝霜與許悠悠的頭頂。
這頭沙鯨乃是天魔羅豢養之,跟那九頭蛇一樣,至吞食煉化了六顆以上的佛緣金蓮,其實力遠勝普通玉虛境修士。
「吼——」
沙鯨那幾乎能吞下一座山頭的巨口猛然張開,直接朝牧凝霜跟許悠悠鯨吞而去,完全無視牧凝霜周飛舞的劍罡,而那巨口張開的瞬間,更是有一道帶著荒古氣息的威落下,得廢墟之上的眾人子一沉,完全無法彈。
不過遠滿心驚駭的東方渝卻是發現,此時的牧凝霜依舊一不地立在廢墟之上,全然視那沙鯨為無。
而更讓東方渝到困的時,就在那沙鯨的巨口快要將那廢墟山頭吞沒時,牧凝霜卻是忽然背過去,目一眨不眨地看向後那片空無一的空地。
「錚!——」
就在東方渝滿心大駭,以為二人這一下徹底沒救時,一道清冽肅殺的劍鳴聲令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隻看到牧凝霜起手中飛劍,一劍刺向了那片空無一的天空。
而牧凝霜頭頂,那如山嶽般巨大的沙鯨,卻幾乎是在這一聲劍鳴響起的同時,直接消散在空中。
與那沙鯨一同消散的,還有東方渝眼前的那片爛柯山的廢墟。
隨後驀然發現,爛柯山依然還在,而自己所站立的位置並非在山腳,而是在通往第一重石臺的石階上。
「幻……幻?!」
驀然間的腦海中出現了這麼一個詞。
隨後轉過頭去看向那沙海。
隻見那沙海中央,一道道金柱依舊,一名名誦經的僧人依舊。
而在野狐島的上空,那由一枚枚金梵文組的結界也同樣還在,結界外麵蕭澈幾人並非是進不來,而是被那幾名天魔羅給纏住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鈺本沒在乾坤殘局上落子。」
「爛柯山也沒有被毀。」
「野狐島上空結界也沒有被破。」
「這就是幻,就是那七夜的幻。」
「從我們聽到那鈺『落子』的第一道鐘聲起,我們便陷七夜魔君的幻之中,在這之後所見所聞全部是幻象。。」
「鈺上的妖之所以沒被佛像發現,那是因為本就沒有妖,隻是被七夜種下了幻。」
「七夜在上種下幻,再通過讓我們也陷幻之中。」
東方渝突然醒悟過來。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隻是讓我們陷幻之中,這並不能解除野狐島的結界啊!」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東方渝飛快地上到了那爛柯山的第一重石臺。
而在看到石臺上的景象之後,腦中的一道道困,隨之解開。
隻見那石臺上,鈺整個人被牧凝霜的飛劍釘死在那顆老鬆樹上,而在樹下常壽和尚的膛出現了一個大窟窿,似是被人用手生生貫穿的一般。
從常壽和尚膛流淌出來的鮮,將他麵前的棋盤完全染紅。
而坐在常壽和尚對麵的許悠悠,則是滿眼難以置信地愣愣看著常壽和尚,似乎依舊沒有接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七夜製造這場幻象的目的……是讓鈺藉機殺爛柯山代天落子的僧人,沒有了代天落子的僧人,這天道殘局就無法繼續……」
慕然間,七夜的機,一下子在東方渝腦海中清晰了起來。
「還是晚了一步。」
牧凝霜走到許悠悠旁邊,語氣之中帶著一自責。
「這……怪不了姐姐……」
許悠悠神木然地搖了搖頭,隨後又看了眼手中夾著的那顆白子,神悵然地喃喃自語道:「就算還能下,我也贏不了……」
「咳咳咳……」
就在這時被飛劍釘在樹上的鈺忽然劇烈咳嗽了幾聲。
「爛柯寺三名代天落子的僧人全給我殺了……嘿嘿嘿……」
「若想再開天道殘局,你們至得等十年二十年來尋找代天落子者,可你們已經等不了十年了!」
一臉猙獰地笑看著幾人。
「這一局,的確是你贏了。」
牧凝霜的目雖然是看著那鈺,但語氣卻像是在跟另一個說話。
「承讓。」
就在這時,鈺角勾起,一個清冷的男子聲從中發出。
這個聲音雖然語調和,但無論是東方渝還是許悠悠在聽到之後,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心底沒來由地湧出一道恐懼緒。
「從一開始,你們的目的,便不是阻止我們上島,而是想直接破壞這天道殘局。」
牧凝霜一邊說著一邊上前了一步,這一步令東方渝跟許悠悠周寒意驟減。
「目前來說,有你凝霜仙子還有妖皇、劍魔在,你我雙方誰也殺不了誰,更不要說還有那一位在。」
「所以,我們能做的,也隻有破壞這天道殘局了。」
「所幸,趕在那位來之前,我們還是辦到了。」
七夜的語氣雖然沒什麼起伏,不過言語中依舊還是著對此番謀劃的自滿。
「既如此,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牧凝霜淡淡地看著那借鈺說話的七夜。
對於今天被算計這件事,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懊悔,就像是麵對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我們給那位提前準備了一份大禮,不看著他收下,我們不放心。」
那七夜角勾起道。
「咳咳咳……」
說完這句話,那鈺的忽然猛地咳嗽了起來,最後一口氣沒能提上來就直接垂下了腦袋,斷了氣。
那七夜的氣息跟威也在一瞬間消失。
不是這七夜,就連結界外麵的浪,以及浪之中的妖跟另外幾位天魔羅也跟著退散開來。
隻眨眼間就已經消失不見。
「大禮?」
牧凝霜看了眼重歸清明的天空,角忽然勾起,難得地笑了。
「它們……走了?」
東方渝有些懷疑地掃視了一眼四周,然後又看向牧凝霜問道。
「藏起來了而已,那天魔羅空桑的能力之一便是遁地。」
「鏘!——」
牧凝霜一邊說著,一邊勾了勾手,佩劍徑直飛回鞘中。
「藏起來?」
東方渝眉頭一皺。
「它們是打算伏擊雲叔?!」
忽然驚覺道。
牧凝霜沒有說話,而是將目看向了渡口的方向。
「凝霜姐……」
東方渝看牧凝霜沒什麼反應,當即有些著急。
而在這時,三道影從島外飛掠而至,落在了這石臺上。
正是蕭澈、陳太阿跟東方璃。
「阿渝、悠悠你們沒事吧。」
在看到這石臺上的慘狀之後,東方璃一臉擔心地走上前來。
「我們沒事。」
東方渝趕搖了搖頭。
「就是爛柯寺代天執子的法師全都死了……」
悠悠有些不忍地又看了眼常壽和尚的。
「原來它們的目的是這個……」
蕭澈見狀臉一下子也變得有些難看。
「不止如此!」
東方渝一把上前。
「它們還打算伏擊雲叔!」
一臉張地看向三人道。
三人聞言先是一愣,繼而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也都跟之前的牧凝霜一樣角勾起,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們……你們笑什麼,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警示雲叔。」
東方渝有些不解。
「看來不是人健忘,這妖邪孽障同樣也很健忘。」
蕭澈跟牧凝霜一樣將目看向了那渡口。
「是啊。」
陳太阿頗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纔不過六年,就已經將當日那一劍的恐懼,給忘得一乾二淨,真是可悲。」
牧凝霜麵無表地應了一句,說話時的目依舊沒有離開渡口的方向。
東方渝看們都盯著那渡口,便也將真元運轉到雙目,朝著那遠的渡口看去。
隻見浪散去之後,渡口附近的湖麵終歸平靜,但除此之外,湖麵上並未有什麼異樣。
「為什麼都往那裡看……等等……那是……?!!」
就在東方渝正疑地準備收回目時,一頁小舟如米粒大的點般出現在湖麵。
「雲叔?!」
在等那小舟又靠近了一些之後,東方渝忽然驚撥出聲。
雖然那小舟上的人影十分模糊,但東方渝十分篤定,那小舟上立著的兩道人影之一便是李雲生,因為除了李雲生,想不出還有誰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野狐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