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驚又喜的蕭澈陳太阿飛落地麵，兩人徑自奔向李雲生，不過就在他如往常一樣準備抱住李雲生時，兩人卻忽然齊齊停下了腳步。

因為此時眼前的李雲生給他們一種莫名的陌生，明明他就是李雲生，但卻好像與他們從未相視，是第一次見麵一般。

「辛苦你們了。」

而就在兩人發愣之際，李雲生忽然一步上前，一把將二人摟住。

「大哥！」

這一抱，直接令兩人心頭那疏離消散一空。

李雲生依舊還是他們認識的李雲生。

「也辛苦師姐了。」

李雲生鬆開手，轉頭看向牧凝霜。

牧凝霜聞言什麼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然後笑著沖李雲生張開了雙臂。

李雲生沒有猶豫，直接上前抱住牧凝霜。

「小師弟，很幸苦吧。」

「對不起，我什麼忙都幫不上。」

牧凝霜將頭埋在李雲生口，語氣略帶哽咽地輕聲呢喃道。

李雲生聞言先是一怔，繼而臉再次出淡淡笑容，他將牧凝霜摟了一些，隨後才笑著道：

「一點也不辛苦，一點也不。」

「師父？！！！」

就在這時，一旁常樂和尚的一道驚呼聲打斷了他們。

李白鬆開牧凝霜，然後轉頭看了過去。

隻見一名型富態的老和尚，赫然出現在了石臺臺階口。

而在這老和尚出現的一瞬，一直被許悠悠抱著的小滿，忽然猛地掙的懷抱，繼而一把抱住李白的大，渾開始瑟瑟發抖。

「是你吧。」

李雲生了小桑小滿的腦袋，然後目平靜地看向老和尚。

「是我。」

老和尚笑著點了點頭。

「當年在俗世也是你？」

李雲生又問。

「也是我。」

老和尚靜靜地答道。

「為什麼？」

李雲生問。

「一切皆為了就今日的你。」

老和尚抬手朝李雲生上下比劃了一番然後笑瞇瞇地道。

「可你來自佛國。」

李雲生的語氣依舊沒什麼緒。

「佛有慈悲，哪怕是對大惡之人。」

老和尚雙掌合十道。

「十州做了什麼惡？」

李雲生問。

「生出你便是惡。」

老和尚道。

「我既是惡，為何不除，反而要留？」

李雲生問。

「除惡務盡。」

老和尚依舊笑瞇瞇地答道。

「既要留有一線慈悲，又要除惡務盡，所以你們便自己養育了我這顆惡果，然後自己來採摘？」

李雲生笑著道。

「阿彌陀佛……」

老和尚笑瞇瞇地唱了一聲佛號。

而在這佛號聲響起的同時，一道無形之力直接將李雲生旁的牧凝霜跟蕭澈他們推開，幾人沒有毫抵擋之力。

與此同時，陣陣梵音在爛柯山上空響起，沙海之中那一尊尊無頭古佛忽然重新生出頭顱，而後這些原本乃是死的佛像開始口誦佛經，道道金梵文自它們口中吐出，最後匯聚一條條金鎖鏈由四麵八方向李雲生飛來。

而這一切，隻發生在瞬息之間。

等被推開的牧凝霜幾人反應過來時，李雲生已經被從野狐島四麵八方飛來的金鎖鏈鎖住。

們想要飛過去救助，但卻本無力破開那無形之力，本無法接近那爛柯山。

一束金佛更是從天而降落在他上，隨即一道道細的金梵文正如螞蟻搬向著他眉心匯聚，一直匯聚一個金的字，再從眉心如實質一般凸起，最後以此為中心，更多的字從他額頭冒出，好似一個金箍箍住了李雲生的腦袋。

「阿彌陀佛……」

等到李雲生的腦袋被金箍箍住，那老和尚這才朝前踏出，一步步走向李雲生。

此刻的李雲生全上下包括眼珠在都無法彈分毫，不過即便如此他的目依舊平靜，而牽住小小滿的手也依舊沒有鬆開。

「師父？！師父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是說，我們爛柯寺要堅守佛國最後的慈悲嗎？」

常樂和尚從驚懼之中醒來，一臉茫然地看向那老和尚，看著這個曾經教授自己佛法，讓自己堅守佛國最後一慈悲之心的老人。

「慈悲已經給過，這不過是拿些香油錢。」

老和尚神不依舊笑瞇瞇地道。

「師父……」

「嘭！——」

常樂方丈剛要開口，老和尚隻是大袖一揮，他整個人便化作了一團霧。

「師……師父！」

一旁的常笑小和尚痛撥出聲。

而老和尚看也沒看常樂小和尚一眼，徑直走到李雲生跟前，看著此時目依舊非常平靜的李雲生。

「多好的一顆果子啊。」

他揚起鼻子朝李雲生嗅了嗅，然後一臉的陶醉。

說完他手一揚，頭頂的天空「轟」的一聲驟然炸開，一扇外形古樸的大門就那麼出現在了空中。

「吱呀」一聲，閉的大門開啟，一道道金華攜著濃鬱的天地靈氣沖了出來。

「這便是你們朝思暮想的那扇門，想進去嗎？。」

老和尚笑嗬嗬的說著，然後一手拉住李雲生脖子的一金鎖鏈，像是牽狗一般的將他拉住。

「走吧，我帶你進去。」

他拉著李雲生轉過著那扇門道。

「噗！——」

而就在這時，一旁原本瑟瑟發抖的小和尚，忽然拔出了李雲生腰間的青龍，一劍刺穿了老和尚的口。

「師父教我堅守佛心，我心裡的佛沒有香油錢，我心裡的佛哪怕諸天萬佛皆為惡，它也定是慈悲的！」

小和尚握住劍柄的手不停地在抖，但他的目卻是無比堅定。

「你說的很對。」

老和尚轉頭看著小和尚，臉上的笑容斂去，冷得像一塊石頭。

「但你的慈悲，一文不值。」

說著，他抬起了自己的手，出一手指朝擋在李雲生麵前的小和尚緩慢點去。

「啊！——」

他的指尖每向前出一寸，小和尚臉上的麵板便隨之撕裂一寸，到最後他臉上的幾乎都已經裂開出了森森白骨，可儘管痛得撕心裂肺，但小和尚那模糊的手依舊還是握住手中的劍柄。

「阿彌陀佛……」

老和尚豎起牽著鎖鏈的那隻手，誦唸了一聲法號，然後直接輕輕點在了小和尚的腦門。

「哢嚓……」

骨頭裂開的聲音隨之響起，但小和尚那隻剩下的骨頭的手依舊沒有鬆開青龍。

不過就在小和尚頭骨快要片片碎裂之時，惡僧那手指忽然頓住，指尖的麵板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直至一寸一寸湮滅為飛灰。

老和尚見狀並未收回手指，而是皺眉看向了小和尚後的李雲生。

此時的李雲生雖然看起來依舊不能彈，但他的一隻手卻是不知何時搭在了小和尚的肩膀上。

「連伏仙箍都能掙，難怪佛國那些老怪如此忌憚你，不過很好，越是如此，越說明這顆果子，老夫養對了，也摘得正是時候！」

說完這話他周忽然金四溢，那原本湮滅的指尖陡然之間再次恢復。

「我要殺你誰也攔不了！」

惡僧冷哼一聲，手指再次用力向那小和尚去。

但就在這一瞬，李雲生搭在小和尚肩頭的那隻手忽然一，然後就見它住小和尚肩頭往後一拉，躲過那老和尚一指的同時周也在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與此同時，老和尚那一指卻沒有停下，筆直地點向了李雲生眉心那金箍。

從一開始，老和尚這一指便就是朝著李雲生去的，而非那小和尚，在他看來，隻要李雲生頭上的金箍被自己這一指點中，李雲生必死無疑。

「嗡……」

但就在他這一指即將點中那金箍的一瞬，他的腦陡然響起一陣嗡鳴，隨即他便看到李雲生那原本沒有澤的瞳孔陡然一亮。

「轟！……」

意識到不對勁的他剛要撤指但已經遲了。

隻一眼，他整條手臂跟半軀直接化為灰燼，就連那剩下的半邊軀也在以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所以是你借著佛國慈悲之名，以一己私慾，想摘我這顆果子為己用。」

李雲生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他的聲音裡沒有任何緒。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另一手已經抬起，在那惡僧驚悚的目之中生生撤掉了頭上的伏仙箍。

「你……難道……難道已經將那天道饋贈全部消化？！」

老和尚滿臉驚恐地道。

說完他也不等李雲生回答，直接扔下手中鎖鏈，朝著頭頂那扇天門飛升而起。

「砰！」

李雲生輕輕一抖，直接震碎周的鎖鏈，然後仰起頭目淡漠地看向那已經快要進天門的老和尚。

「滅。」

他裡輕輕吐出了這個字。

下一刻，那老和尚的軀連同頭頂的天門，毫無徵兆地轟然消散，隻有一顆頭顱從空中飄落。

而那片天空，隻是出現了短暫的線扭曲，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異常。

「告訴我，諸天佛國的所在。」

李雲生抬手接住那顆頭顱，然後麵無表地問道。

「嘭！」

老和尚什麼也沒說，隻是咧沖李雲生一笑。

然後就見那顆頭顱便陡然炸裂開來，化作無數線四散飛出。

接著，一道聲音隨之在爛柯山的上回起：

「來吧，你們這些臭蟲，我用我的餵養汝等，汝等盡毀壞這十州吧。」

「李雲生，隻要我氣機斷絕，佛國定然會察覺，屆時定然會不餘力降臨十州，你十州就等著迎接佛國的怒火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天空之中忽然響起陣陣悶響，而後見到那原本已經在十州上空消失的一顆顆眼瞳，驟然隻見再次顯現。

雖然不及之前那一顆顆瞳清晰，但毫無疑問，它們都是真實存在的而非虛像。

不過立在石臺上的李雲生隻是靜靜聽著耳畔迴響著的聲音，靜靜地看著那一道道線飛散向十州各，靜靜地與那一雙雙瞳對視著，眸中的神沒有任何變化，就如同早已料到了這一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