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二夫人心中一,試探的問“你果真什麼都能幫我”
“二夫人盡管吩咐。”
“可否能為我尋個大夫”
翠蘿沉默片刻,才道“這些日子恐怕不行,不過,奴婢可以先為二夫人帶些藥丸回來。”
禾二夫人陡然明白了什麼。
往前坐了一點,聲音低了些,“你不是禾府的人,你的主子是誰”
翠蘿有些意外的看了禾二夫人一眼。飛奴大人說,要潛禾府暗中照顧幫忙禾二夫人,也的確這麼做了。這麼些日子看來,禾二夫人在禾家幾乎沒什麼地位,底下的丫鬟都不將放在眼裡。病的這麼重,禾元亮從未主過來看一眼,也不給請大夫。就如今夜,如果不是翠蘿進屋,禾二夫人也就隻能這樣咳嗽到天明。
一直覺得,這是個有些懦弱無能的尋常婦人,如今乍聞此話,才知道這婦人原是聰明有眼的。
翠蘿不說話。
“你的主子,可是封雲將軍”禾二夫人低聲問道。
翠蘿更驚訝了。
禾二夫人反倒笑了,笑了一會兒,神重新嚴肅起來,道“我知道你們主子想做什麼,你回去告訴他,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不過,作為易的代價,他必須保護我的兒禾心影。”
翠蘿沉默了一會兒,什麼話都沒說,隻將熱水壺放在桌上,輕聲道“夫人若有吩咐,再奴婢進來。”說罷,關門退了出去。
禾二夫人著桌上的熱茶,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許久,才嚥下間的腥甜氣,重新躺了下來。
一夜過去,第二日一早,飛奴帶回來禾家的訊息。
書房裡,肖玨眉頭微蹙“易”
“禾二夫人就是這麼說的。”飛奴回答。翠蘿那頭傳回訊息時,飛奴亦是驚訝。不知道該佩服這婦人的勇氣,還是該說別的。
“禾如非與禾二小姐互換份,禾二小姐纔是真正的飛鴻將軍一事,禾二夫人應當是知道的。”飛奴道“禾如非如今可能用禾心影威脅禾二夫人,禾二夫人纔不敢說出真相。如果有了禾二夫人的幫助,禾家的,應當會很容易揭開。”說起此事,飛奴心中慨,誰能想到戰場上那個讓羌人聞風喪膽的飛鴻將軍,原來竟是子而禾二夫人與禾二爺又是如何鐵石心腸,才會讓一個姑孃家去承擔這種過分沉重的命運,且在功名就之後,卸磨殺驢。
他們九旗營,自認在戰場上見過各種殘酷,然而知道真相之時,還是忍不住為那冤死的飛鴻將軍可惜。
一代名將,縱然是死,也應該死的轟轟烈烈,死在戰場之上。而不是被人以險的詭計,害死在尋常的後宅之中。
“禾二夫人所言,隻提及禾心影”肖玨問。
飛奴點頭“是。”
肖玨垂眸“我知道了。”
“爺,那”
“讓翠蘿告訴禾二夫人,”肖玨看向窗外,“這筆易,我做了。”
十二月初一這一日,烏托使者瑪寧布進京了。
文宣帝在金鑾殿召見烏托使者。清瀾宮裡,蘭貴妃正倚著塌前,瞧著宮煮茶。
蘭貴妃如今,也不算年輕了。後宮年年都有新的人進來,獨獨一人得陛下的盛寵不衰。人人都說蘭貴妃白得了這樣好的運氣,既有帝王的寵,又生了個德才兼備的兒子,偏偏不爭不搶,且不說上頭著皇後,就連下頭的倪貴人,也敢對囂張。
不過,自打文宣帝將五皇子廣吉給蘭貴妃養之後,倪貴人倒是收斂了不。五皇子廣吉年,雖然倪貴人再三叮囑他,蘭貴妃不是什麼好人,可廣吉卻覺得蘭貴妃比自己的生母待自己要溫的多,與蘭貴妃之間,竟從未發生過爭執。
今日亦是一樣。
廣吉從外頭跑進來,後的老嬤嬤匆匆跟著他,邊道“五殿下慢些跑,仔細別摔著了”
“母妃”廣吉一口氣跑到蘭貴妃邊,笑道“今日烏托使者宮來了,父皇在殿裡召見他們,聽說那些烏托人送了好些禮,有半人來高的象牙,還有白的孔雀母妃,兒臣想去看”
蘭貴妃笑了,替他拍了拍上的雪粒,“想去就去吧。”
“母妃不跟著兒臣一起麼”廣吉問。
“本宮就不去了。”蘭貴妃笑道,“讓常嬤嬤帶著你去就好。”
五皇子年,一心隻想去看白孔雀,聞言就道“好,那兒臣這就去,待看完了,回頭再跟母妃講新鮮”
常嬤嬤牽著五皇子的手走了,蘭貴妃笑著搖了搖頭,“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五弟本來年紀就小,”有聲音從門外響起,“孩子氣一些也正常。”
後的宮忙道“奴婢見過四殿下。”
四皇子廣朔一腳邁了進來。
蘭貴妃生的清麗纖弱,四皇子的長相隨了母親,清朗俊逸,比起太子廣延日一副縱聲的模樣,顯得要親切可靠得多。
蘭貴妃見了廣朔,立刻笑起來,拉他在一邊的暖爐前坐下,讓宮給廣朔倒熱茶,邊道“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父皇在殿中見那些烏托使者,太子也在,兒臣就過來看看母妃。”廣朔笑道。
蘭貴妃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母妃也知道那些烏托使者的事了吧”
蘭貴妃的神,不再如方纔麵對廣吉時的輕鬆,嘆了口氣,“知道。”
“父皇願意見那些使者,已經說明願意接烏托人的求和。”廣朔的笑容也淡下來,“這也便罷了,如今濟一戰和潤都一戰過後,烏托人暫且不敢輕舉妄,可要是父皇答應了他們在大魏開立榷場後果不堪設想。”
蘭貴妃看了看外頭,“其他人退下,玉桂,把門關上吧。”
宮們都退了出去,玉桂將門關上了。
蘭貴妃看向廣朔,“這些話,你可曾在你父皇麵前說過”
廣朔搖了搖頭“沒有。父皇從來不與我談論這些事。”
文宣帝喜歡四皇子,因為四皇子像蘭貴妃,蘭貴妃文采出眾,溫,不爭不搶,在深宮之中,如皇帝心深最後一塊凈土,不容玷汙。是以縱然張皇後十分不喜歡蘭貴妃,可這麼多年,蘭貴妃在深宮之中還是活的好好的。因為不犯錯,皇帝也護著。這點對於蘭貴妃的憐惜和敬重,也延續到了廣朔上。
廣朔也是如此,任憑朝臣如何鼓他與太子爭奪那個位置,廣朔也不為所。他與文宣帝在一起,大多談論的也是詩畫意政事國家,應當是太子心的事。如果他過分僭越,就會引起帝王的反。
“廣朔,”蘭貴妃看著他,突然道“你想爭嗎”
廣朔一愣。
“你想不想爭那個位置”蘭貴妃再次重復。
像是心底的被人穿,廣朔狼狽的避開蘭貴妃的目,“兒臣不敢。”
“我隻問你想不想,沒有問你敢不敢。”向來溫的婦人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堅決,和陌生的冷凝。
廣朔被那雙眼睛看著,不由自主的開口道“想。”
過了一會兒,他定了定神,道“我想。母妃,太子本不配為人儲君,他隻知吃喝玩樂。烏托人與他之間,私下也定有往來。如若宮裡有別的德才兼備的兄弟,我也會支援他,可如今又沒有別人。如果有朝一日廣延坐上那個位置,大魏將來是什麼模樣,誰也不知道。”
“或許,本就沒有大魏了。”
最後一字落音,宮中傳來極度的寂靜,像是為他大逆不道的話震驚。
蘭貴妃輕輕嘆息一聲。
“這麼多年,本宮從來沒想過別的。當初進宮非我所願,既然已經進來,就好好的活下去。本宮不在乎烏托人怎麼樣,也不在乎皇上怎麼樣,甚至大魏將來怎麼樣,本宮也不在意。”看向廣朔,手拂過廣朔的臉,眼裡浮起溫的笑意,“這個宮裡,廣朔,本宮隻在乎你。”
“倘若廣延做了皇帝,你我母子二人,斷無生路。”聲音輕輕,說著最殘酷的話語,“本宮活了大半輩子,死不死的,也無所謂了。但是你不行,廣朔。”笑了笑,“你如此聰慧溫,又這樣年輕,怎麼可以死在這種人手中。本宮決不允許。”
廣朔看著從塌上直起子的人,還是如從前一般清麗端莊的眉眼,一個作,氣勢已然全部轉變。他的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沸騰的緒,像是積攢了許久的沖將要破土而出。
“母妃”
“陛下的寵,本宮已經有了。朝臣和百姓的戴,你也已經有了。但隻有這兩樣,還不行。禾如非已經被收買,要爭奪這個位置”
“你必須得到肖懷瑾。”道。
禾晏肖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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