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有時候都會看的嘆為觀止,實在沒想到,當年那個總是哭哭啼啼的弱婢子,如今居然也可以如此彪悍。
青梅是在烏托一戰後第三年和赤烏婚的。
禾晏先前雖然總是玩笑青梅,但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青梅喜歡什麼人,想要嫁給什麼人,到底要看青梅自己的心思。不過,他們二人終究還是有緣,兩相悅順理章,也就在一起了。
此次去濟,一開始禾晏是打算讓青梅和赤烏一塊兒去的,誰知道這個節骨眼兒上,查出青梅有了孕,不宜遠途,禾晏便青梅在府裡好好休養,赤烏陪著。
禾晏挑了幾個桃子,林雙鶴付過錢,就拿小販旁邊木桶裡的清水將桃子洗的乾乾凈凈,重新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喏,”把桃子遞給肖玨,“嘗嘗。”
肖玨接過桃子,用刀將桃子皮去了,削了一點點,喂給了肖遙,肖遙吃了一點點,高興起來,聲氣的道“還要”
禾晏“”
有時候覺得,與肖玨這做父母的位置彷彿是做反了。教肖遙走路,甚至教握一些小石子,打算等肖遙再大一點的時候教武功。而肖玨則包攬了一切細枝末節的事,譬如肖遙吃什麼、穿什麼、玩什麼
在帶孩子這件事上,他所展出來的耐心,和夏承秀有的一拚。
夏承秀
慕夏如今已經七歲了,他生的很像燕賀,個子在同齡人中,也算比較高。雖然他出生的時候,父親已經去世,但好在,燕家眾人,以及燕賀的朋友給足了他關心,讓他並未生出什麼自卑和哀怨,他很活潑,好勝心亦是很強,弓馬師父說他的馬仍需進步,就足足三月苦練馬,直到在校驗上拿到第一。
上回見到慕夏的時候,小年手持長劍,對肖玨趾高氣昂的道“肖都督,再過幾年,你必本爺手下敗將”
在一邊看著的禾晏忍不住笑出聲來,燕慕夏一抬眼瞧見,哼道“笑什麼笑,也包括你”
禾晏覺得這束著高高馬尾,銀袍長槍的小年,真的和當年的燕賀一模一樣。
夏承秀笑道“他就這子,說了許多次都不改,你別計較。”
“不,他很可,”禾晏也笑,“慕夏很像燕兄。”
夏承秀低下頭,“是啊,大家都這麼說。”
禾晏覺得,燕慕夏這子,倒是再好不過了,至他這樣神氣活潑,能帶給夏承秀許多的藉。
夏承秀如今除了照顧燕慕夏,也會去學館裡幫忙。幾年前,朔京城裡新立了子學館詠絮堂,由賢昌館館主魏玄章的夫人魏夫人所辦,昭康帝同意了,如今朝中有武安侯這樣的將,未來多年,待詠絮堂培養出一批有纔有誌的姑娘,焉知會不會有
雖然緩慢,但總歸是一點一點在變好。
禾心影也在詠絮堂中幫忙,魏玄章死後,禾心影日日陪著魏夫人,與魏夫人建立了很深的,魏夫人收做了乾兒。在詠絮堂做教授琴藝的先生,每日與年輕的孩子們在一,也越發的開朗豁達,對於過去之事,不再如從前一般執著。
禾晏也時常去看他,聽說,詠絮堂中的一位教授珠算的年輕先生,私下裡十分傾慕禾心影。禾晏令人去查了那先生的底細,是個風霽月之人。隻是禾心影心裡怎麼想,還得問自己。
來日方長,倒是不急於一時。
肖遙吃飽了桃子,就趴在肖玨上睡著了,禾晏低聲問“累嗎要不要我抱會兒”
肖玨搖頭“不累。”
禾晏瞧著掛在他上的肖遙,心中嘆,真不愧是生的,能吃能睡,格外好養。
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外頭,沿途江水盡頭,堤岸青青,暖日和風,瞧著瞧著,便生出一陣懶懶的睏倦來。
靠在肖玨肩頭,不知不覺,也如肖玨懷裡的小姑娘一般,睡著了。
七年後的濟城,比起七年前,看上去沒什麼變化。
城門口,得了訊息的崔越之一大早就趕來了。
禾晏一行人下馬車的時候,首先瞧見的就是崔越之同他的四個小妾。崔越之還是那副老樣子,圓圓胖胖,憨厚豪,就是到底是老了些。大姨娘和四姨娘懷裡,一人抱著個孩子,這就是崔越之的一兒一,崔琰和崔瑩瑩,分別出自大姨娘和四姨娘。二姨娘還是如從前一般嬈艷,三姨娘走兩步就要弱不風的咳嗽兩聲,變化也不太大。
禾晏走到他們麵前,了一把崔瑩瑩的臉蛋,臉蛋的,同肖遙不相上下,笑道“崔大人,這就是”
“焱兒和瑩瑩,”崔越之得意的開口,“怎麼樣,大家都說他們二人,生得越來越像肖都督了,我瞧著也是有點像。”
禾晏“”
雖然承認崔琰和崔瑩瑩生的眉清目秀,不怎麼像崔越之,但這七歪八扭的,倒也不至於跟肖玨拉扯得上關係吧
崔越之一眼瞧見肖玨懷中的肖遙,雙眼一亮,“哎呀,這就是遙遙吧,長得真可,和咱們焱兒真是金玉,要不”
肖玨擋住他就要湊上前的手,冷冰冰的掃了他一眼,淡道“崔越之。”
二姨娘忙將崔越之挽住,笑道“老爺真是說笑,肖姑娘還小呢”
肖遙不明所以的看看崔越之,又看了看肖玨,最後朝禾晏出手要抱抱“娘”
禾晏將抱過來,林雙鶴站出來輕咳一聲“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崔老爺,還是先到府上再說吧。”
崔越之的府邸大,此番來濟,還是如上次一般住在崔府。隻是上一回來的時候,禾晏與肖玨尚且還是清清白白的上下級關係,如今故地重遊,都已經做夫妻了,還帶了個小拖油瓶,真是世事難料。
禾晏抱著肖遙走在後頭,好奇的看向側的崔越之,低聲問“既然大姨娘和四姨娘已經為崔大人誕下子嗣,為何還是崔大人的妾室這樣的話,崔小公子和崔小姐豈不是了庶子庶”
原先以為崔越之既然隻有四個妾室,或許最後還是會娶一房妻室。可這麼多年,他並未娶妻,甚至妾室都誕下子嗣,這禾晏有些不明白了。
“小禾大人不知道,”崔越之笑道“我們濟和中原的風俗不同。濟子,一旦嫁娶,極會改嫁,如果夫家出事,不幸守寡,就要守一輩子。我做這個中騎,早年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命了,娶妻是耽誤人家。妾室就不一樣了,就算我死了,們還能自尋出。”
“誰知道我命好,這些年活的好好的。隻是也習慣了們四個,這要是扶哪個做正妻,院裡還能有消停日子過嗎就這樣也好,”崔越之嘆,“一視同仁,每個人都是我的最都是庶子,也就沒什麼高下之分了”
禾晏無話可說,隻能說,崔越之不愧是走了四次人橋的男人,看待事的眼雖然角度奇特,但竟自有一番道理。
待到了崔府,便來了一位中年管家前來相迎,林雙鶴就問“鐘福呢”他記得上次來崔府的時候,管家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仆。
“鐘福一年前去世了,”崔越之道“他年紀大了,在夢裡走的,這是鐘福的兒子,鐘貴。”
禾晏就有些恍惚,似乎直到這時候,才真切的覺到,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年,縱然濟和過去的再如何相似,但到底不是七年前了。
崔越之早在他們來之前,就令人打掃了院子,禾晏他們將東西安頓好,肖遙已經睡著了,禾晏將放到床上,蓋上被子,在屋子裡打量一番,忽然就想起當年在這裡,在這床榻前看崔越之為他們心佈置的春圖來。
肖玨掃了一眼,見禾晏站在床榻邊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挑眉道“禾大小姐,你是在憾,這一次崔越之沒有在這裡放圖嗎”
禾晏回過神,搖頭“這哪能,畢竟還有遙遙在,崔大人還是很懂分寸的。”
果真出一點憾的神,意猶未盡似的。看的肖玨又生氣又好笑。
雖然肖遙已經快三歲了,但禾晏的臉皮也是一日比一日厚,或許是平日裡在演武場練新兵,整日和那些年青年們呆在一,越發的豪爽,也越發的沒有顧忌了。
見肖遙睡得香,就低聲道“我有點了,讓丫頭過來看著遙遙,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肖玨點頭。
崔府的飯菜還是如往日一般緻,吃飯的時候,禾晏就說起穆小樓的王夫來。
崔越之道“秦家的大公子,我見過,長得俊俏,手還好,先前小殿下溜出去玩,遇到壞人,還是秦大公子救了。小殿下眼不錯,濟城裡,秦大公子這樣的男子可不多見”
崔越之看人,大抵還是先看人的相貌。
不過禾晏也知道,這位秦大公子,確實沒什麼問題。令白鷴去查過,鸞影前些年在出任務的時候了傷,不好四勞,恰好白鷴也長大了,就接替了鸞影的工作。他活潑,任務完的極出。他也很喜歡禾晏,尤其喜歡禾晏的刺繡,隔段時間,就要問禾晏要一個,曾有一段時間,因為要的太勤,還惹得肖玨不悅,找了個機會把他打發去遠些的地方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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