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什麼樣的夫婿?”
楚錦瑤一個姑娘家,被問起這種事,還是很不好意思。楚錦瑤有些尷尬地瞪了秦沂一眼,說:“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只是了解一下。”秦沂催促,“快說。”
楚錦瑤見秦沂的神不似作偽,也仔細想了想,出思索的神:“以后的夫婿……我不求他大富大貴,只求他能陪著我就夠了。對了,他的脾氣一定要溫,不能兇我,不能嫌棄我,若我做錯了什麼事,他也不能一上來就說我不對。”
楚錦瑤說這些的時候,心里想到了蘇家。蘇家是長大的地方,那里的環境對影響甚大,蘇父便是一個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對妻子輒打罵的人,接著蘇母就會拿楚錦瑤和蘇慧撒氣。楚錦瑤從小就立志,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一個和蘇父完全不同的人,對方要溫和善良,而心卻堅定強。
但是秦沂聽著,卻怎麼都覺得,楚錦瑤說的不正是林熙遠嗎?楚錦瑤才十三歲,已經開始懷春了?
于是秦沂說:“你才多大,年紀這麼小,不要總想著這些。”
楚錦瑤當時就來火了:“不是你問我的嗎?現在還來說我?”
楚錦瑤和楚錦妙的事在深不見底的宅里打了個水花,很快就淹沒不見了。眾人都對那天抱廈里的事視而不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至于楚錦妙莫名其妙被足,就更沒人關注了。
唯有趙氏,心疼地對著楚錦妙絮叨:“你好端端的,怎麼就被你祖母足了呢?還讓你在院子里抄戒,你的手還沒好呢!”
楚錦妙僵地笑了下,仔細看趙氏的神,確定趙氏不知道實,微微放了心,說:“母親,沒事。祖母是長輩,既然罰我抄書,就一定有的道理。”
趙氏言又止,這段時間,能和楚錦妙扯上關聯的唯有那天抱廈里發生的事,楚錦妙當眾摔東西是很不面,可是也是被人用惡語傷了心,刺激才會這樣啊!就算楚老夫人要罰,為什麼只罰楚錦妙一個人呢?趙氏忖度著,多半都是楚錦瑤去求了楚錦嫻,讓楚錦嫻和楚老夫人說了什麼,這才會將楚錦妙足。
趙氏嘆氣,原本以為兒多些都是福氣,可是現在的大兒卻幫著小兒針對楚錦妙,趙氏心里實在復雜難言。那日楚錦瑤和聊過之后,張嬤嬤也說趙氏對楚錦瑤太過忽視,趙氏本來不覺得自己有錯,可是誰讓周圍人都這樣說呢,趙氏只能明面上讓楚錦瑤和楚錦妙一樣,而暗地里,悄悄補楚錦妙一二。
趙氏陪楚錦妙坐了一會,然后就離開了。趙氏走后,沒過多久,二爺來了。
楚錦妙聽到稟報,連忙說:“二哥來了?快讓他進來!”
二爺雖然排行二,但是在長房卻是嫡長子,是家里唯一的嫡兄。姑娘們天生都有大哥結,而二爺既嫡又長,日后是要接過長興侯府這攤子家業的。于二爺是長兄,于理姑娘們日后嫁人,還得仰仗二爺給們在婆家撐腰,兩廂影響下,家里姐妹都喜歡和二爺親近。
二爺聽說楚錦妙被足了,特意過來探這個妹妹,順道過來取件東西。
二爺進屋后,楚錦妙歡快地跑過來,親昵地抱住了二爺的胳膊。
“二哥,你怎麼才想起來看我?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沒有,怎麼會。”二爺對寵溺地笑,“我前些日子不得空,聽說了你的事后,我趕就過來了。你怎麼被足了?”
聽到這句話,楚錦妙沉下臉,放開挽著二爺的手,長長地哼了一聲:“還能這麼樣,還不是惹了祖母不喜,被懲罰了唄。”
二爺一聽,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又鬧小脾氣了,他放了聲音,對楚錦妙說:“是為了什麼事?你好好和我說,我去向祖母求。”
楚錦妙飛快地揮揮手,道:“二哥你不要問了,就算你問出來也沒辦法。祖母現在不喜歡我,你去給我求,說不定還會被祖母教訓。算了,反正我又不是侯府的正經姑娘,爹不親娘不的,如果我能點委屈,換得你們一家人和和,那也好。”
二爺很不喜歡這樣說,他皺眉,微微加重語氣喚道:“妙兒……”
楚錦妙低著頭,好半天后,才低聲道:“二哥,你就別問了,我不想說這些,省的祖母又怨我搬弄口舌。”
二爺聽了,言又止,最后嘆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說,那就算了。你先忍著幾日,等過幾日祖母氣消了,我去和祖母說,讓把你放出來。”
楚錦妙本來是苦著臉,聽到二爺的話,撲哧一聲,轉憂為喜,甜甜地二爺說:“謝哥哥。”
二爺也笑了:“你還和小時候一樣,小孩子脾。對了,我今日來,一來是想看看你,二來是和你拿那本世說新語。前幾日你說你想借過來看看,現在看完了嗎?”
楚錦妙想起那本書,奇怪地問:“二哥為什麼這樣著急地要,有什麼急用嗎?”
“那倒沒有。”二爺道,“只不過父親說,讓我好好看看這些,以后等太子來了太原,或許會用得到。”
聽到太子,楚錦妙的耳朵一下子豎起來了,試探地問:“太子?”
“對。”二爺溫和地笑著,說,“你應當還不知道,太子或許會來太原落腳一段時間。太子很喜歡讀世說新語,父親就想讓我提前準備一二。”
楚錦妙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買通鄧嬤嬤邊的丫頭,知道鄧嬤嬤很看重這本書,這才提前和二爺借了書過來。沒想到,鄧嬤嬤之所以看重,源還是因為太子喜歡。
楚錦妙問:“太子怎麼會喜歡這些?”
“這我也不清楚,太子不喜歡現在科舉常看的書,反而喜歡魏晉及前朝的書,這些在朝中不算,用些心思便能打聽出來。”其實二爺對此也很無奈,他因為不太健康的原因,不太喜歡此時流行的八,反而喜歡魏晉時談虛論道的書籍。旁人看到后,總以為他是在投太子之所好,這可真是冤枉了。
長興侯府雖然和懷陵郡王府是親家,但是兩家人的前景地位卻完全不一樣。本朝開國皇帝高祖草芥出,靠著世軍功一路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然而開國皇帝發達前夠了富商、吏的苦,當了皇帝后特別憎惡貪腐和富豪,在民間對商人百般約束就不說了,朝中員也被他整治的夠嗆。開朝時跟隨皇帝打天下的八公十六侯,在高祖那一朝便隕落了大半,這里面好些人還和高祖是穿開的誼,到最后也很難得以善終。
高祖冷酷又專斷,他最恨員攬權,同時卻希自己的后人千秋萬代、永保富貴,所以他大肆戕殺功臣,給臣子、太監、后宮立下重重制約,同時還給自己后人立下規矩。他認為只要后代按他安排好的路線走,必然可以世代富貴,他甚至把后輩起名的輩分都規定好了。等高祖皇帝走后,秦家部的規矩是一日比一日松,但是朝中的法度,卻就這樣延續下來。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承爵制度的不同。長興侯府是外臣,是勛貴侯爵,爵位最多傳三代,三世而斬,第四代子孫想要延續家族的封號,就要上折子去請求皇帝,看天恩是否浩。而王府卻不一樣,高祖對自家人特別寬容,他將自己的兒子分封為藩王,鎮守各地,無詔不得回京,讓自己人來守江山。
等藩王死后,他的嫡長子繼承王府,繼續做親王,其余嫡子封做郡王,庶子要比嫡子再低一級。等到了下一代,郡王的嫡長子繼續做郡王,而其余嫡子繼續分封。這樣一代代下去,宛如枝繁葉茂的大樹,秦家的王爵只傳不減,只會越來越多,而其他姓氏的貴族,無論你是功臣還是名將,都要接三世而斬的命運。此消彼長,勛貴公侯的命運被皇室牢牢掐住,面前只余下討好皇帝這一條路。
懷陵郡王府雖然是個異姓王,待遇不能和正經秦氏王相比,但是繼承制度卻沾了,只要林家不謀反,他們懷陵王府的名號就能世世代代傳承下去,林家也能世代為王。可是長興侯府不一樣,算一算,楚靖已經是長興侯府的第三代了,換言之,楚靖如今還是侯爺,但等他傳給二爺,就不好說還能不能保住封號。若是保不住,整個楚家就要從侯府貶平民,如果此時朝中沒有楚姓弟子當,那長興侯府楚氏,很快就會徹底消失在舞臺上。
這就是楚家和懷陵王府的差距,王府可以永富貴,侯府卻不一定。所以說楚珠高嫁一點都不夸張,懷陵王府的人來了,長興侯府也要好生招待。說不準,日后他們還得求懷陵郡王府的人給他們說呢。郡王好歹是個王爺,只要能見到皇帝,許多事就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