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長興侯也沉浸在好幻想了無法自拔,“所以這份禮更不能退回去,太子是什麼人,他送出去的東西,焉有退回來的道理?我們非但不能退,還得好好收著,另備一份禮送到東宮,若是太子真的有意,那麼就會借此和我們家走起來。”長興侯說著,激地拂掌大笑:“這簡直是我們楚家,祖祖輩輩的榮耀啊!”
楚錦瑤就這樣聽著長興侯和老夫人一人一句,越說越像真的。雖然乍一聽,長興侯的話很有道理,可是楚錦瑤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此時男大防這樣重,若是太子真有心拉攏楚家,理應給二爺送些不貴重但是有意義的東西,比如文墨之類,給一個閨閣子送珠寶布料算是什麼道理?楚錦瑤若不是確信自己真的一丁點都不認識太子,幾乎以為,這位太子殿下有什麼其他心思了。
服珠寶,這是瞎送的?
楚錦瑤真是郁悶又尷尬。然而礙于楚老夫人和長興侯,不敢提就是了。
長興侯暢想了好一陣,看到楚錦瑤不言不語地站在一邊,越看越覺得舒心。似乎自從將楚錦瑤找回來,楚家就接連不斷有好事發生,現在更是得了太子的垂憐。雖然長興侯自恃份,不屑這些鬼神迷信之道,但是,好兆頭誰不喜歡?
長興侯看著楚錦瑤,穿著一白提花對襟襖,下著紅八仙紋百迭,云鬢低低挽起,略低著臉站在一側,燭臺燈照在的臉上,越發顯得質細膩,眉目如畫。長興侯看著,面上微微笑了笑,他的兒果然生來就是富貴相,這般容瑰麗,卻端不妖的長相,可不是天生就適合龍子王孫麼?如果太子真的有意拉攏長興侯府,那懷陵世子妃之位,已然妥妥是楚錦瑤的了。說不定,之后的太子妃之位,他們倆家也能聯手拿下。
長興侯腦中已經轉過很多想法,長興侯府的,懷陵郡王的,甚至是太子的。最后,長興侯笑著點點頭,異常和善地對楚錦瑤說:“既然那是湯公公送你的賠禮,那你安心收下就是。回禮的事,自有為父心。”
楚錦瑤遲疑:“可是這個鋪子……”
“一并收下。”長興侯想道,既然太子寧愿大費周折,以楚錦瑤的名義送禮,那他們怎麼好破壞殿下的偽裝呢?自然要將計就計,真的把這些東西當小孩的賠禮置。
楚錦瑤很想告訴長興侯,覺得太子送的東西很不妥,但是張了張,最后還是放棄了。
這些話,一個閨閣子說出來,總覺得有什麼企圖一樣。太子是什麼人,風霽月,明磊落,怎麼會有這種心思?或許,他們宮里大人送禮,就流行這樣。
楚錦瑤最后,又將木匣原封不地抱回來了。一路上都是悶悶的,等回了屋,眼睛瞅到西廂,心里越發覺得怪異。
云錦,錦繡莊子,頭面首飾……為什麼覺得,湯公公,或者說太子送的這些東西,竟然這樣巧呢?
楚錦嫻出閣的日子漸漸近了,楚家姐妹們即使平常不了小打小鬧,但是隨著婚期臨近,們心里都生出了不舍。幾個姑娘不約而同停止了拌,都聚到楚錦嫻這里來。楚錦嫻繡嫁妝,們就坐在一邊敘話,做針線,共同陪楚錦嫻度過閨閣的最后一段時。
楚錦瑤現在大多數時間都消磨在楚錦嫻這里。楚錦瑤不舍又傷,長姐要嫁人了,等楚錦嫻一走,侯門里最后一個真心為好的人也沒有了。而且做姑娘和做媳婦有太多不同,做姑娘時是客,但是媳婦卻是去婆家伺候、學規矩的,即便楚錦嫻嫁外祖家,有外祖母、舅舅看著,但是舅母,也就是楚錦嫻的頂頭婆婆,終究是外人啊。楚錦瑤很替楚錦嫻擔心,但是又不想說出來破壞楚錦嫻待嫁的心,于是只能越來越久地待在楚錦嫻屋里,盡量多地陪伴姐姐。
楚錦嫻這幾日忙著繡嫁妝,貴族人家的嫁妝是早就備好的,服被褥不勞小姐手,自有繡娘持,可是楚錦嫻的嫁,論理是要新嫁娘親手繡的,即使繡不完,也要手刺幾針裝裝樣子。何況,即使嫁能讓丫鬟幫忙,可是給公婆、夫婿做的鞋面,難道還能讓丫鬟代手不?
這幾日,楚錦嫻就在忙這些。楚錦瑤繡花不好,但是針項裁卻是好手,也幫著楚錦嫻準備去婆家的針線活。姐夫的東西不好,但是送給晚輩的見面禮、香囊等,還是能搭把手的。
天漸漸晚了,二姑娘等人起,要結伴回去。們出門前,問楚錦瑤:“五妹妹,你要一起走嗎?”
“這個帕子很快就要做好了,我趕一趕功夫,趁今天把這件了結了。你們先走吧!”
楚錦妙回頭看了一眼,很淡漠地掀簾子出去了。六姑娘整理好裾,笑道:“那我們就先走了。大姐姐,五姐姐,明日回見。”
楚錦嫻站起,吩咐丫鬟:“好生送幾位姑娘出去。”
楚錦瑤也微微站起送客,等們倆送人回來后,楚錦瑤拉住楚錦嫻的手,說:“姐姐,我有東西帶給你。”
楚錦瑤今日特意留下,楚錦嫻早就料到了這一遭。說:“先進屋說。”
兩人坐下后,楚錦瑤讓玲瓏捧上端盤,楚錦瑤親手接過,遞給楚錦嫻:“姐姐,我沒什麼好給你的,這是我的一些心意。”
端盤上蓋著一方紅綢,兩邊綴著同心結流蘇,典雅又喜慶。楚錦嫻臉上的神暖了暖,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何至于準備這些,勞心勞力的。”
“送姐姐出嫁,費多心思都是值得的。”楚錦瑤笑著把端盤推向楚錦嫻,“姐姐,你打開看看。”
楚錦嫻從善如流,笑著掀開紅蓋。紅綢下面放著一個雕工巧的檀木盒子,最下面著幾服。楚錦嫻了料,又打開盒子瞅了一眼,臉上不由出訝意:“錦瑤,你……”
楚錦瑤趕住楚錦嫻的手,比出一個噓聲的作。“姐姐,你心里有數就好,不消說出來。”
楚錦嫻看看盤子里的東西,眉目間都浮出驚異來:“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了,最下面那幾服,料不菲,而盒子里的東西越發嚇人,竟然有一整套金鑲玉頭面,還有配套的一對玉鐲子。楚錦嫻知道這幾日楚錦瑤的待遇好了許多,吃食等已經漲到和一樣的份例,可是即使如此,楚錦瑤短時間之,怎麼可能拿出這等價值的東西?楚錦嫻低了聲音,問:“你哪里來的這些東西?”
楚錦瑤也低聲說:“姐姐,你還記得那日街上的湯公公嗎?”
楚錦嫻當然記得,當日長興侯說起湯公公時也在場,們總共也只見了這一位侍,現在楚錦瑤一說,楚錦嫻很快就知道是誰了。楚錦嫻驚訝:“他怎麼了?”
“那日他不是撞倒了木架,還刮傷了我的手嗎,后來沒過多久,他就假托齊掌柜的名義,給我送了好些賠禮過來,其中便有一些頭飾寶石、綾羅綢緞。我自己留著這麼多東西又沒法用,就只好獻丑,給姐姐做了幾裳,姐姐別嫌棄我手藝糙就行。”
“啊?”這下饒是楚錦嫻都大為吃驚,“竟然是他給你送的?”
“對。”
楚錦瑤禮的事全院人皆知,可是其中緣由,卻只有老夫人、長興侯和楚錦瑤自己明白了。這很可能牽扯到廷,楚老夫人和長興侯都知道事關重大,沒有和任何人,楚錦瑤想給楚錦嫻填妝,但又沒法解釋財錢來路,就只能將這件事略微一二,讓楚錦嫻心里有數就是。
楚錦嫻眨了眨眼,還是覺得這件事很迷幻:“可是,他是公公啊!他怎麼會主折腰向我們賠罪?”
“誰知道呢。”楚錦瑤沒有將楚老夫人和長興侯的猜測告訴楚錦嫻,沒影的事,就不要說出來霍人心了。不甚在意地說:“可能是因為湯公公是東宮的人,他們害怕擔上當街縱馬的惡名,這對太子殿下的儲君名聲很不好,這才私下用錢來堵我們的口。”
楚錦嫻覺得不大對,但是也想不到其他理由,只能點頭:“倒也有理。外面的事我們不需要心,既然他們送來了,你安心收下就是,剩下有父親和二弟安排。正好你手頭,現在有東西傍,這是好事。”
好事嗎?楚錦瑤想想那幾大箱東西,勉強地笑了笑。
楚錦嫻不清楚底細,只以為這是普通分量的賠禮,于是也真心替楚錦瑤高興。楚錦嫻說:“好心終究是有好報的,齊掌柜送了兩箱布料,現在太子也差人送來賠禮,他們這樣拎得清,倒也不枉你舍命救那個孩子一場。哎,對了,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