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為難之跡，聽到秦沂說“你不必如此”。說這話時，他的腔微微震，楚錦瑤的手還撐著他前，自然清晰地覺到了。這樣一個作，莫名讓人覺得格外親近，比昨天晚上那樣……還要親近些。

楚錦瑤的也慢慢和下來，這段時間斷斷續續從旁人口中聽到了秦沂的事。秦沂五歲時，文孝皇后在病榻前發現丈夫和妹妹茍合，怒火攻心，病加重而死。那段時候，秦沂作為文孝皇后的獨子，是不是需要每日去侍疾呢？

楚錦瑤猜測，大概是要的。文孝皇后病逝不過兩個月，小齊后就抬宮中做繼后，全然頂替了文孝皇后的宮殿、地位、份，還有丈夫。年底十一月的時候，三皇子就出生了。算算這個時間，顯然文孝皇后生病前，小齊后就已經暗結珠胎。和皇帝勾搭在一起，更不知道在多久之前。

聽說秦沂小時候很是喜歡和小齊后親近，然而自從事暴后，秦沂就和曾經的小姨母怒反目仇，再也沒有正眼看過。之后，年僅五歲的皇長子無人養，小齊后本該是最合適的人選，然而出了這種事，無論誰都不能讓小齊后養秦沂了。那時皇帝已有立太子的意思，秦沂是嫡長子，聰穎機警，不管從禮法上還是才能上，都是最好的選擇。

皇帝的打算閣老們也十分贊同，所以，秦沂從五歲起，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待在文華殿，讀書，背經，習字，一門課剛剛結束，下一個太傅就已經到了。

十歲時，秦沂舉行冠禮，被封為太子，正式主東宮。此后長達六年，他都獨自住在慈慶宮，學習經史子集，學習家國大義，學習帝王權。他十六歲那年，非常高調地得罪了小齊后，被毫不留地發配邊疆。在朔風如刀的邊關，他了很重的傷，靈魂離，險些出事，可是這一切，除了心腹親信，沒有人知道。

皇太子年不及弱冠便能帶軍大獲全勝，扭轉戰局，可是這些，豈是輕輕松松就能實現的？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秦沂又了多傷呢？

楚錦瑤慢慢放，漸漸不再排斥靠在秦沂上，輕輕地說：“殿下，我現在有時候覺得你是齊澤，有時候覺得你是太子，其實我把你當太子的時候更多一些。”

楚錦瑤覺秦沂極其輕地笑了一下，腔微微震。楚錦瑤也知道自己這樣說很蠢，秦沂是什麼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可是楚錦瑤還是很認真地，想和秦沂好好說開：“你之前和我說你秦沂，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可是我直到昨天晚上才發現一切。以后，我會努力把你當秦沂看。你既是齊澤，也是太子。”

秦沂聽了這話其實是有些吃驚的，就如楚錦瑤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實對于天下大部分人來說，他是誰無關要。眾人只知有太子，至于太子什麼，喜歡什麼，是什麼格，其實并不重要。

宮里人都他太子，朝中閣老文縐縐地喚他殿下，周圍的奴才他主子，唯一一個有資格他名字的皇帝他……哦，皇帝一般不和他見面，即使不得不面，也會以“你”這種不客氣的字眼指代他。

很，或者說沒有人，能用認真誠懇的語氣和他說：“以后，我會努力把你當秦沂看。”

秦沂習慣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一時還不適應這樣親近的語氣。他是太子，沒有人敢和他有親的肢接，言語上更不必說，秦沂也不屑地認為自己不需要。今天他總是擺弄楚錦瑤，其實是因為昨日第一次接到。年輕人氣方剛，這才難以自持。

何況，這可是他的太子妃。

但是聽了楚錦瑤的話后，秦沂不屑又高高在上的心也了一瞬。即使這片刻的容稍縱即逝，但這對秦沂來說，已是石破天驚的第一次。

秦沂突然覺得，邊放著這麼一個無害的呆頭鵝也不錯。自己愿意折騰，那就讓折騰去吧。

楚錦瑤靜靜等過了一會，雖然秦沂沒有回答，可是也覺得滿足了。本已做了最壞的打算，獨守空房、婚后無寵、空殼太子妃等，都設想過很多次，現在意外得知了秦沂便是齊澤，已經很知足了。齊澤是的恩人，太子也是，所以，越發要對他很好很好。

秦沂不喜歡房里人也對他恭恭敬敬跟臣子似的，那就努力改。至于如何把握好冒犯和親昵這個度……那就要靠楚錦瑤自己學習了。

楚錦瑤心說，反正要學的有很多，也不差再多一個。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都不舍得此刻溫的氛圍。然而飯總是要吃的，奴婢侍們早就擺好了飯，但是看太子和太子妃似乎頗為親近，他們怕撞到什麼不該看的，都不敢打擾，在外面乖乖等著。

秦沂主站起，俯又要抱楚錦瑤：“走吧，先用膳。今日晚上還有宮宴，你還要穿禮，估計要折騰很久。”

楚錦瑤來不及嘆晚上還有事，就趕攔住秦沂的手，義正言辭地說道：“殿下，在外面要端莊，你不能這樣。”

“這又不是外面，這是我們自己的宮殿。”

“那也不行。”楚錦瑤趁秦沂不注意，自己從榻邊溜下來，端莊肅穆地起腰，“東宮里這麼多下人，我是太子妃，怎麼能失儀。”

行吧。秦沂縱容著收回手，帶著楚錦瑤去外間用膳。等用飯過后，兩人一進間，秦沂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然后就打橫抱起楚錦瑤。

楚錦瑤低低驚呼了一聲，剛要掙扎，就看到秦沂低頭，沉沉注視著說道：“聽話。”

他音清澈，低聲說話的時候宛如金玉相擊，好聽的不得了。連著這兩個略帶著些強勢的字眼，也變得繾綣起來。

楚錦瑤眼睛閃閃發，一時間被所，竟然乖乖應了。就這樣放棄了自己的原則，毫無掙扎地由著秦沂抱進屋，然后放到了床上。

脊背接到被褥的那一瞬間，楚錦瑤猛然清醒，上半慌忙支起：“殿下……”

秦沂把放好之后，自己也除靴上了床，坦然地將手放到楚錦瑤腰跡，稍一用力就把人摟到懷里：“你昨天沒歇好，趁今天下午有時間，多睡一會吧。”

只是午睡啊……楚錦瑤默默把臉埋到被褥里，憤死地“嗯”了一聲。

楚錦瑤這些小作小心思如何能瞞得過秦沂，他仗著楚錦瑤看不見，眼里都是放肆的笑意，而上還特別正人君子地說：“別想，好好睡吧。”

誰想啦！楚錦瑤埋在的錦被里，很是氣憤地暗罵了一句。若不是他作很是惹人遐想，手也……怎麼會想到這個地方去！

楚錦瑤氣歸氣，但是自小能吃能睡，想著自己晚上要以太子妃的份參加宮宴，明日輿饋回門，后日廟見，大后日行慶賀禮……雜七雜八想了一堆，很快就陷了夢鄉。

等楚錦瑤醒來時，已經是一個半時辰以后。

玲瓏幾人守在外面，一聽見聲音，立即掀開簾子，輕手輕腳走進來：“太子妃，你醒了？”

“嗯。”楚錦瑤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慢慢從被褥里爬起來，“殿下呢？”

“殿下一個時辰前，已經去前面接見外臣了。“”

太子大婚自然有婚假，但是這婚假對于秦沂來說，僅是不需要上朝，其他的事卻不能耽擱。

楚錦瑤終于睡了幾天之唯一一個飽覺，腦子里的弦也放松許多。懶懶地從床上起，輕輕掩打了個哈欠，問：“殿下出去的時候你麼怎麼不我？殿下起而我還睡著，太失禮了。”

“是太子不讓我們打攪太子妃。”玲瓏走過來，地扶著楚錦瑤起，低低在楚錦瑤耳邊說道，“太子妃，東宮的幾個老人想要見您，被太子攔在外面，說等您醒了才能進來，太子妃您看……”

“已經等了這麼久？”楚錦瑤吃了一驚，連忙道，“快請。”

慈慶宮作為儲君的宮殿，林林總總的下人管事足有五六十個，這還不算楚錦瑤帶來的陪嫁。即使如此東宮也算人手清減，聽說坤寧宮僅是伺候皇后，便足有一百余人。

皇帝耽于風花雪月，后宮真可謂人如云，下面伺候人的奴婢就更不用說了。小齊后在后宮獨大，未出閣時便是驕奢拔尖的子，等如今了皇后，自然愈發不委屈自己。

慈慶宮算是紫城里數一數二的大宮殿群了，除了乾清宮、坤寧宮，再往下就能排到慈慶宮。若是算上慈慶宮前面議論“外事”的地方，便是皇太后的慈寧宮也不及這里大。

慈慶宮一如紫城，也是前朝后宮的布局，前面有太子接待外臣，后面是太子及妻妾的住宅。如今東宮里只有楚錦瑤一個人，倒是清凈。

楚錦瑤走到殿正堂，大堂外的院子里已經站了滿滿當當的人。秦沂娶親以前，在宮里停留的時間并不長，所以慈慶宮后院全由管事姑姑和霍嬤嬤管。霍嬤嬤是個頂個的老人了，早在文孝皇后還在時，就奉命伺候在秦沂邊，到如今，已經快二十年了。

慈慶宮的務集中在紫煙姑姑手中，紫煙資歷老，因為事公正、明能干，很是重用。然而紫煙力有限，總攬全局，下面實際管事的又有四個大宮，再下面做事的、灑掃的，不勝其數。霍嬤嬤和紫煙帶著眾人給楚錦瑤磕頭，楚錦瑤略微訓了幾句，就讓玲瓏給他們發賞錢。

楚錦瑤如今是新人，太子妃的位置還沒坐穩，并不急著攬事奪權。不如暫且讓慈慶宮維持原樣，反倒是，趁著新婚第一個月不得外宿，先和秦沂打好基礎才是要事。

楚錦瑤晚上還有事，所以等宮人們磕頭后，就讓眾人散了。楚錦瑤回到殿，玲瓏悄悄過來和楚錦瑤說：“太子妃，今日您午睡的時候，是邇花進來服侍的。”

楚錦瑤頓時警醒起來。邇花是皇后送給的四個宮之一，還在午睡，邇花搶著進來做什麼，不言而喻。楚錦瑤搖搖頭，說：“太著急了。”

玲瓏亦有同，東宮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說句不好聽的，心里有小九九的該有多。可是今日才是楚錦瑤過門第二天，邇花這樣，吃相也太難看了。

皇后送來的四個人，分別邇風、邇花、邇雪、邇月。從這名字上，楚錦瑤就能到小齊后的“良苦用心”。

好一個風花雪月。

這四個人遲早都要收拾，無論們做出什麼，楚錦瑤都有心理準備，反而更關心另一點：“殿下呢，殿下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