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瑤回萬福禮。皇帝看著自己的兒們相互見禮，心里久違地涌上一：“就要這樣熱熱鬧鬧的才好，讓老二和老三也快點娶妻，宮里的人丁還是太了。”

這話皇帝自己渾然不覺，而其他人都出些微妙的神。像淑妃、麗妃這等沒有子嗣的后妃覺得皇帝這是不滿們沒能生下皇嗣，小齊后心里被了一下，臉也不好看，而幾位有資格競爭皇位的皇子們，當然是低頭不語了。

楚錦瑤心想，您后宮都這麼多妃子了，恐怕皇帝也記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人，這還人丁？

氣氛短暫地凝滯了一下，很快，宮里的伶俐人們就笑著把場面活開了。

“皇上。”淑妃溫笑道，“您若是想讓后宮孩子多一些，這還不簡單。太子妃已經過門，而且和太子深厚，東宮豈不是很快就能添丁了？”

楚錦瑤頓時有口難言，這件事人人都在盯著，所有人都在催趕懷孕，最好一舉得男。可是這種事豈是能控制的？楚錦瑤的力極大，偏偏還沒法說。

秦沂站在楚錦瑤側，聽到這話，他淡淡看了淑妃一眼，說道：“兒都是緣法，這事急不得。何況，孤和太子妃都年輕，淑妃娘娘竟比我們還急著讓東宮添人。”

太子和皇帝一直是很微妙的關系。若太子在政事上明，又早早有了嫡長子，這可未必是好事。

秦沂一語扎準了淑妃的心思，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極其晦而危險地警示了淑妃。淑妃被這樣一嗆，臉變白，立刻不敢再說了。

楚錦瑤默默松了口氣。不知是不是的錯覺，有秦沂在邊，滿屋子的眷即使心懷不軌，也不敢再往楚錦瑤上扯話題了。秦沂只是站在這里，就比鎮宅的獅子還要管用。

淑妃訕訕不敢接話，皇帝仿佛沒有發現下面的刀劍影，他還在興沖沖地說二皇子的事：“老二過年就十八了，也該娶妃了。”

小齊后笑容變淡，應道：“是，臣妾會張羅起來。”

淑妃的注意力立刻被“娶妃”這兩字吸引走，是二皇子的養母，當然關心未來的二皇妃人選。皇帝是個甩手掌柜，他把事扔給小齊后，自己就不管了。小齊后依舊巧笑倩兮，開開心心和皇帝說話，但心里早就琢磨開了。至于淑妃，自然也小心地打探圣意。沒有孩子且避居屏風后的麗妃聽到，很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不由向自己的肚子，也年輕，沒比太子妃大幾歲，什麼時候能有自己的皇子呢？

皇帝和他那一票妃嬪天倫之樂，秦沂沒興趣聽，待了一會后就帶著楚錦瑤告退了。因著皇帝親臨坤寧宮，整個后宮都轟起來，妃嬪們梳妝打扮越發上心。這種熱鬧，一直持續到晚上的除夕宴。

今日這是家宴，除了后宮妃子、皇子公主，皇帝還特意召了幾個近臣宮，君臣同樂。雖然除夕夜也被留在宮里，但是幾位大人各個紅滿面，能出席皇帝的家宴，顯然是很恩寵的事。

小齊后帶著眾多嬪妃，隔著珠簾，一邊談笑用宴，一邊看外面的戲臺。在這種場合，楚錦瑤依然是謹守禮法的樣子，作勢要站在小齊后邊伺候婆母用膳，小齊后在人前自然要擺慈母架勢，連忙攔住楚錦瑤，隨口勉勵了楚錦瑤兩句，就讓楚錦瑤座了。

楚錦瑤這才就勢坐下，但凡在人前，決不肯給人落下話柄。小齊后可以不慈，但楚錦瑤一定要給自己博一個孝順名聲，等從小齊后邊回來后，楚錦瑤才有心思看珠簾外的戲臺。

臺子上是教坊司的人在歌舞助興，因為皇帝喜歡民間的新鮮玩意，席間還有雜耍。有著珠簾分隔，后妃既能聽到皇帝說話，又不失后宮面。在這種宴席上，楚錦瑤沒打算吃東西，挑小巧的菜了幾筷，就算自己吃過了。慈慶宮另外備了菜，真想吃什麼，等回自己的地盤再說吧。

周圍的嬪妃也都是這個模樣，吃的比貓還省。楚錦瑤剛剛打算放下筷子，就聽到珠簾外有臣子在歌功頌德，為了討皇帝歡心，他連小齊后也一起帶上了，什麼“母儀天下”、“德化萬民”、“千古賢后”，什麼詞都敢說。

楚錦瑤默默腹誹，說別的便罷了，也虧他們敢吹捧小齊后“有德”，還是當著秦沂和這個太子妃的面。然而世事就是這樣，雖然小齊后當初上位的緣由很是讓人不齒，可是笑貧不笑娼，想討好小齊后的人遠遠比不屑的人多。

里面的眷們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夸贊聲，許多妃子笑著應和：“可不是麼，皇后娘娘恩澤六宮，所言所行都堪為天下子儀表。有皇后娘娘統領六宮，真乃我等之福。”

在這種場合被人恭維，任誰都覺得開心，更何況小齊后喜奢華，最好排面。聽了這些話，小齊后只是輕輕一笑，并不搭話，但臉上的得意之是騙不了人的。

楚錦瑤得地微笑，不毫異。其他人賠笑，二公主、三皇子也都與有榮焉。正在小齊后一系人馬風得意的時候，外面的聲音一轉，突然說起一件事來：“皇后娘娘什麼都好，唯獨后宮子嗣實在憾。這近十年來，后宮竟然沒有增添新的龍子公主，委實是憾事。”

小齊后的臉微微變了，本來和樂融融的妃嬪們也仿佛被踩到痛腳，頓時都失了聲。

小齊后不太高興地說：“本宮這些年盡心盡力為陛下管理后宮，食住行樣樣親力親為，后宮妃子不孕，如何能埋怨到本宮上？”

“臣不敢。”外面說話的人跪下了，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放棄，“只是皇嗣不，實在不是大興之兆。皇后娘娘統率六宮，應該替陛下廣納后宮，雨均澤，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才是。”

當著眾人的面，小齊后不好翻臉，只好繃著臉說：“這是當然，本宮是正宮皇后，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楚錦瑤突然有了預，不聲地偏過視線，隔著輕輕晃的珠簾朝秦沂去。秦沂端坐在席位上，正專心地看著酒樽的花紋，似乎沒有注意外面再說什麼。

小齊后話音落后不久，殿一個人跪下，端正地給主位上的皇帝行了跪拜大禮：“恭喜圣上！”

皇帝奇怪：“何喜之有啊？”

“方才臣在配殿，剛好看到一個娘娘暈倒了，臣為了娘娘玉安康，斗膽把脈，發現娘娘竟然是喜脈！”

秦沂細微地勾起笑了笑，楚錦瑤也心有所，側臉去看小齊后。

小齊后聽完這話，臉立刻就黑了。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先套了的話后，才稟報有妃子懷孕的事？這是暗示這個皇后善妒失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