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很生氣,晚上韓岳要摟,都沒心。
“怎麼了?”小姐很久沒耍脾氣了,韓岳撐著胳膊,納悶地問。
陳扭頭道:“人家都說我子有病,懷不上孩子,反正都懷不上,還……”
沒說完,韓岳就了句口:“放屁!”
陳吃驚地看著他,對上男人冷峻的臉,陳莫名就酸了眼眶。嫁韓岳,是實打實的低嫁,韓岳是個村人,不會風花雪月,不給管錢,都忍了,可是今天,韓岳居然罵放屁?
“我是說那些長舌婦。”眼看著眼里浮上淚珠,韓岳連忙解釋道,他怎麼會罵?
幫抹掉眼淚,韓岳摟著人哄道:“有的人懷孕早,有的人懷孕晚,村里親兩三年才懷的新媳婦有的是,別聽們胡說。”曹珍珠出嫁前天天下地干活,子板結實就容易懷,他的小姐是花骨朵,越金貴越難懷。
韓岳雖然也盼著早日當爹,卻從未因此懷疑過陳不行。
誤會是澄清了,他沒罵,但陳還是難,從前積攢的各種憋屈都在此刻冒了出來。
靠在他懷里一不,韓岳心疼,拍著肩膀道:“別急,往后咱們吃好點,明年就懷上了。”
陳不想說話,就想菩薩夢,好問問到底韓岳如何對,才算死心塌地!嫁過來后,給韓岳做過飯,幫他過,韓岳累極不想彈,幫他子,韓岳打獵胳膊被樹枝劃破,溫地幫他上藥,難不真要給他生個孩子?
想著想著,陳心神不安地睡著了,但夢里,菩薩還是沒有出現。
晚上的時候韓岳看不清,早上醒了,他發現睡的小姐,眉頭是皺著的。
韓岳第一次意識到,曹珍珠生了兒子,二弟高興,他替二弟高興,但對于先嫁給他的小姐來說,這卻是一樁苦惱。想到自己的小姐被人詆毀不能懷孩子,韓岳心里也就不舒服了,尤其是老二天天“兒子兒子”不離邊,聽得多了,韓岳有點煩。
“大哥,人家說喝湯水好,咱們殺兩只唄?”
昨天晚上,曹珍珠跟韓江念叨想喝湯,早上起來,想讓兒子喝足的韓江就來找兄長商量了。
韓岳道:“前天不是剛燉了一只?”他從山里抓來的野,二弟不在家時,他也沒虧待過曹珍珠。。
韓江抓著腦袋笑:“這不是又饞了嗎,而且勝哥兒能吃,珍珠是得好好補補了。”
如果后院的是韓岳養的,他也就讓二弟宰一只了,可陳平時最寶貝的,就盼著年底賣了賺錢呢,再加上因為曹珍珠生孩子了委屈,韓岳才不會的。
“家里的留著賣錢的,你去山里看看。”韓岳這麼道。
韓岳自認對曹珍珠不差,曹珍珠坐月子這陣,家里頓頓都有,湯也燉過兩次,還饞什麼饞。
兄嫂不給,韓江沒辦法,跑去老虎山逛了圈,大冷天的,也是他運氣不,一都沒看見。
媳婦饞湯催的,大哥又舍不得給,韓江就趁兄長出門時,從西屋的錢罐子里拿了六十個銅板,去鎮上買了一只兩斤的回來,還給曹珍珠買了兩斤點名要的核桃。剩了點銅板,韓江猶豫片刻,也沒有放回去。
春杏與陳在屋里待著,韓江飛快拔了再燒了,然后就蹲灶膛前燉湯了。
韓岳回來,看到了鍋里的禿。
“今兒個運氣好,抓到一只野。”韓江神自然地撒謊道。
韓岳瞅瞅鍋里的,點點頭,去了后院,站在圈前一數,媳婦的一只也沒。
韓江會來事的,熬了湯,分兩盆,一盆給兄嫂弟弟,一盆給曹珍珠端去了。
陳知道韓江燉是為了啥,心里堵得慌,不要喝。
韓岳另有心事,沒那湯,他去西屋數了下錢罐子。
每次韓岳往里面放銅板,他都會重新數一遍,所以這一清點,韓岳立即發現了六十個銅板,再聯想鍋里那只一點都不像野的,韓岳臉就是一沉。如果二弟跟他商量要買,為了侄子,他再不舍得也會給錢,可是二弟,居然拿了!
拿就拿了,鍋里的看樣子超不過兩斤,四十個銅板足夠了,二弟多拿二十個干什麼了?
現在韓岳舍得花錢了,但舍得不等于他贊花。
廂房里頭,曹珍珠喝完湯,韓江端著湯碗放回堂屋來了。
韓岳等著他呢,將人到了后院。
“是買的吧?”看著弟弟,韓岳直接道。
韓江心虛,既然被大哥看出來了,他撓撓頭,無奈道:“珍珠饞得厲害,換嫂子饞,大哥你會不買嗎?”
韓岳嗤笑:“你嫂子嫁過來這麼久,從來沒跟我要過東西。今天珍珠饞你給買,明天饞魚翅,你是不是拿錢給買魚翅?”
韓岳覺得,人懂事,該寵就得寵,那種不懂事的,該管就得管,曹珍珠顯然是個貪的,二弟這麼慣下去,早晚會慣出事來。
都當爹了還被兄長教訓,韓江不舒服的,但兄長所言在理,他無法辯駁。
“我知道了,以后不慣著了。”韓江低頭道。
韓岳嗯了聲,放人走了。
“你又跟二弟說什麼了?”韓岳回到東屋,陳疑地問。
關系到二弟的面,韓岳沒說。
那邊韓江也沒在曹珍珠面前提這個,只是過了幾天,曹珍珠又跟他要湯,韓江才忍不住發了脾氣:“才半個月,你都喝了三次湯了,頓頓也有吃,知足吧,誰家媳婦有你過得這麼好?饞饞饞,要不是大哥養了野豬,都不給你吃。”
曹珍珠生了兒子,底氣足得很,一聽這話,當即就對著窗戶哭喊起來:“我給你們韓家生了兒子,想喝點湯咋就不行了?這也是家里養我才開口的,我怎麼沒跟你要人參鮑魚?人家沒生兒子的天天穿金戴銀,合著我拼命生了兒子,還過得不如了?你們真不想養我們娘倆,我這就抱勝哥兒回娘家去!”
韓江氣得瞪眼睛:“你閉!”
結果他這一吼,襁褓里睡覺的勝哥兒突然醒了,哇哇大哭,曹珍珠不管有沒有眼淚,嗓子眼哭得可響了,娘倆一起嚎,韓家左右鄰居前后街坊都能聽見。
東屋里的韓岳、陳,自然也聽見了。
韓岳臉很黑。
陳看看外面,挑眉問韓岳:“想吃我的?”
韓岳繃著臉道:“慣得病,不用理會。”
陳會舍不得二十文錢的一只嗎?但那得看給誰吃,曹珍珠在那兒罵生不出孩子,誣蔑用公家錢穿金戴銀,陳就是把圈里的白白扔了,也不會分給曹珍珠。
沒過多久,韓江耷拉著腦袋來找兄長要錢了,想去鎮上買。
韓岳不給,冷聲道:“今日給了,明天還要,你還天天給燉不?”
韓江嘆氣,哀求地道:“大哥,說了這是最后一次,你就給我錢吧,我買了堵住的,省得繼續哭鬧。”
親弟弟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求他,韓岳眉頭鎖,聽著廂房侄子的哭聲,他寒著臉取了二十文錢給弟弟:“下不為例。”
韓江趕去買了,回來一燉,陳的鼻子又不是擺設,能聞不到香噴噴的湯味兒?
陳看向坐在門前綁笤帚的莊稼漢,似笑非笑道:“我也要吃,我要自己吃一整只。”
韓岳頭疼,抬頭看:“別鬧了,你想吃,過幾天給你買。”
今天買了,豈不是明擺著在與那邊置氣。
陳眼圈一紅,撇著質問地上的男人:“我嫁過來這麼久,跟你要過什麼了?好啊,生了兒子就配吃,連著吃,我沒出息懷不上,就不配吃了是不是?”
韓岳最怕哭了,急忙站了起來,哄了幾句,眼淚反而越來越多,韓岳一鐵心,跳下地道:“別哭了,我這就去給你買。”
本來也是,憑什麼曹珍珠可以喝湯,他向來懂事的小姐就不能吃了?
他真要去買,陳反而住了他。
委屈的不是一只,而是這種被曹珍珠言語嘲諷兌的日子,是曹珍珠一哭一鬧就可以花男人錢的憋屈。韓江的確也有掙錢,但韓岳賺的才是大頭,憑什麼要讓自己男人養一個總想欺負的弟妹?
都沒厚著臉皮要韓岳給花錢過!
“怎麼了?”
小姐坐在炕頭咬牙切齒的,不知到底在恨誰,韓岳有點心慌,湊過來問。
陳腦袋里第一次冒出勸韓岳分家的念頭,當對上韓岳那雙關心的眼睛,陳心中忽的一。
是不是,韓岳愿意為了與親弟弟分家了,就說明他對死心塌地了?
“你想花錢供喝湯嗎?”
抹抹眼睛,陳放輕語氣問,眼中仍帶幽怨。
韓岳當然不想,嘆道:“二弟求到我面前,我狠不下心,而且他也說是最后一次了。”
陳冷笑:“這話你真信?”
韓岳沉默,就算他信二弟,他也不信曹珍珠。
陳看看他,試著道:“我有個辦法,保證二弟不再跟你要錢。”
韓岳好奇了,問有何法。
陳著他深邃的眼睛,緩緩道:“你讓我管家,錢就放在咱們屋里,我不,家里必須買什麼,你不用問我直接拿就行,如果二弟跟你要,你就說錢在我手里,要他找我來,我就不信,二弟好意思來跟我開口。”
韓岳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陳等了一會兒,生氣了:“莫非你怕我你的錢?”
韓岳馬上瞪了一眼:“又瞎想。”
剛親的時候,他以為小姐還是那個刁蠻任的林家,怕花錢,當然不敢把錢罐子給。后來,等韓岳信任小姐可以管家的時候,家里因為二弟的婚事窮得叮當響,就那麼幾十幾百個銅板,韓岳拿不出手,怕擁有至二十兩嫁妝錢的小姐笑話他。
韓岳的計劃,是他賣了野豬,再徹底把家底都給小姐掌管。
現在提前,也不是不可。
“不是不想給你,是……”韓岳頓了下,才著頭皮道:“一共就四百多文,怕你看不上。”
陳盯著他,見男人冷峻的臉慢慢紅了,就信了這話。
所以,韓岳一直不管錢,竟是因為這個?
陳的心一下子好了起來,撲過去抱住男人的脖子,笑道:“四百文,能買二十只呢!”
韓岳看著小姐雨過天晴的臉,角也翹了起來,低頭,狠狠地親了一口。
這一哭一鬧的,可把他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