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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 第35章

薛嘉言有點驚恐地問他:“方爺,你笑什麼?你這麼開心,不會是打算答應吧?”

他親妹妹的年紀要是合適,方寒霄又未娶妻,那他不得把妹子嫁給他,從此還能賺聲“大舅哥”,可隔房的堂姐,那還是算了吧。

方寒霄斜他一眼,搖搖頭。怎麼可能。

薛嘉言夸張地拍了拍膛:“幸好幸好,方爺,我就知道你不是這種人,我堂姐比你媳婦出再好,你也不是那種出賣自己的人啊。”

他說著又去拍了下方寒霄的膛,“方爺,別泄氣,我相信你,你要想出頭,肯定有自己的法子,才不用靠這種歪門邪道,是吧?”

方寒霄沒點頭,而是又搖了搖頭。

薛嘉言有點糊涂了:“啊?”

方寒霄只是笑了笑。

不,他已經在婚姻上出賣過自己一回。

薛鴻興沒有再人來直接找他,應該也不會來了,這種事,點到為止,不立刻收手,是不適合說得太明白的。不過薛鴻興能給他開的條件他可以自己想象得出,無非是幫他報復方伯爺,更近一步的是另替他鋪一條前程。

都是他已經在做的事,所以,他沒必要把自己再賣一遍。

畢竟,他主以婚姻為籌碼,跟別人開了價來買他,差別可大多了。

**

這個時候,瑩月正在看戲,看得非常戲,目眩神迷。

徐家不好這些,還真的從沒機會看過,生旦凈末丑在搭起的小小戲臺上唱做念打,那一方小戲臺便好似一段全景人生,悲歡離合,諸百象,如此直觀地呈現在了面前,眼都舍不得眨,整個人都沉醉在了里面。

不過也不是就這麼呆看著不理人了,里面有些唱詞不是話,頭回聽,聽不懂那個音,孟氏是知道的,就低聲跟解釋,兩個人靠一塊兒,都輕聲細語文文秀秀的,陳二夫人看得直笑。

終于一出戲演完,暫告了一段落,陳二夫人張羅起擺宴來,孟氏站起去幫忙安排,瑩月則乘空去更了下

凈房在花廳后面,過一條小徑就到,瑩月進去時一切如常,出來時,一個著華麗的婦人給堵住了。

薛珍兒目前孀居,照理不該穿得這麼顯眼,不過在自己府里,穿什麼沒人管得著就只管自己高興。

瑩月不認得,也很莫名,領來的薛府丫頭屈了膝:“大姑。”

瑩月:“……”

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跟稱呼,只好害地笑笑。

薛珍兒不說話,上上下下地把瑩月打量著。

怎麼說——出乎意料的。

方寒霄當年在京中之出至今想起還覺得心神搖曳,有幸見過他,對他心的孩子不知道有多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后來神秀驕子一朝遭厄,心中不知有多麼憐惜,但印象里的方寒霄,仍舊是舊日那般,想象里的這個“對手”,也必然應當十分的,才能迷得方寒霄肯吃了這個虧——

結果,居然是這樣的。

薛珍兒愣過了神,才撿回了心中的嫉痛,然后忍不住了下自己的臉——當年不是沒有試圖過和方寒霄發展出點什麼,卻是本沒發展下去,難道是因為他真正喜歡的是這種滿臉稚氣沒長開的?

總不說話,瑩月被看得的,低了頭,想從旁邊離開。

薛珍兒不甘心,斜兩步把攔著,繼續打量,越打量,心中越痛。

其實沒有怎麼在挑剔瑩月的相貌,因為瑩月不管什麼模樣,都已經是方寒霄的妻子,只要想到這一點,就夠心中的那刺越扎越深的了。

沒有苦過的人,不懂這種錐心之痛。

瑩月就不明白,有點驚嚇地看著薛珍兒的表,這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看著,居然是一副要哭的樣子了。

“你,你沒事吧?”

薛珍兒當然不會真的哭,只是痛得眼圈紅了,想,都可以,沒道理不行。

“你配不上方大公子。”薛珍兒滿腔的緒終于抑制不住,昂了下,輕蔑地對著瑩月道。

瑩月:“……哦。”

還沒搞清楚狀況,出來更個,忽然出來個主家的大姑嚷嚷這麼一句,覺被爭風吃醋了,只覺得好莫名其妙。

一同陪來的石楠護主,反駁了一句:“哪里配不上了?”

薛珍兒本不屑看,只是盯著瑩月:“你本是糟蹋了方大公子。”

有哪點配站在方大公子旁邊?一個毫無出的庶本是侮辱了方大公子!

瑩月這就不能承認了,覺得自己很冤,辯解道:“我沒糟蹋他。”

講完覺出這句話很怪,收又收不回來,不由把臉紅了一紅。

薛珍兒見臉紅,更不痛快了,瑩月的每一點反應,在看來都是連著夫妻之,都是往心中的傷口上撒鹽。

“大,我們走吧。”

石楠手扶瑩月,覺得這個什麼大姑太奇怪了,不過在別人府上,也不想惹麻煩,就想先走再說,離遠點。

瑩月也是這個意思,就應了聲要走,誰知腳步剛,又被攔住了。

這下帶路的丫頭都看不下去了,出聲道:“大姑,這是我們二夫人請的客人。”

言下之意怎麼能對客人這麼失禮。

薛珍兒并不把放在眼里,理都不理,丫頭無奈,低低說一聲:“我去稟報二夫人。”

忙忙跑走了。

薛珍兒倒是沒有攔,也沒有再對瑩月做什麼,其實來的本意只是想看一眼瑩月是什麼樣子,話都沒想和瑩月說,但是真的見了,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兩方僵持著,薛珍兒知道自己該走了,真把陳二夫人引來,面上要不好看,但就是不了腳,好像自一樣,要多看瑩月兩眼。

瑩月被看的,渾都不自在,徐大太太都沒用這麼復雜的目切割過

漸漸有點冒上小火星來了,吵架是不會的,索撐著也不說話,只是跟薛珍兒對看。

于是等方寒霄到來,就看到小徑上,兩個人對面立著,跟過招一樣,大眼瞪小眼,無聲勝有聲地。

方寒霄:……

這都是什麼。

他跟薛嘉言又聊兩句之后,薛二老爺回來了,便一起商量了一下薛嘉言的新差事,薛二老爺十分高興,連連說太麻煩方老伯爺了,改日一定登門道謝,說了一陣,陳二夫人那里遣人來說開宴,幾人就一起過來了。

一過來,逢上了丫頭來告狀。

方寒霄作為瑩月的夫婿,妻子人堵了,他當然是得來親自來看看的。

就看到臉板板地站在那里,眼睛睜得圓圓的,跟人對峙。

陳二夫人親自一起過來的,已經連聲抱歉上了,又忙去訓薛珍兒,說不知禮儀,太放肆了。

薛珍兒沒反駁,就沒怎麼聽進耳朵里,心神全轉到方寒霄上了。

方寒霄既對薛珍兒無意,那就不打算涉他們薛家部的紛爭,很有分寸地過去拉了瑩月的胳膊就要走——

他忽然警醒,這是外人面前,他拎瑩月拎習慣了,外人看著可不對勁。

他手掌便順勢下,拉住了瑩月的手,牽著從小徑旁邊往花廳走。

瑩月的臉板不住了,很快紅了。

被方寒霄挾制著行的時候雙方距離也很近,可是沒有覺得怎樣,現在不過牽個手,沒有別的地方再接近,可是覺自己的心,撲通,跳了好大一聲。

不知道牽個手會這樣,他的手掌很大很暖,手指應該都比長出一截,讓他拉著,有一種被包裹的覺。

很不好意思地想掙

纖細的手指,手腕也跟他蹭在一起,方寒霄被蹭得掌心手腕發,警告似地瞥一眼,不是牽了,手掌合攏直接把攥牢了。

“……”瑩月悶了一下,找了個借口,“你手上好像沾了臟東西。”

也不是虛言,他掌往下那一塊確實有不知什麼東西好糙,手腕跟磨在一起的時候磨得痛。

握這麼有點怕蹭到手上去。

方寒霄頓了片刻,把手腕抬起翻過來一點,給看了一眼。

一道蜈蚣般的虬結傷疤爬在上面。

瑩月心中一,這傷在手腕側,此前沒有發現過,現在一看,忽然便想起來他是遇過匪的,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廢了嗓子。

把別人的傷疤當了臟東西——這麼一想,就覺得很抱歉了,小聲道:“對不起。”

方寒霄沒回應,只是把拉回了花廳,才終于松了手。

一時陳二夫人也回來了,看來是理好了薛珍兒,又來跟方寒霄瑩月賠禮,方寒霄知道薛家兩房的關系,這事完全怪不著陳二夫人,便只是表示無事,陳二夫人也不想多提薛珍兒壞了氣氛,就順水推舟地帶了過去,很快吩咐開起宴來。

有薛嘉言在,這場面就冷落不了,花廳外小戲們還又開了一出戲,竹悠揚唱詞婉轉,似有若無地傳進廳中來,這一場宴仍是賓主盡歡。

到走的時候,瑩月已經不大記得薛珍兒那件事了,坐在馬車上,只是回味著才聽的戲文。

玉簪石楠都在后面的小車上,沒人可以跟討論,瑩月憋了好一會,終于憋不住了,眼睛亮亮地跟旁邊的方寒霄搭話:“孟姐姐說,我們聽的這出戲是里的一折。”

方寒霄:……

他早已察覺瑩月在他旁邊有點不安分了,沒什麼大作,只是好似揣了許多心事似的,幾回言又止,他以為是想問薛珍兒的事,又問不出口,結果好像終于鼓足了勇氣,一開口跟他說的是什麼——?

瑩月還問他呢:“你從前看過嗎?”

方寒霄無言以對,過一會,點了點頭。

他反正是不會說話,能點個頭就算給回應了,瑩月到鼓舞,很投地自己往下說起來:“這出戲講的是司徒王允用義貂蟬離間董卓和呂布兩父子——”

就說了大半路,方寒霄被吵了大半路,到最后眼睛都閉上了,瑩月還要拽著他問:“——你覺得呢?”

這是說到其中一個劇點,夸那句唱詞寫得很好,夸完還要向他找認同。

方寒霄心舒散著,懶懶地,終于還是閉著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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