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益衆的潘維寧都著人送花到淺宇六十六樓。
上午是大束香水百合,中午是半人高的天堂鳥,下午是藍鬱金香,每天皆是如此,經由接待總機小姐紅嘟嘟小的盡廣播,沒多久大樓裡已人盡皆知,就連六十六樓掃地的大嬸見到溫暖都一臉笑咪咪地,那眼神彷彿別有深意。
有天花店又來人時被剛好回來的佔南弦看到,他只是譏誚地彎了彎脣角,似乎這形早在預料之中,什麼也沒說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潘維寧這麼大手筆無比囂張地送花,卻除了附著在花上的卡片,人從來沒有出現,連電話也沒打來一個,這讓問了溫暖許久也還是不知所以然的丁小岱嘖嘖稱奇。
只溫暖自己心裡暗歎,那位小潘總大概不曉得,這種人未到花先行的浪漫攻勢,只對初出茅廬於還有滿懷憧憬的純小生纔有用,在這種老骨灰的眼裡,不啻是噱頭得好笑,僅此而已。
午休時分,趁佔南弦不在丁小岱抱著方便麪和溫暖再續前言。
“普通暈呢,就是象我這樣的,即使心底充滿景仰但到底明白自己的斤兩,所以只會遠觀而不敢奢近。比較暈呢,企劃部的張端妍就是一個,全天下的生有哪個不慕王子?明知是夢也還是控制不住一腔癡心,但又沒有豁出去的勇氣,所以也只能黯然神傷。”
“說的好象還闢,那特別暈又是怎樣的?”
就見丁小岱撇了撇。
“特別暈是我最不喜歡的一種,仗著本也有幾分姿就心比天高,總幻想有朝一日可以飛上枝頭或被金屋藏,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淨只會癡心妄想,技部的杜心同就是個典型。”
溫暖笑,“只要佔總一天未娶,想參與競爭也無可厚非。”
丁小岱雙眼骨碌碌地往四周看了看,見六十六樓的而且確是沒人,才低聲音道,“溫姐姐,你還別幫說話,我告訴你吧,在技部裡說過你壞話呢。”
“哦。”
丁小岱本來洋洋得意地把話說一半留一半,只等著溫暖開口追問,誰知道只是哦一聲就沒了下文,好象興致缺缺,不有點失,“你不想知道說過什麼嗎?”
溫暖假裝沉思,“是不是誇我花閉月?”
丁小岱哼嗤,“你就想了!說你不過是靠了你姐姐和佔總的關係才坐上這個位置的。”
溫暖大驚失,“這麼厲害?居然知道我姐姐和佔總的關係?”
丁小岱愕然,“原來你姐姐真的認識佔總?”
溫暖側側頭,有點委屈,“認識是認識,不過連我都不知道和佔總到底是什麼關係。”
丁小岱氣得手打,“枉我對你掏心掏肺,你耍我哪!”
咯咯笑著躲開,丁小岱尤氣不過揮著八卦掌撲來,嚇得連忙退到桌外,結果被追得滿六十六樓跑,邊躲邊求饒,“小姑,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救生圈裡能撐船——”
丁小岱尖,“我二十四寸標準無比的蜂腰你竟然說是救生圈?!看我的降十八掌!”
“天呀!我求你了,你小人別記我大人過——哇!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是小人,你是子!你是宇宙霹靂無敵如來神掌加黯然銷魂大俠,你就饒了我吧。”
“不行!等本俠的連環掌和尊發生了關係再說!”
丁小岱一臉噬的興,高舉在半空的手躍躍試,眼看再追前一步就可揮下,溫暖連連驚呼,“救命啊!來人啊!我不活了!”形勢危急下慌不擇路的一頭扎進電梯門開。
佔南弦只覺眼前香一晃,來不及細想已本能地攔腰一摟將護在懷裡,同時疾速抓住丁小岱收勢不住的手腕。
丁小岱即時慘,“好痛!”
溫暖這才反應過來,惶急中拉他袖,“南弦,我們開玩笑的!”
那瞬間他一怔,不知是因的說話還是口而出對他的稱呼,定定看著面若桃花的。第一次見到他的眼神如此毫無掩飾,仿如深水漩渦,將吸住再移不開若忡若怔的眼。
站在佔南弦旁的杜心同率先從混和震驚中反應過來,厲喝出聲,“你們幹什麼?!這是公司不是遊樂場!要打要鬧回家去,象什麼話!”說話間幾乎是發狠地攥著溫暖的手臂將扯離佔南弦懷。
毫無防備下溫暖被拽得趔趄,佔南弦迅速放開丁小岱,反手扶住,然而還沒站穩又已被丁小岱手疾眼快地扯出了電梯外。
丁小岱對著電梯門連連哈腰,“對不起,佔總對不起,都是我追著溫姐姐跑來跑去才衝撞了你。”說完牽著頭暈目眩的溫暖跑開,兩人沒長廊拐角的茶水間。
看溫暖被拖得一跌一撞,他不自覺皺了皺眉。
杜心同冷哼,“一個沒上沒下丟人現眼,一個投懷送抱……難怪收個花都那麼招搖。”說到這裡刻意打住,聰明人通常只需點到即止,在心上人面前還是有必要維持一下風度和矜持。
佔南弦淡淡笑了笑,沒有迴應的說話,
他在附樓用好午飯回來,等電梯時巧遇見杜心同,捧著文件故作躊躇而又決然地走到他面前,說管惕不在,對益衆的方案有不明白的地方,問是不是可以直接向他請教,還沒等他答話電梯剛好到來,二話不說跟著進,問題一個接一個直問到了六十六樓。
推開辦公室大門,他回首問仍亦步亦趨跟在後的人,“杜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啊,是。”心慌意地收回凝視他側面的目,杜心同趕忙翻開文件,“還有這裡——”
他掃了眼後爲解答,杜心同又無話找話地指了幾地方,他都一一解釋清楚,直到詞窮,再也沒借口繼續在他的辦公室裡待下去,最後不得不道,“謝謝佔總,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我先回去上班。”
佔南弦脣一彎,“沒關係,勤學好問的工作態度很值得嘉獎,如果其他員工都備你這種品德,我相信淺宇以後一定會有更好的發展。”
杜心同被誇得笑容滿面,“佔總你過獎了,我也只是努力想把工作做得更好一點,儘可能爲公司多出一分力,現我們淺宇人的價值。”
佔南弦專注地聽著,“恩,神非常可嘉。”一邊點頭一邊彷彿想到什麼,“不過剛纔我看你連一些基本的原理都沒搞明白,看來管惕沒有好好指導過你,要知道技部不比其他部門,紮實的理論知識是必須的,他這樣不但失職,也嚴重束縛了你的發展。”
說著拿起筆疾書,“這樣吧,公司有人才儲備計劃,你把工作下去,先參加三個月的培訓,等培訓完回來再讓碧卡針對你的特長和優勢另作安排。”
形勢變得太快,杜心同好不容易才明白過來,臉即時煞白,“佔總,我……”
“來。”佔南弦溫地打斷,把便箋遞過去,“拿這個去給碧卡,就說是我親自安排的,好好努力,我相信以你的求學神,繼以時日一定能爲淺宇創出佳績。”他看了看錶,“出去時把溫暖進來。”
杜心同不得不著手接過紙條,整張臉一陣青一陣白,看見佔南弦已低頭理工作,明白到事已無可挽回,再也不敢哼聲,兩條象灌了鉛一樣沉重又象輕浮無力地走了出去,手中的薄紙被指甲生生挖下一角來。
辛辛苦苦工作了三年半才做到今天的職位,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竟然弄巧拙,被遣回去從頭開始接新人培訓,那真是比直接炒了還更讓人難堪。
門外溫暖和丁小岱早已回來,杜心同滿腔怨憤無發作,見到們眼幾乎噴出火來,但因爲後那扇門裡坐著一位此刻最懼怕的人,是以也不敢太過放肆,只狠狠瞪了溫暖一眼,“佔總你進去!”
刷刷刷走到丁小岱面前,手指幾要指到的鼻樑上,杜心同著嗓子罵道,“爲小妹還不知道安份守己!在辦公室裡跑什麼跑!要包也看地方!看你這副賤骨頭的樣——”
“杜小姐。”溫暖冷冷地□□話來,人已站了起,背靠桌沿雙手環,以往沉靜的眸難得一見地淡薄,神態之間竟有三分象佔南弦,“在這裡就算小岱做錯了什麼,也還不到你來出言教訓吧?”
不手猶自可,這一攬事上,把原本便指桑罵槐的杜心同氣得幾乎炸了肺,尖指霍然指向,“別以爲你現在坐了這個位置就了不起!誰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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