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期。”蔣丞說。
“啊,”丁竹心看了他好幾秒才笑著把一碗湯放到了他麵前,“真意外。”
顧淼一邊喝湯,一邊地往蔣丞纏著紗布的手上瞅。
“已經沒事了,”顧飛抓住蔣丞的手,遞到麵前,“你看。”
蔣丞傷的是右手,本來筷子就拿得不穩,被他這一抓,筷子飛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顧淼很小心地在他手上輕輕了。
“撒手,”丁竹心拍了顧飛手一下,把筷子撿了起來,“人手有傷呢,抓這麼猛。”
“我去洗。”顧飛手去拿筷子。
“我去……”蔣丞想站起來。
“你倆坐著吧,我又不吃。”丁竹心起從後門走了出去。
“不吃?”蔣丞愣了愣,注意到桌上是三副碗筷,他頓時有些尷尬,不會是一共就三副碗筷,加了他就不夠了吧!
“晚上不吃東西,很多年了,”顧飛把自己的筷子給了他,“我還沒用的。”
“不急。”蔣丞說。
“不急麼?”顧飛偏過頭看了看他,“我覺你眼睛都直了。”
“滾。”蔣丞拿了他的筷子夾了塊羊放到裡。
大概真是了,這羊頓時空降他最近兩年吃過的味食前三名。
丁竹心回來的時候看到蔣丞手裡的筷子,愣了愣,把洗好的筷子放到了顧飛麵前,輕聲說:“我走了啊。”
“嗯。”顧飛站了起來,從收銀臺後麵拿過了的外套。
“不吃點兒嗎?很……好吃。”蔣丞也站了起來,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說完覺得更尷尬了。
“你們吃吧,多吃點兒,”丁竹心笑了笑,穿上外套,“我減呢。”
“哦,”蔣丞猶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顧淼指了指鍋裡的羊,他點點頭,“我給你夾。”
顧淼又指了指他空了的碗。
“我……不急。”蔣丞有點兒不好意思,自己這樣都被小姑娘看出來了,為了顯示自己不急,他隻好又扭頭看了看顧飛和丁竹心。
“鑰匙。”丁竹心衝顧飛手。
“不冷麼?”顧飛從兜裡掏出了托車的鑰匙。
“我飆車的時候你還忙著小升初呢。”丁竹心拿了鑰匙轉走出了店門。
顧飛跟到門口看了一眼,回來坐下了。
丁竹心出了門之後,蔣丞莫名其妙鬆了口氣,他還是第一次跟生待在一塊兒會有這麼強烈的尷尬。
丁竹心很漂亮,而且是那種並不張揚也不備攻擊的漂亮,按說這樣的長相他在路上到了還會多看兩眼。
他夾了塊羊,手還在疼,他夾的時候不敢用力,看自己的姿勢跟要引炸彈似的,就怕手一抖掉桌上了。
顧飛從旁邊拿了個大勺,放進鍋裡直接兜底兒一舀,把一大勺羊遞到了他眼前:“我看著都費勁。”
“謝了。”蔣丞把羊拉了一半到自己碗裡,又拿過顧淼的碗,把剩下的拉到了碗裡。
“手怎麼傷的?”顧飛問。
蔣丞沒回答,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顧飛對李保國一家應該是了解的,這事兒要是說出來,隻會給彆人增加談資,雖然顧飛看上去不是個會跟人扯這些的人。
他沉默了一會兒:“自己咬的。”
顧淼看著他,愣了愣之後笑了起來。
“牙口不錯,”顧飛點點頭,“還是要學會惜自己,以後下輕點兒。”
蔣丞衝顧淼笑了笑,低頭喝了口湯。
“你一會兒回去麼?”顧飛又問。
“不回。”蔣丞這次回答得很乾脆。
“有地兒去?”顧飛從旁邊的小菜籃裡夾了兩青菜放鍋裡涮著。
“有,”蔣丞說完之後又有些猶豫,沉默了有快兩分鐘才艱難地再次開口,“你有錢嗎?借我點兒。”
“多。”顧飛放下筷子。
蔣丞想了想:“五百吧,我現在可以手機轉賬給你。”
“沒所謂。”顧飛拿出錢包,拿了五百出來。
“謝謝,”蔣丞接過錢,心裡踏實了不,一邊拿手機一邊說,“你加我好友吧,我給你轉過去。”
“其實路口出去右轉二百米有個岔路,進去走到頭就有個如家,”顧飛拿出手機按了幾下,“用不了五百。”
蔣丞看著他沒說話,拿起碗喝了口湯。
雖然顧飛沒猜錯,而且也不可能猜錯,這種況下他除了去酒店也沒彆的辦法,但就這麼說了出來,讓他沒麵子的。
手機響了一聲,他低頭看屏幕。
是顧飛的好友請求。
小兔子乖乖。
這個昵稱差點兒沒讓他一口湯噴手機上。
“這是你?”他把手機對著顧飛。
“嗯,可吧。”顧飛說,一臉平靜。
“……好可,”蔣丞有點兒無語,通過了請求之後他又看了一眼顧飛的頭像,跟昵稱很搭,是個綠的兔子,沒判斷錯的話,看這畫工和用,作者應該是顧淼,“這頭像顧淼畫的吧?”
顧淼在一邊兒點了點頭。
“畫得……真好。”蔣丞很不由衷地表揚了一句,顧淼這畫畫的水平跟玩板的水平差了能有七百二十四個小明爺爺。
準備給顧飛轉賬的時候,店門響了一聲,被人拉開了,接著簾子被掀開了一條。
他往那邊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兒奇怪,這個時間過來買東西很正常,掀一角簾子跟窺似的乾嘛呢……
沒等他想明白,顧飛已經把手機往桌上一扔跳了起來。
“哎?”他愣了,舉著手機看著顧飛衝了出去,抓賊?
他一般來說不管閒事,將來活到103歲肯定沒問題,但現在是在顧飛這兒,顧飛都衝出去了,他不可能還坐著。
他站起來準備跟出去,正想跟顧淼說不要出來,低頭一看,顧淼居然正低頭吃著飯,就好像邊什麼事兒也沒發生。
“我去看看。”蔣丞說了一句,轉也跑了出去。
剛一出店門,就看到顧飛抓著一個正拚命掙紮的男人的領。
年久失修的路燈線有些撲朔迷離,他隻能看清這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穿了件鄉非款的皮,把細裹得跟兩牙簽似的,看著讓人犯惡心。
“你乾什麼!撒手!”那男人抓著顧飛的手使勁拽,但無論從高還是力量上都明顯不是顧飛的對手,折騰了半天顧飛連都沒一下,他隻能又喊了一聲,“你撒手!”
“我跟沒跟你說過彆讓我再看見你?”顧飛著聲音問。
“你以為你誰啊?我管你說沒說過,說過怎麼著?”男人把臉湊到他眼前,帶著挑釁,“我現在就在這兒呢,你看見我了吧?怎麼著?你……”
一連串的問題還沒排列完,顧飛抓著他領往旁邊的樹上掄了過去。
這男人就跟個空心布偶似地臉衝前地整個人砸在了樹乾上。
“嘭”的一聲。
蔣丞覺自己的眼睛都隨著這一聲響放大了一圈,他第一次知道撞木頭上能有這麼大靜。
這一聲響過後,世界安靜了。
那個男人著樹站了兩秒鐘,慢慢順著樹乾出溜下去,跪在了地上,然後往邊兒上一歪,倒那兒不了。
“!”蔣丞往那邊走了兩步,死了?
盯了一會兒那人一直沒,他又轉回頭看著顧飛,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人雖然瘦,個兒也不高,但畢竟是個男人,就這麼被顧飛一胳膊甩樹上了,放個慢作也就能放出兩三秒來……
他突然覺得後背發涼,就顧飛這手,殺個把人似乎也說得過去。
“進去,”顧飛看了他一眼,往店裡走過去,“不冷麼你?”
“這誰啊?”蔣丞回過神來,“扔那兒不管了?凍死了怎麼辦。”
“凍死了殺你滅口啊。”顧飛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