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政治課直接閃人,連書包都沒拿,政治老師氣得衝到辦公室把老徐罵了一頓,老徐在放學的時候到了教室。
“蔣丞。”他堵住了剛拿了書包要走的蔣丞。
“我不知道。”蔣丞回答,他知道老徐要問顧飛怎麼回事兒,但他的確是什麼也不知道。
“他突然跑總得有個原因吧?”老徐說。
蔣丞隻知道顧飛接了個電話,說了一句馬上回去,彆的他也沒有聽見。
不過他卻並不想跟老徐說,誰知道顧飛是怎麼回事,又願意不願意這事兒被老徐知道,他不想多。
不過周敬顯然沒有他想得多,老徐拎著他一問,他就說了:“他接了個電話說要回家,就跑了,是家裡有事兒吧?”
“是麼,”老徐皺了皺眉,周敬走了之後他又揪著蔣丞,“周敬都知道,你不知道?”
“我知不知道有關係麼?您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蔣丞拿著書包就往外走。
“你幫顧飛把書包送回去?”老徐在後麵說。
“不,”蔣丞回過頭,“徐總,如果我半道從學校跑了沒拿書包,您千萬也彆讓誰給我送回去。”
“為什麼?”老徐問。
“因為很煩,”蔣丞說,“不是誰都願意彆人自己的東西還給送回家的,真的,他要拿自己就來拿了,學校連流氓都進得來,還怕自己學生進不來嗎?”
老徐看著他,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
蔣丞也沒再說彆的,轉走了。
老徐就跟個老媽子似的,管得多,管得細,但這個年紀的人偏偏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老母似的的嗬護。
特彆是顧飛這種一看就是獨慣了的。
蔣丞覺得老徐一會兒肯定還得給顧飛打電話,但是顧飛肯定不會理他,這種師生關係,就以老徐目前的商,還真是改善不了。
在這一點上,蔣丞突然有些懷念以前的班主任。
回憶剛開了個頭,他迅速地抬頭吸了口涼氣,把這個頭給切掉了。
中午其實他還想去王九日家吃餡餅的,但是又覺得自己這麼跑過去見著九日隊長有點兒沒話可說,他也不願意九日隊長一直拉著他興地說戰。
於是他還是在街口的小店吃了碗麵。
回到李保國家的時候有些意外地發現李保國居然在家,正坐在沙發上著煙,手裡還拿著張紙,正就著昏暗的線看著。
李保國這房子被前後兩棟樓夾在中間,還是個凹字型的結構,線特彆差,外麵明,進屋就跟黃昏了似的。
每次蔣丞一進來就覺得一陣抑,他手打開了客廳的燈。
“喲,”李保國這才嚇了一跳似的抬起頭,“丞丞回來了啊?”
“嗯,”蔣丞看了他一眼,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角還腫著,看來昨天被打得不輕,自己要是沒過去,說不定李保國這會兒得進醫院,“你……傷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李保國了臉,“這點兒傷算什麼,想當年我還在廠裡上班的時候,就他們那樣的小年輕,都不夠我一隻手……”
“我已經吃過了,”蔣丞打斷了他的話,進了裡屋,“你自己吃點兒吧。”
蔣丞剛把外套掉,想上床躺一會兒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丞丞,”李保國探進來半個子,“昨天你沒事兒吧?”
蔣丞有些無奈,自己沒有鎖門的習慣,因為從小到大隻要關了門,就不會有人隨便打開他的房門,看來現在得記著鎖門。
“沒事兒,”蔣丞說,“我想睡會兒。”
“你爸沒用,”李保國說,沒有關門出去的意思,“你爸被人在街上揍,還得你來救,你覺得丟人了吧?”
蔣丞沒說話,李保國這個“你爸”說出口的時候,他第一反應都沒想起來這個“你爸”指的是李保國自己。
“但是你放心,”李保國又接著說,“你爸有啥事兒也不會扯到你上的!”
“嗯我知道了,”蔣丞耐著子,“我睡會兒,我有點兒困了。”
李保國點點頭,轉走開了,但門也沒關。
蔣丞隻得又過去把門關上,猶豫了一下沒有上鎖,李保國就在外麵,鎖門的聲音他能聽得見,蔣丞不想弄得太尷尬。
躺到床上的時候隻覺得累得很,也不知道是因為帶著傷打了球還是昨天沒睡好。
李保國今天中午難得的沒去打牌,蔣丞一個中午都能聽見他在客廳裡咳嗽,幾次都想起來讓他去醫院看看是不是咽炎了,從放著寒假的時候到現在都快期中考了,李保國的咳嗽一直都沒好過。
午睡的時候聽著這樣的聲音是沒法睡著的,而且樓上又在打孩子,不是昨天那家了,換了一家。這樓裡有孩子的好幾家,每天都著打孩子,今天你家,明天我家,趕上了就一塊兒打。
每個孩子都喊得撕心裂肺,中途有鄰居聽不下去了出來勸兩句,就會跟著一塊兒被罵,被罵的要是氣不過,就會演變一場仗。
總之這一片的老樓,每天都很熱鬨,充滿著蔣丞從來沒有接過的生活氣息。
李保國的咳嗽聲終於隨著客廳門的一聲響消失了,蔣丞過手機看了看,自己也該起床去學校了。
顧飛下午也沒來學校。
就開學這段時間,顧飛不是遲到就是曠課,似乎是一種常態,同學不好奇,老師也不太過問。
隻有老徐會堅持追問。
下午放學的時候蔣丞又被老徐攔住了。
“蔣丞,你是不是不太願意跟老師通?”老徐上帶著酒味兒。
蔣丞這段時間也發現了,老徐雖然不會喝醉,但上經常會有酒味兒,周敬說他吃個早點都會喝兩口。
還因為這個被校長當全校的麵點名罵過,但一直也沒什麼收斂。
“就這一點上,他江湖的。”周敬說。
蔣丞不知道老徐是不是因為這一點,特彆喜歡李白,上課的時候經常會發散,無論什麼容的課文,他都能發散到李白上去。
“說起這個xx來啊,我就想說說李白,”他一般是這麼開頭,“李白這個老東西……”
“你是不是喝酒了?”蔣丞問。
“中午喝了點兒,”老徐嘿嘿笑了兩聲,“蔣丞,我看你打球的時候,跟顧飛配合好的,平時關係也不錯吧?”
“……就打個球而已,會打的都知道怎麼配合。”蔣丞說。
“我下午打了幾個電話給顧飛,他都沒有接,”老徐說,“我之前對他關心還是不夠……”
蔣丞無奈地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我知道了,我放學了去他家店裡看看,彆的我也乾不了什麼了,我跟他其實不怎麼,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兒。”
“好好好,”老徐很愉快地點了點頭,“讓他明天來上課……其實本來我是想讓王旭去的,但是他住得沒你近,而且這個混小子不靠譜……”
“知道了。”蔣丞點點頭。
去顧飛家店裡看一眼,倒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果不是老徐一直找他,他絕對不會去的,誰樂意老被老師同學盯著,還上家裡去打聽。
他溜達著出了學校,在門外的車站看了看站牌。
今天傷口被撕開一次,如果這些天訓練一直這樣,他這傷到比賽也好不了,他想去醫院換藥的時候弄點兒什麼傷口粘合劑之類的,能好得快一點兒。
車站有直達醫院附近的車,等了沒幾分鐘車就來了。
他裹在四中的學生裡上了車,一輛空車,過了這一站之後就滿了一半,下一站是個什麼職專,過了這兩站,車上就上不來人了。
滿車說笑聊天兒的學生。
蔣丞在後門旁邊的鐵上,後麵的人一,他就得往鐵上撞一下,沒過兩站就煩得想把旁邊的人都摁地上去。
前麵又經過一個學校,蔣丞看了一眼,還好是個小學,小學生都有人接,不會有人來車,而且現在這個點,小學生已經放學長時間了。
他用腦門兒頂著鐵,耳機在書包裡,這會兒想掏出來不太可能,隻能閉目養神,聽著四周的學生或吹牛或流八卦。
開出去半站地,他聽到車廂裡一陣,睜開了眼睛。
“喲!現在小學生也這麼猛了!”有人說。
“哎喲這一下打著了是要開瓢啊。”又有人邊樂邊說。
蔣丞往窗口外麵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
三個小男孩兒正尖著邊跑邊罵,後一個抱著板的……小姑娘正在追。
這個板小姑娘,蔣丞不用細看就知道是顧淼。
顧淼追了幾步,小男孩兒跑得快,沒追上,於是把板放到了地上,踩上去幾下就蹬著往前衝過去了。
蔣丞在經過車旁時看到了臉上從未有過的說不清是冷漠還是憤怒的表,心裡頓時卡了一下。
車開得慢,好在沒多長一段路就到站了,醫院還有三站地,但蔣丞還是急急忙忙地從這一站著下了車。
顧淼和那三個小男孩兒已經沒有了蹤影,他順著小孩兒們剛才消失的方向快步追過去,在一個岔路口停下了,直走是大路,右轉是個破舊的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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