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徐逆仍舊坐在那裡,那個影被他用紫郢劍鎮在上真宮,自靈玉離開後,他好像就沒過。
靈玉搖搖頭。
徐逆並不覺得意外,輕聲道:“連我都不記得,他們記得的可能太小了。”
靈玉嘆氣:“要是朱景道君還在就好了。”
朱景道君,那位總是在洪荒傳奇中扮演包打聽角的大乘真君,鴻元道祖門下最知名的弟子。他的修爲不一定最高,但在鴻元道祖那麼多弟子中,絕對是最廣爲人知的。
“你這裡也沒有進展嗎?”靈玉問。
徐逆緩緩搖頭:“此魔看似好騙,卻撬不開口……我懷疑,他其實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也不知道?”靈玉皺眉,這是什麼狀態。
“不錯。”徐逆看著上真宮裡,被紫氣團團裹住的影,低聲道,“你知道,上真宮乃紫氣所化,又有紫郢劍鎮,他這麼一隻魔,雖然實力很強,但其他方式本不能當大乘修士看待,探聽他的心,並不是難事。”
靈玉輕輕點頭:“你試過了?”
“嗯。什麼也沒看到,我想,應該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這倒可以理解。”靈玉屈指敲了敲扶手,“他附在紫郢上期間,必然多數時候都在沉睡。不然,一個清醒的魔,你不可能沒有覺。”
徐逆頷首。紫郢是何等人?從洪荒活到現在,人界最頂尖的幾位大乘之一,這麼一隻魔,想要完全清醒地附在他的上而不被發覺,本不可能。
“夢魘……”靈玉喃喃道。“轉王說,洪荒時期那些魔,幾乎在一夜之間消失,再也不用蹤跡。唉,好想知道當年的隕世之戰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界三次大戰,後兩次的起因經過清清楚楚。分界之戰,是廣樂天廢棄後。大乘們劃分地盤。而奪天之戰。起因與當年的青蓮之戰相似,那時廣樂天荒廢還不久,許多洪荒傳聞。仍在人界流傳,爲了回到廣樂天時期,尋找通天之路,大乘纔會大打出手。
不過。奪天之戰的影響比青蓮之戰廣多了。青蓮之戰真正影響的,只有滄溟界和附近的幾個小界。一戰之後便平息了。而奪天之戰卻持續了足有數年,大乘們你襲我我暗算你,整個人界都被牽連。
這是題外話。總而言之,分界之戰和奪天之戰。前因後果非常明確,只有隕世之戰,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戰的經過如何,稀裡糊塗的。就連結果,都不是那麼明確。
比如,好些大乘在隕世之戰中失蹤,他們到底遭遇了什麼,沒有人知道。道祖怎麼隕世,爲何會隕世,同樣沒人答得上來。
靈玉有一種覺,他們要尋找的真相,也許比自己想象的更可怕。
“隕世之戰……是件說不清楚的事。當時我並不在清都山,忽然有一日,整個廣樂天都了。我趕回清都山,那些同門,已經被捲大戰中,低階弟子,基本都逃了。”
“那你應該有遇到同門吧?難道沒問過他們?”這對靈玉來說,是一段古老的傳說,而眼前就有一個當事人,不問就太對不起自己的好奇心了。
徐逆低嘆一聲:“有遇到。可是,他們同樣說不清楚。”
“……”靈玉忍不住問,“我一直想知道,道祖隕世,所謂的隕世是什麼意思?是坐化了,還是去了別的世界?”
徐逆意料之中地搖頭了:“不知道。”
靈玉長嘆一聲:“真是段糊塗歷史啊!”道祖隕世這麼大的事,居然連經歷過的人都弄不清楚,這裡頭到底有多?
“我猜想,”徐逆緩緩道,“可能是後者。”
“哦?你的意思是,他們沒死?”
“嗯。”
靈玉歪頭想了想:“會不會是你對道祖的崇敬心理在作怪?覺得那麼厲害的道祖,不可能就這麼死去?”
“也許吧。”徐逆沒有否認。
兩人沉默著坐了一會兒,靈玉問:“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你有想法嗎?”
徐逆沉思:“想對付簡不凡,就要一起對付他背後那個人。這魔極有可能是那個人的眼線,如果能弄清魔的來歷,這人就無所遁形了。可這魔又涉及到洪荒時期的廣樂天……”
靈玉想想就頭痛。這算怎麼回事?線索像雪球似的,越滾越大,還能不能好好打架了?按現在這趨勢,他們想把事弄清楚,就得把上百萬年前的道祖隕世的真相給挖出來。
從眼下看來,簡不凡背後之人,很可能是洪荒年代就已經活著的人。也只有那個年代的人,才能讓簡不凡這麼驕傲的人俯首,甘心被其利用。
“找他們幫忙吧。”靈玉說,“這已經不是我們兩個能解決的事了。”
徐逆緩緩點頭。
到了這一步,再想瞞著其他人,殊不明智。
……
幽藍的天際,白雲悠遊。
底下的凡人,一定不知道,白雲之上,另有一個世界。
白雲上,靈玉跪坐著,阿碧正在煮茶,青煙嫋嫋,茶香撲鼻。
茶水從壺中倒出來,映在白玉杯中,碧波盪漾。
“真是悠閒啊!”一道聲音響起,紅影出現。
一個神采飛揚的男子大踏步而來:“該你什麼?程靈玉?懷素?”
此人便是多年不見的焱升。
“什麼都行。”瞟了焱升一眼,“多年不見,聽說你一直在玩小鳥,怎麼,很好玩嗎?”
“嗯……”說到一半,焱升總這句話不對。他確實是在練後輩不假,可什麼玩小鳥啊?這個鳥字,好像有不同的意思……
“喂。程靈玉,你要不要這樣?一見就嘲諷我,什麼意思?”
靈玉指了指,讓他隨意找個位置坐,示意阿碧去給他倒茶。
“有嘲諷嗎?你想多了吧?”一派淡定。
“哼!”焱升不屑,“如果是別人,或許我想多了。可你嘛……”
“我很純良的好嗎?”靈玉笑道。
“你純良?全天下人還有壞人嗎?”
焱升想到自己還是參商時的經歷。簡直牙痛。他就沒見過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人,從他還小的時候,就嘲笑他小丁丁……
“行啦!小事而已。有什麼好計較的。”靈玉一派淡然,“難得見一面,把時間浪費在吵架上,也太可惜了。都這麼大的人了。別這麼稚。”
“……”焱升暗暗咬牙,誰稚啊?撥完了。就來說,真好意思!
“對啊,別這麼稚。”又一道紅影出現,江蘺姿嫋嫋。舉步而來。
在靈玉近前坐下,瞟了焱升一眼:“認識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你正經的模樣。也是不容易。”
“喂喂喂!”焱升不幹了,被靈玉一個人嘲諷就算了。他還能嘲諷回來,江蘺湊什麼熱鬧?以二對一,們好意思!
“你們夠了啊,別我欺負人!”
“呵,”江蘺邊出一嘲諷,“說得你好像欺負得了似的。”
“你——”
江蘺無視他怒髮衝冠的樣子,轉頭對靈玉笑道,“怎麼回事?突然把我過來,還是滄溟界這麼這裡?”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當年滄溟界蓮臺的高空。低頭看下去,那座他們曾經相聚的蓮臺一目瞭然。
這個地方,真是讓人懷念。
靈玉微笑道:“敘舊嘛,當然要找個‘舊’的地方,這才方便回憶往事啊!”
“是嗎?你要與我們敘什麼舊?”又一個影浮現,是轉王。
“我說,敘舊這種事,你們夫妻倆慢慢敘就行了,拉上我們幹什麼?”空間被撕開,頂著大頭的悟嗔鑽了出來。
靈玉淡然微笑:“這話說的,我們這麼多年,這麼深厚的,太無了吧?”
“呵呵!”悟嗔回了兩個字。他信纔有鬼了!程靈玉也好,懷素也罷,向來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最無的人難道不是嗎?一邊笑瞇瞇,一邊捅人刀子。這會兒倒是說得自己多無辜似的。
“紫郢呢?”轉王掃了一眼,問。
靈玉笑道:“韓師叔,你這樣就不對了。我們關係親近,你一來就問他,莫非你對他纔是真?”
“別跟我開這種玩笑。”轉王不接的話茬,坐了下來,“你特意把我們到滄溟界來,定有要事,現在就缺他一個人了,還不出來,浪費什麼時間?”
靈玉撇撇。要說裝蒜,轉王的本事可比高,這麼一本正經的,讓想繞圈子也繞不下去了。
“馬上就來了,我們先開始。”靈玉說著,一掃座中之人,不由嘆,“真是是人非,總覺得好多人沒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