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秦家,時瑾。”
姜九笙抬頭,眉眼如畫,淺淺地笑,的夢中人呀,踏著風來了。
時瑾二字,陸啟山白了臉,握拳頭,滿手心都是汗,滿眼慌還要強裝鎮定,喝道:“你抓我的家人做什麼?”
時瑾一手牽著繩子,一手把玩著匕首,走到船頭,冷著眉眼觀:“姜九笙不是滕家的人,是我秦家的主人。”回首,用刀刃抬起陸家兒的下,刀尖若有若無地刮刺著咽白皙的皮,他懶懶地抬起眼皮,淡淡地瞧著陸啟山,“你抓,是當我死了嗎?”
話畢,一刀割下去。
“啊啊啊——”
鮮艷的染紅了刀,陸家兒得聲嘶力竭,可偏偏不敢,一步都不敢,那刀刃,還橫亙在頭,只需那漂亮修長的手稍稍一用力,便會一命歸西。
陸啟山在對面大:“住手!”他放下槍,舉起了手,“別傷害我兒,我放人,我放人!”
時瑾手里那把刀,這才離開了人的脖子。
陸啟山心有余悸,冷風一吹,汗的背脊冷,他連忙吩咐手下:“把放了。”
拴著姜九笙的繩子,一端被人放開,站在甲板上,目自始至終都沒有移開,瞳孔里滿滿的倒影,一個個都是時瑾。
他朝走去,聲音小心得有些栗:“笙笙,到我這來。”
點頭,要下船,可才剛踩上船舶的尾板,突然,遠破開一道火,砰的一聲,炸開漫天硝煙。
是炸彈!
一聲響,幾乎毀了后面的整艘船,連江水都在沸騰。
陸啟山猛地回頭,頓時不知所措:“怎麼回事?”
船尾,健壯的水手跑來,哆哆嗦嗦地道:“陸、陸爺,船船……船上有炸彈。”
陸啟山看了一眼已經燒起來的船尾,濃煙滾滾,他冷然一笑:“好你個滕霄云啊!”
一石三鳥,他這是要一鍋端了。
十分鐘前。
滕家的老管家匆匆從外面趕來:“先生。”
滕霄云手執筆,在一幅水墨畫上題字,并未抬頭:“怎麼樣了?”
“秦家六,陸啟山,還有那個姑娘都已經在船上了。”
滕霄云筆一頓,紙上暈開一滴墨,他把筆擱置在筆架上,抬頭吩咐:“安排下去,手吧。”
老管家仍有顧慮:“先生,那二爺那邊可怎麼代好?”看得出來二爺有多重視那位。
滕霄云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不急不緩道:“貨被手底下人私吞了,陸啟山沒拿到想要的,試圖撕票,時瑾與他兩敗俱傷,陸家又出了賊,趁殺了陸啟山,坐收漁翁。”
想來,這真真假假的證據都布好了,就等二爺去查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老管家有一事不明:“先生,您為何非殺姜九笙不可?”
就事論事,殺姜九笙,實在不易,殺便意味著時瑾也留不得,不然,被時瑾報復反咬就麻煩了。
滕霄云飲茶,垂眸蓋住了矍鑠的目:“去過平房下面的地窖了。”
那個地窖,是滕家的地。
老管家十分詫異:“怎麼知道碼?”那個地方,沒有碼,絕對進不去。
“滕茗連這個都告訴,我還能留?”
一場年輕人的風花雪月,掀了一場腥風雨,秦家,不就是淋淋的例子,他怎能讓滕家再重蹈覆轍。
老管家聞言沉默了片刻,不無擔憂:“二爺這次是了真格了,要是人沒了,指不定他會做什麼。”
那位,別看斯斯文文的,骨子里,也是只野,咬住了,不撕下一塊,他是絕不會松口的。
滕霄云用茶蓋拂開杯中浮起的茶葉,老僧定有竹:“他會報復,而第一個,就是陸家。”
正好,他早想把陸氏納滕家的版圖了。
敢,這一環還套了一環,老管家更是憂心忡忡了:“先生,您要不要再想想?”他就怕做得太絕,讓這父子二人離了心,可別反目了。
滕霄云已有不悅,態度堅決:“手吧。”
誒!
老管家無聲嘆息,轉去吩咐門口的人:“可以開始了。”
剛下完命令,手機便響了。
接完,老管家又折回了書房:“先生,您的電話。”
滕霄云正在研墨:“誰打來的?”
“秦家六。”
他作一頓,接了手機放到耳邊。
時瑾的聲音冷得利索:“立刻停手。”他語速快,卻不慌不急,“不然,你兒子就要被炸得碎骨了。”
砰!
電話那邊,炸聲震耳聾。
滕霄云愣了一個須臾,慌忙道:“先停下。”
門口遠程控炸的那人,停了作,電話聽筒,炸聲也隨即戛然而止。
不知時瑾玩什麼花樣,滕霄云狐疑,警覺地試探:“你的緩兵之計?”
時瑾嗓音淡淡的,江邊風大,飄著:“監控,在看?”
他竟知道!
滕霄云便點開了監控,視頻里,時瑾拿著手機,對鏡頭揮一揮手,便又將手機放到耳邊,他慢條斯理懶倦得隨意:“先去查查看,你兒子在哪。”
他不僅知道,監控、炸彈,還知道滕茗被滕家攔下了。
滕霄云心頭不安,立馬示意老管家,他會意,出去查問,不到片刻就回來了,神慌張:“先生,二爺他被截走了。”
好個秦六!
滕霄云神崩了,聲調拔高:“你把滕茗弄到哪去了?”
視頻里,時瑾拽了拽手上的繩子,陸家四人在前,往后,繩子尾端被拉出來,最后面還綁著個人,正是滕茗。
老管家心下明了,這炸彈,炸不得了。
滕霄云把墨碇重重摔下:“什麼時候察覺的?”
他語調悠悠,有些自在,也有些沉:“我家笙笙被抓走的時候。”能在滕茗眼皮子底下抓人的,只有滕霄云,陸啟山沒那本事,滕茗又不是廢人。
滕霄云攥了手:“我還是低估你了。”
中南秦家的時瑾,果然是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想讓你兒子四肢健全地回去,就讓你的人滾遠一點。”
時瑾話落,電話被掛斷了。
滕霄云深深吐納了一口濁氣,瞳孔猩紅:“全部撤了。”
漳江碼頭,風吹江面,陣陣漣漪,開一圈一圈水紋。
時瑾走到姜九笙跟前,解開手上的繩子,指腹在手腕的紅痕上輕輕挲:“沒事了。”
把手回去,抱住他脖子,風將眼睛吹紅了:“時瑾,我好想你。”
他也想,想得想殺人放火。
頭窩在肩上,他用力嗅了嗅,劫后余生,活過來了……
“笙笙。”
“嗯。”
他在脖子上咬了一口,輕拍他的后背,安著。
“六,”秦中的聲音有點不合時宜,“陸家的人怎麼置?”
時瑾還抱著姜九笙,未深思慮,就口而出了:“殺了。”
姜九笙和秦中都愣了。
陸啟山聞言,急眼了:“時瑾,你敢!”
時瑾下擱在姜九笙肩窩里,沒抬頭,就抬了抬眼皮,一只手摟著的腰,轉了個方向,另一只手繞到后背,擲出了手里的匕首。
作輕飄飄的,不偏不倚,就釘在了陸啟山的腳背。
他僵了下,反應過來。
“啊啊啊——”
他坐到地上,撕心裂肺地慘,瞬間淌到甲板,那把匕首直地釘著。
風一吹,腥味飄散。
時瑾他啊,嗅不得這個味道,會想毀滅,眼也紅了,骨子里囂著發泄,松了環在姜九笙腰上的手,走過去。
手被拉住了。
搖頭,看他的眼:“時瑾,別殺人。”會犯法。
能讓他發瘋。
不過,能讓他聽話。
時瑾把腳收回了,回到邊,繼續抱,把整張臉都埋在脖頸里,不想瞧見他滿眼殺氣的樣子,極力忍著,聲音像煙熏火燎了一樣嘶啞,悶聲悶氣地吐了兩個字:“報警。”
想殺人。
但是不行。
要聽笙笙的話,一定要聽。
秦中松了一口氣,指了滕茗,問時瑾:“那他呢?”
時瑾看他,眼里結了薄薄一層冰。
偏偏,滕茗自始至終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姜九笙,一個余都沒給時瑾。
時瑾又想殺人了。
他森森地盯著滕茗:“再看把你眼珠挖出來。”
如果不是笙笙在,他可能會把這個家伙的心肝都挖出來,丟到海里喂魚。
滕茗非但不收斂,還挑釁,綠的瞳孔里淡淡幽,邪佞異常,張狂異常,沉異常:“囂張什麼。”他瞥了時瑾一眼,目便回到姜九笙臉上,瞬間化了薄涼,溫溫的語調,“時瑾,我不是輸給了你,是輸給了笙笙。”
一個小時之前。
滕茗來酒店找時瑾了,秦中把人攔在了門口:“你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