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書生如遭雷擊，差點仰天噴出一口，他覺得自己中已經憋出傷，實在想不通程老國公那麼油的人怎麼生出這麼笨的兒子。

“莫非是被打傻了？”

他想起帝國傳聞程老國公家教很嚴，輒對兒子就是大耳刮猛。小書生心中忽然有些遲疑，對程家小流氓很憐憫。

憐憫歸憐憫，他的份是雇員，既然小國公們沒聽懂，那麼小書生就有責任解釋清楚，他輕輕咳嗽一聲，然后左右看了兩眼，這才道：“小公爺，你們想想，這呂宋土著部落常年待在林中，偏偏村子后面就是金沙河，千百年來，一代一代，哪怕一個人一輩子只淘一兩金，世代累積下來有多？”

“哎喲我滴娘……”

幾個渾貨終于明白過來，瞬間眼中泛出綠油油的。

下一刻，只見這幾個貨猛然出大刀，惡狠狠對家丁部曲下令道：“派人去守住村口，一個人也別放進來，咱們程家商隊賣貨之時，不準其他家族來打攪！”

這是要吃獨食！

……

那小書生有些想笑又不敢笑，按捺著上前勸阻道：“小國公勿需如此，別家商隊不會來，土著部落多得是，個個部落都有財，華夏商隊不需要爭搶，小生覺得人人都能發大財……”

他說到這里微微一停，再次道：“要我說咱們還是加快速度去賣貨，賣完這家趕找下家，多奔波一個部落，多獲得一份收益，至于堵門吃獨食太小家子氣，傳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話。”

程家小流氓怔了一怔，隨即一拍大咧點頭，大聲道：“是這個理，趕賣貨，他的，讓俺看看這群南洋猴子到底有多錢……”

一群人拳掌奔向村子中央，轟轟隆隆將二十輛大車的油布全揭開，日浩浩之下，無數貨出尊容。

也就在這時，村落中發出幾聲驚呼，隨即就看到一群衫襤褸的婆娘跑出來，發瘋一般跑向了裝載布匹的那輛車。

無論古今，無論窮苦，人第一眼看到的永遠是服，而牛車上的布匹在們眼中就是服。

“小公爺們看見沒，來錢了……”

幾個小書生臉上堆出笑容，一臉和睦跳上了牛車，彎腰拿起布匹，舉止彬彬儒雅，然而口中的呂宋話卻是狠下刀子，笑瞇瞇道：“布匹，的布匹，來自華夏工作坊，可以剪裁才最麗的裳，人穿上，漂亮，男人穿上，英武，小孩穿上，可，老人穿上，富態……”

就是要用最簡單的語言，然后勾人心最迫切的，車旁一群婦雙眼全都放，視線隨著小書生手里的布匹來回晃。

這可不是夸張形容，人對于裳的求無人能描繪，就好像后世西歐有一次經濟大蕭條，很多人好幾年沒能買到新，然后有商人從洲運來一船，船剛靠岸就被搶購。

那些人也是發了瘋一般，有錢就掏錢，沒錢就去乞討，更有甚者直接出賣，只為了能買到一雙新。

一旦手，興十足，那種迫切的尖響徹云霄，很多人直接在大街上就了子穿。（此事可查，非我杜撰）

……

小書生很壞，刻意選擇了人群中最漂亮的一個，雖然上也是褸襤衫，但是天生有那麼幾分秀麗，小書生故意拿出最艷麗的一卷布匹，然后想也不想抖手一展直接扔到那上。

“啊啊啊……”四周一片尖，那更是興到雙手抖。

小書生悠悠一笑，指著大聲道：“看看啊，多麼漂亮，這樣的布匹我們有整整兩車，但是我們只來這一次，下次你們再也沒有機會買，還等什麼，我就問問你們還等什麼？告訴我，你們想不想買，讓我聽到你們的吶喊聲，尖起來吧，姐妹們……”

手段很劣，但是很管用！

別說是蠻荒落后的呂宋人，這個招數就是放在后世都能騙到明人，售賣的氣氛一旦點燃，那種場面比廝殺還要狂暴。

小書生很壞，布匹售價定的比天高，剛開始一卷布匹定價一兩黃金，這已經是毫無人的價格，然而隨著布匹不斷被搶購，小書生發現人們不斷回家拿金子似乎源源不絕總是拿不完，于是連續幾次加價，最后已經賣到了一卷布匹十兩黃金。

仿佛那些裝在小袋子里的金沙不要錢，就那麼一袋子一袋子不斷車上扔，布匹減的速度眼可見，裝金沙的小袋子增加速度同樣眼可見，等到兩輛牛車布匹銷售一空的時候，初步估計已經搞到了上萬兩黃金。

一萬兩黃金，那就是一千斤，就算放到后世的度量衡計算，那也是高達半噸的恐怖數字。

程家幾個小流氓已經看傻了！

五百個家丁部曲也看傻了！

然而接下來他們更加傻，因為那群人又被小書生去了其它牛車，然后再次掀起搶購高，商隊的貨以眼可見的速度在減。

這些呂宋南洋猴子，當真是老天賜給了寶地，千百年來不曾接過商品大傾銷，家家戶戶那真是太有錢。

鐵鍋？買了！

瓷？買了！

閃閃發的農？心打造的獵刀？

總之不管什麼東西，只要小書生稍微那麼一吹噓，這群南洋猴子立馬高聲尖，然后狂奔著回家繼續拿黃金。

最開始還只是人，后面男人也加了搶購，程家商隊整整二十輛大車，在這個小小的部落竟然被卸載了一大半。

“照著這麼下去，咱們的商隊怕是沒法走幾家啊……”幾個程家小流氓面面相覷，忽然覺貨備的有些。

不，不是有些，實在是太了。

可是，家里搭乘遠洋艦隊的貨還有別用，不可能全都傾銷在呂宋這個地方，陛下曾經說過，走的越遠越值錢，這次在呂宋賣貨，其實只是打開個市場，后面華夏那邊還會組織商船過來，循序漸進不能殺取卵。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程家幾個小流氓早就罵娘了，放著大財不發，只準售賣二十車貨，這簡直是傻，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子。

但是話是韓躍說的，程家小流氓們不敢罵娘，不但不敢罵娘，相反還堅定了走的越遠貨越貴的信心。

這才出海到了第一個國家，短短半日已經進賬幾萬兩黃金，接下來再去其他地方會如何，這群小渾貨簡直不敢想。

……

就當華夏商隊在呂宋國大發其財的時候，呂宋國君已經帶人乘船到了爪哇，這次他是親征，不敢出毫紕。

這群南洋猴子被韓躍打服了，但是對爪哇島國卻兇的很，他們登陸之后也不跟人講理，當然也談不上豎起大旗擺明車馬，舉國十二萬大軍，直接玩的襲……

見到城池就攻，見到村寨就砍，殺人無數，兇殘萬分，所過之所有錢財掠奪一空，臨走還不忘記把漂亮孩子全都抓起來。

用呂宋國君的話說：“這些漂亮孩全是錢，誰也不能干，先留起來回去讓大帝選一選，選完之后再拿去當奴賣。”

十二萬南洋猴子，十二萬呂宋大軍，就這麼無比兇殘的一路走一路殺，果然世上最狠的還是自己人，爪哇和呂宋本來是兄弟盟友，然而兄弟之間捅起刀子了更嚇人。

后世有漢這個說法，呂宋國君現在想做的就是宋，并且他還要把這份事業做好做大做漂亮，因為這貨清楚明白華夏那位大帝對異族都不怎麼喜歡，他要想留下自己的命，就得對爪哇狠一點。

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世間做皇帝的心思都一樣，大家都是先想自己再想別人。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殺，等到爪哇國發現被人侵之時，國的軍力已經不足以反抗了，爪哇國君又慌又惱，登臨城墻遙遙與呂宋國君對話。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敢呵斥對方，只敢弱聲弱氣詢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

呂宋國君很是囂張，囂張到叉腰仰天不斷狂笑，他從韓躍那里到的氣終于有人替了，忽然覺得吐氣揚眉很是自得。

這正是南洋猴子的格，我過得不好不要，只要有人過得比我更不好那就行，當是日，呂宋國君不顧爪哇國苦苦哀求，直接喝令軍隊攻破國都，然后舉起屠刀大殺四方，但凡有人上流著一點點爪哇皇族，全都剁掉腦袋做了刀下亡魂。

這種毫無人的殺伐，歷來最民眾抗拒，但是不要，呂宋國君不在乎，他知道自己無法統治這片國家，既然無法統治那還要什麼好名聲。

也就在這時，韓躍出手了……

在爪哇國破的第六日，華夏兩艘巨艦悠悠而來，隨船搭載了幾十個和尚，上百個醫士，另有通宵蠻語的研究院書生五百人，外加華夏商隊調的商賈們。

整整兩船人，慢慢融進爪哇國民間，和尚負責宣揚來生之說，醫士選擇出手救人，五百個研究院書生則在各地建立學校，專門收取懵懂小的孩子學習漢家文化。

這些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面帶微笑，讓剛剛國破的爪哇國民覺孺慕春風，相互對比之下，他們更加痛恨呂宋，而對于天朝上國的華夏友人，那真是激敬佩到了骨子里。

呂宋國唱了黑臉，韓躍出手唱了白臉，痛恨會讓人尋求心理藉，爪哇越是痛恨呂宋就越是傾向華夏，這樣不用十年時間，這片海島就能漢化。

畫在版圖上的不一定是領土。

誠心歸順者才是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