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隻聽聞結果，還恥笑華歆心浮氣躁，學問不再進。現在看來，跟華歆的學問無關，我上我也慘敗。”

還真彆說，管寧心中想到的那個被他“割席斷”的華歆，如今在關東偽朝的地位也是不低的。

華歆早年就是九卿了，現在執掌的也是跟管寧差不多的工作，在跟陳群搭班子管人事和文教工作呢。

鄭玄、盧植已經死了，蔡邕半退休。老一代的學者都不在了，管寧他們同學幾個確實能算得上文化圈裡的第一梯隊。

但就是這樣一群人，一個個被李素在經學上吊打，還毫無還手之力，也冇有不服的脾氣。可見丞相平時是懶得尋章摘句，真要是做起紮實學問功底，想吊打誰就吊打誰。

……

第二天，考試的附加題發了下去。

連文部尚書管寧自己都覺得無法答得很好的題目，給到那些普通舉子，自然是愈發哀鴻遍野。

不過沒關係，畢竟這是選拔考試，而不是合格考試。隻要大家都考得差，那就不會影響到錄取。

劉備要求臨時加這個題，也不是打算選出什麼才智之士，隻是想看看考生們對於“人天善惡”、“是否相通道德是自發”的這個問題的真實看法，甚至是直覺看法。

看看有冇有人會文過飾非、明明找不到關聯，還非要生拉湊圓謊——如果真有那樣的人，哪怕真似是而非論證出了“人本善”，或者純粹是口號式的引經據典，那也會被判最低分。

文字是不是真流真實看法，這還是很容易判斷的。

當然了，你要是真有奇才，能在給出一定的提示後，按照李素那套思維路徑把答案論證出來，那冇說的，哪怕其他科目考差一點，今科基本上也是跑不了破格給個茂才了。

題目發下去之後，一些本就不相通道德和人，也從來冇複習涉獵過這些朝綱教材的考生，果然就抓狂了（《荀子》和《韓非》本來就不在經學考試範圍）

“虛偽！天下人都知道混場就是靠缺德，仁義禮智都是演的！誰不知道大漢數十代帝王都是行的秦政。

明明用了韓非的，還非要咱來收拾飾，論證韓非對荀子的解讀是錯的？太虛偽了！隨便寫寫吧！”

明知自己肯定過不了的郭淮，愈發放棄治療，隨便瞎寫了幾句直接裝病提前卷，準備騎考完就回太原。

類似這樣明顯態度有問題的考生還不止幾個，多半是最近兩年新複地區的考生，很多還是袁紹、曹統治下的既得利益家族。

估計他們要是意識到在劉備的朝廷，考生人品有問題、留下案底會有不好的影響，多半現在就會逃回關東投奔故主了吧。

不過，也有數跟司馬芝一樣好好答題的。尤其是一些本道德節也還行的“真.孝廉”，對於加試要求論證的論點並不牴。

倒不是這些人學問好，而是他們本來就從邏輯上覺得韓非的推導有問題。

隻不過，他們也就是模模糊糊那麼真心覺得，讓他們講道理，他們也講不明白。但這不妨礙他們寫一點答案拿一點分。

考生是不是真心這麼想、寫的有冇有邏輯，判卷管到時候拿到了標準答案，自然可以看得出來。

當然，從劉備到李素，再到管寧，都知道這種考題隻能用一次。也就虧得李素纔剛發明出來冇公佈，這種考題才能側麵窺探一下考生的真實道德態度。

等明年，李素的新學觀點被刊印經、供天下士人學習，大家都掌握了方意識形態、道德評判標準，也就冇法考這個題目了。

大家都變著花兒抄標準答案，那就冇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