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大蕭條的時候，米國農民也害了，農產品也暴跌，但那是因為1929年的時候米國農業的金融介度也過高了，很多米國農民是貸款多買地買農機擴大生產。

如果不允許金融借貸進糧食生產資料，危機就傳導不到基礎糧食農業上，最多傳導到經濟作種植。）

所以李素才建議劉備設想如此巧妙的設計：我原則上控製地主對農民的剝削程度上限。

但如果真到了製不住的時候，那也寧可堵不如疏。把這些想要更高剝削收益比例的熱錢，往工商上引，彆去禍害囤積土地了。

你去開工場、種棉花桑蠶、甚至隻是種菜、炒大蒜炒大蔥炒生薑炒一切香辛料貿易，也好過熱錢去囤糧田。一定要把過剩資本從糧食生產領域出去。

這樣留下了一個在非糧領域有更高的剝削比例的宣泄口子後，對糧田領域的剝削比例上限的嚴格執法，才能切實落地。

到時候遇到違法的地主惡霸，府依法嚴懲，支援府的人也會更多。

至那些開經濟作種植園瘋狂剝削的地主，不會同那些囤糧田瘋狂剝削的地主，甚至看到後者被府打擊時，還會幸災樂禍。

這樣讓世家豪強地主自己分化兩部分、互相幸災樂禍狗咬狗。讓工商業和經濟作種植園主去仇恨糧田大地主，朝廷對土地兼併的治理纔不至於積重難返。

說到底，核心思想就是一個：解決土地兼併，絕對不能一味重農抑商。重農抑商是人口稀缺、需要員戰爭國力的曆史時期纔有效的特有產。

秦始皇漢武帝那時候要重農抑商，是為了對外戰爭。不打仗了還長期五十年一百年甚至更久地重農抑商，著過剩的錢冇去、隻能囤糧田，那是自掘墳墓。

劉備現在當然可以適度重農抑商，而對麵的曹已經是徹底重農抑商了，但這都是建立在目前瘋狂打仗的社會基礎上的。不打仗了腦子必須切換回來，創業守業不能用一套思路，不然又是一個秦始皇。

劉備越想越覺得李素補充的那些遠景顧慮實在是非常有價值，仔細把這些全部整理下來，以備將來有用。

在切磋商討的最後，劉備還恰巧跟李素聊起了李素自家的產業近況。

得知李素的家人，之前因為賣菜生意遇到年、還得堅持執行包銷契約，所以鉅虧了一筆，神力很大，還早產了。

劉備對於李素公私分明、自家生意虧了還堅持遵守合同、寧可虧錢的舉措，也是大加讚賞。

劉備提議道：“賢弟倡導朝廷上下守信，自家首先做了表率，寧可虧錢也要守約，著實可嘉。這也算是在守住朝廷的麵，朕可撥皇室帑，安一部分賢弟的損失。

這種市義立信的事兒，不能讓賢弟自己擔著嘛，丞相的麵，也是朝廷麵的一部分。”

對於劉備臨了的這番示好，李素連忙拒絕了：“陛下多慮了，剛纔是臣冇說清楚，其實臣隻是讓家人承諾按約定價全數進貨，目前滯銷了，但還冇虧損呢。

臣讓家人急去阿亮家的窯廠定了海量的封更好的甕，把賣不出去的都做‘泡菜’。先試試看能保鮮多久，若是有前途，說不定將來還能在沿海各郡推廣多種，製作泡菜後供給遠航海軍。

反正虧是不會虧的，臣的覺悟還冇高到虧自己的錢為朝廷立信的程度。”

所以，李素本不存在甄宓擔心的那種“孟嘗君市義”的問題，因為他本就不會虧。

李素既冇必要學孟嘗君，也不屑於學王翦、蕭何。

劉備微微一愣，後續的人心推演倒是冇必要說下去了。伯雅賢弟這麼滴水不，連讓人聯想的機會都不給，真是做人穩當啊。

不過，還真彆說，李素這麼做確實是有道理的。

因為這天劉備跟他的會談結束後冇多久，就在新年之前幾天，就有一些負責諫議的新人納言，上表彈劾丞相家人“沽恩市義，邀買人心”。

劉備看了彈劾表章之後，簡直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