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時間,小區里并沒有什麼人,賀海樓繞著小區開了大半圈,將周圍的景都看過一遍之后,把車子停在六號樓旁邊的臨時停車位上,上了小洋樓后邊加建的電梯,來到地址上寫著的403室,先研究了一下刷白漆的大門和雕花鐵制扶手,又把手里頭古銅的鑰匙進去。
鑰匙嚴合地進鎖眼,旋了半圈后,房門被打開來,賀海樓走進室。
如同外表一樣,這間一百多平方、兩廳兩室的套房里的家都比較古老,沙發是布的,墻壁上著豎條紋的墻紙,柜子書架等等家,不是鐵制的就是木制的。一些小擺設上,比如花瓶或者糖果盒,都是大團大團鮮艷——或者金白或者金紅——的薔薇花,看得人眼睛疼。
賀海樓有點嫌惡地放下了手里一個系列的水果托盤和牛壺,踩著厚厚的地毯往臥室走去。
他先挑了最靠近一扇門打開,里頭臥房的布置就和外邊客廳不盡相同了:一張大床和柜及書桌,再來書桌上的一臺電腦,就是這間房間里的全部擺設了。賀海樓看了看刷天藍的墻壁和床尾下的一張灰地毯,重新關上門,打開對面的房間。
這間房間就是顧沉舟的房間了。
之前在政府宿舍里看見的家全部擺了進來,帽架上也掛了一兩件帽子和服。他走進去打開一扇柜子,柜子一排掛著服,一排掛著子。
賀海樓想了想,突然又倒回之前那間房間,徑自走到柜面前,打開柜門——
柜子里并不像外邊的書桌上那樣空的,一整排還掛著標簽封裝在袋子里的整整齊齊地掛著。他隨手拉開了一個屜,屜里放著一整排的領夾。他又來開了隔壁的一個,這一回是一整排的領帶。
賀海樓興致頓時起來了,就像是過年拆禮那樣,他一個屜一個屜地打開,從領帶子這樣的東西到配服的領夾手表,又到一兩件手珠項鏈,大柜里的每個屜里都放著會用到的零碎東西,賀海樓一路拉到書桌下,書桌的屜里居然也放了兩本本子和兩水筆。他又回到外邊看了一圈,在從洗手間的柜子里翻出一瓶還包著塑封的固定發型用的啫喱水時,他突然笑得不行了。
“……哎呦喂,這一定不是顧沉舟準備的!他那兩哪里需要用到啫喱水!”
賀海樓笑了足足有五分鐘,才抱著肚子坐到沙發上,出手機本來想給顧沉舟打個電話,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將手指從快捷鍵1上面挪開,只是低頭翻翻茶幾,果然從茶幾下翻出了自己常的牌子。
“嗤”地一聲,賀海樓從口袋里出打火機,點燃了煙頭,用牙齒咬著了一口。
他上的笑意慢慢褪下去,面容藏在裊裊升起的煙霧里,看不太真切。
顧沉舟下班回到玉鏡小區的時候,剛走進房門,第一眼就看見賀海樓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直接翹到茶幾上邊,一邊用遙控轉臺一邊喝啤酒。
他在玄關門口停了一瞬間,就換了鞋子往客廳走去。
“……你真的喝酒管飽?”說話間,顧沉舟已經茶幾上的兩個空易拉罐丟進垃圾桶中。
“越喝越了。”三瓶啤酒對賀海樓來說本不算什麼,他一邊對顧沉舟抱怨說,一邊抬手一擲,手里的空罐子就落進了幾步外的垃圾桶中,“晚上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顧沉舟問,又說,“沒什麼特別想吃的,我們就去吃川菜吧。”
“川菜?”
“你上次不是說想吃水煮活魚?”顧沉舟說的是賀海樓手后剛剛醒來時說的事。
賀海樓被這麼一提醒,立刻想起來了:“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
“走吧。”顧沉舟說道,拉了拉圍在脖子上的圍巾,直接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賀海樓將兩只放下來,關掉一直在吹暖氣的空調,從沙發上拿了外套,跟上顧沉舟。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進了電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你平常就在食堂里吃飯?”
“嗯。”
“柜子里的那些東西?”
“我讓人照著你用的牌子隨便挑了一點。”
“我好像在洗手間里看到了一瓶啫喱水……”
“……你不需要?”
“……我需要。”
“你的房間布置的還不錯。”
“哦?”
賀海樓對著電梯里能照出人影的扶手迅速研究了一下自己的外貌,然后轉頭對顧沉舟曖昧笑:“要不然咱們睡一個床?”
“行。”
“啥?”
“我說行,你想就一起睡吧。”顧沉舟重復一遍,尾音剛落下,電梯也正好“叮”地一聲,停在了一樓。
這個時候,電梯門向兩側開,顧沉舟向外頭走去,賀海樓則再次轉臉面對扶手,研究自己的表是不是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1]:借鑒自地震災后工作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