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通電話連著說了好幾個重要的省政府舉措，顧新軍到了最后，才輕描淡寫地加了一句：“對了，賀總理，我聽說新科電子是你家的海樓搞起來的？老劉前段時間還跟我提過這一家，對這家公司的經營管理和創新能力都贊不絕口，說是自己孩子有你家的一半就好了。”

賀南山：“……”

顧新軍又笑道：“還別說他，我聽了也羨慕，我家的這個混小子啊，二十多歲的人了也跟沒長大一樣，輕地重地都分不清楚，天天醉醺醺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改明兒我和老劉可得上你那里討教討教養孩子的方法。這養孩子啊，可真是個技活。”

賀南山：“……”

顧新軍點到即止，再說了一句客套話，就直接掛了電話。一直積蓄的火在這個時候，總算瀉出了幾分。他像平常那樣走完最后一段距離，穩穩地坐到沙發上，抖開報紙，一邊看報紙一邊著臉琢磨著自己兒子和賀海樓的事。

這種事都發生了，跟賀南山撕破臉又算什麼？別說兩個小孩子一個別，就是不考慮別，那個賀海樓是什麼好東西？十來歲就到玩人的混混！品行本不過關，也不知道那個小兔崽子到底看上了對方哪一點？難道是長得漂亮？

顧新軍念頭轉道這里，又轉開了：

放幾年也好。其他事都不是關鍵，就是那個小兔崽子自己的想法，打鼠也怕傷玉瓶啊……

“正嘉。”顧新軍突然出聲。

“哎！”正順著墻走的顧正嘉一個激靈，連忙站直回答。

顧新軍放下面前的報紙，看著站得離自己遠遠的顧正嘉，半晌問：“你在學校里有沒有玩得好的同學？”

顧正嘉大吃一驚，心道誰在爸爸面前陷害我！連忙說：“當然沒有，爸，我一直聽你的話以學習為主！什麼同學？我也就跟們說兩句關于功課的話，還是同班的，其他絕對沒有了！”

顧新軍不悅說：“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搞男歧視那一套？”

“咦？”

“在班上要跟男同學為朋友，當然也要跟同學為朋友，你和對方做不做朋友，還先看看他是男的還是的？”顧新軍說。

顧正嘉簡直懵了：“這個當然，當然不會。”

“行了，去吧。”顧新軍揮揮手，“我也不是老古板，你以后有玩得好的同學，男都可以帶回家來做客。”

“啊……”

“還有事？”

“沒事了……”

“還杵在那邊干什麼？”

顧正嘉傻呼呼地說：“我看看爸你，看看你是不是像平常一樣看報紙。”

顧新軍臉黑了一下，心道合著剛才的我不是平常的樣子？

這一邊顧新軍和顧老爺子都有了想法，另一頭，送完衛祥錦的顧沉舟，也已經驅車來到了沈宅。

銀灰的車子在主宅前停下，顧沉舟像之前無數次一樣，跟著詹姆士往自己外公所在的地方走去。只是這一次跟之前的無數次有一點點的不同：在顧沉舟的車子剛剛停下，在他剛剛走下車和詹姆士問好的時候，一通電話悄無聲息地從主宅某一扇窗戶后的房間撥了出去。

幾個呼吸地等待。

懶洋洋的聲音從話筒中響起來：“喂？”

“賀總真是料事如神啊，”打電話的人恭維說，“我的表弟果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