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夾菜的手一頓,將夾起的牛脯放到王妃的菜碟里。
“其實多吃點木瓜黃瓜也好的,容養。”
冉清谷:“……”
“原來你在這兒,我就說跑到沉魚閣怎麼沒找到你。”商容與氣吁吁跑進來,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咕嚕咕嚕喝個干凈。
他雖冠整潔,頭發紋不,卻滿眼,眼袋深重,袍子邊角已經皺了。
好似疲勞過度,兩天兩夜沒合眼。
王妃見他如此,也不忍心責怪他:“怎麼搞這副樣子?沒吃早膳吧,快坐下吃點,嘗嘗母妃特意讓人熬制的糜粥。”
丫鬟連忙填碗加筷。
商容與抓起冉清谷的手,說:“來不及了,跟我走。”
王妃詫異:“怎麼了?容與?你毓兒干什麼去?”
商容與想到什麼,對王妃說:“母妃,我要借世子妃用一用,這半月府里外事務你先管管,別來煩,這半個月要陪我。”
王識破兒子詭計:“你要去查淮南一帶旱災錢糧案,你把拉去干什麼?”
今年雨水不好,淮南遭遇咸元帝繼位以來最大旱災,糧食顆粒無收,民不聊生。
咸元帝任命節度使前往淮南賑災,卻不想節度使到了賑災之地,錢糧不翼而飛。
本來賑災的米,大部分換了沙粒摻雜著霉米……
而賑災的錢,被上面回幾度剝削,到了節度使手里,寥寥無幾。
節度使是個年輕氣盛的,去年才被點了新科狀元,今年便遭遇這樣的事。
他沒有聽從“警告”,直接抄小道從淮南趕回來,卻不想在到淮南之地,就已經被人下毒。
在他面見了圣上,狀告尹柱國大將軍一家貪污賄,克扣賑災錢糧,草菅人命后,便中劇毒,死在了太極殿上……
尹柱國大將軍父親曾是三朝元老,家里在朝中的勢力盤錯節,兒雖才十二,卻已是二皇子定的正妃……
本來可以下去的事,卻因為節度使被毒死在太極殿上,導致天下震驚,皇上不得不查,以給天下人一個代。
問題是,找誰查?
既要找一個與其毫無干系的朝中重臣,又要找一個有膽識敢查尹柱國大將軍的人。
咸元帝思來想去,便將這一重任給了商容與。
一來,他有王爵之銜,同時也任大理寺卿,掌管刑獄法度,是他的職責范圍。
二來,除了商容與這個無法無天不怕死的混世魔王,也真沒誰有膽子去查這位盤錯節的柱國大將軍。
三來,若查不出來,就有理由制王府,殺殺商容與的氣焰。
這些年,王的勢力實在太大,而商容與在外,風頭比太子還盛。
因此,咸元帝給的時間,不多不,正好十五日。
商容與理直氣壯說:“幫我查案。”
王喊住他:“一個名門貴婦,又不是衙門仵作,能幫你查什麼案?”
商容與故弄玄虛笑著:“上次聽母妃說,世子妃算賬極快,鋪子里九個算賬的,算了一兩個時辰,不抵世子妃心算出口的速度……這次錢糧款項巨大,大理寺那幾個算盤撥得我腦瓜子疼,昨夜撥了一夜,才算清國庫撥了多款項,糧食多石。以后不僅要肅清貪污的錢糧,還要肅清各地的來歷不明的黑賬,這得多費時費力……還不如找世子妃來,省了多個賬房先生?”
王然大怒:“混賬,你那里俱是男人,一介貴,怎可讓去你那污穢之地拋頭面?”
商容與冷嗤:“父王,這就是你的迂腐了,有人才不用白不用。男人人都是人,誰說人就不能拋頭面?”
說著,商容與拉著冉清谷的手往外走:“跟我走。”
王氣急喊著:“回來,小兔崽子……”
王妃勸說:“讓他去吧,這樣也好,增進。”
王怒說:“都讓你給慣壞了。”
商容與走了兩步又折了回去,從桌子上拿起兩個饅頭。將饅頭掰開,中間的面食撕掉,再將桌子上的甜牛脯、鹿糜、兔丁等塞進饅頭里。
他厚厚實實塞完兩個饅頭,不由分說遞給冉清谷一個。
桌子上的佐菜類皆被掃一空,只留下那兩盤辣木瓜與酸黃瓜擺在王王妃面前。
王氣得忙不迭沖王妃說:“看看這什麼樣子?哪有世家公子的范?還不如窮地匪寇。”
王妃順了順他的背:“行了,行了,不就幾盤嗎?待會兒我吩咐廚子再去做。”
王看著桌子上的僅剩的辣木瓜與酸黃瓜:“這是幾盤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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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穿過繁華街道,車轍碾著地面時不時發出嚓啦聲響。
商容與簡單跟冉清谷說明了況。
冉清谷了解大概問:“那節度使之死有蹊蹺?”
商容與將最后一口饅頭塞到里:“當然有,他為什麼一路上沒死,偏偏死在了太極殿上?太子早就不滿二皇子很久了,就是想借這次之事除掉他的左膀右臂,那人被他吊著命呢,一直吊到太極殿上。”
冉清谷不置可否。
商容與看他手上著的饅頭就啃了兩小口,只咬破了饅頭皮,問:“你還吃嗎?”
冉清谷搖搖頭:“我吃不下了。”
商容與拿過來,就著竹筒里的水,啃了起來:“你男人在外賺錢出生死,兩天都沒好好吃一口飯,你倒好,在家里養尊優,吃香的喝辣的,養的白白瘦瘦。”
冉清谷連忙恭維:“世子辛苦了。”
商容與眼笑意,挑眉盯著冉清谷看:“聲夫君來聽聽?”
冉清谷難以啟齒。
商容與不依不饒將他拉向自己懷里:“如果你不,我可不敢保證在馬車里會對你干點什麼的?”
他手落到冉清谷抹腰帶,似乎準備好隨時扯下服行房
冉清谷皺眉:“世子前兩天說過,在我沒做好準備前,不會我行房,君子一諾千金。”
商容與嗤笑,眉眼彎彎,說不出的輕佻游戲人間:“你就這麼信你夫君的話?本世子是誰?大溯王朝第一混世魔王,如果重信守諾,會被人脊梁骨的。”
冉清谷:“……”
他是怎麼做到這麼驕傲的?
商容與湊近冉清谷,在他上啄了一口:“乖,一聲,本世子想聽。”
冉清谷被無奈,只得咬牙輕聲:“夫君。”
因太難以啟齒,他從耳紅到脖子。
他跟商容與手這麼長時間,大概了解商容與是個什麼人。
他自信霸道,不許別人質疑忤逆他,想要什麼,不折手段也要得到。
如果今日他不,商容與絕不會放過他,甚至他還會有很多手段著他。
冉清谷向來識時務。
商容與很用,連眉眼笑意也深了幾分:“等這事兒忙完,就該到京都的七夕了,本世子帶你逛七夕燈會。”
冉清谷:“謝世子。”
商容與:“夫君。”
冉清谷垂眉斂目:“夫君。”
大理寺眾人站在一堆案牘前神疲憊眼神黯淡,雙目紅六神無主。
大理寺卿姚第一千零一次提出質疑聲:“這筆賬目數據巨大,世子真能招來一百個賬房先生?”
刑部侍郎余條冷嗤:“世子說能,就一定能。”
姚雄赳赳氣昂昂握拳抗議:“他昨天還說今早請我們吃呢,這都晌午了,哪有的影子?”
小廝進門匯報:“世子回來了。”
余條拍了拍姚的肩膀:“你的來了。”
大理寺眾人與負責此次事件的刑部人員全都出門迎接。
眾人才一出門,一百個賬房先生沒見到,倒是看到一個花容月貌國琉璃的人。
一夜未眠等著吃的姚氣急:“世子,你說回去找一百個賬房先生的,別又走錯了門,進了醉紅樓與天香閣了吧?”
陸云深連忙捂住姚的:“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那是世子妃。”
姚了困得睜不開的雙眼,連忙道歉:“下唐突了世子妃,下該死,請世子妃贖罪。”
冉清谷溫和說:“大人不必多禮。”
商容與微笑:“世子妃是本世子請來的外援。”
余條詫異:“世子妃來幫忙?”
雖說世子妃持家有道,但在案牘上,一介婦孺,能干什麼?別進了刑獄,被嚇得花容失哭唧唧,還要讓人哄?
姚左看右看極目遠眺,連都沒看到,憤怒質問:“所以那一百個賬房先生呢?”
商容與摟著冉清谷:“子又名‘一百個賬房先生’。”
姚:你怕是當我傻?
眾人唉聲嘆氣,一副生無可樣。
世子果然是江山易改本難移,辦皇差還要帶人。他是皇親國戚,出了事,皇上自然不會找他,只會找下面辦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