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與挑眉,笑了笑:“來人,將尹鐘提到前堂,我要親自審問他。”
姚垂頭喪氣:“不是已經審問了三四天了,他的比蚌殼還,敲不開的。”
商容與站起,眼神狠絕:“那就砸爛他。”
他走過冉清谷邊時,吩咐說:“大哥,你幫我護送世子妃回去,審人的場面太腥,我怕嚇壞。而且今天我肯定忙得很晚,怕是沒時間陪回王府了。”
商容雀點頭:“好,但你不可莽撞行事,不可連累王府。”
商容與:“知道了,你怎麼比父王還啰嗦。”
冉清谷笑了笑:“不用了,大哥軍營很忙,我今天要到王府的鋪子里看看,會很耽誤時間,讓小廝送我就可以了。”
商容與點頭:“也好,多帶點侍衛。”
冉清谷:“嗯。”
大理寺的天牢正堂里,帶倒鉤的鞭子上沾了,漬點點將鞭子染了紅褐,擺放在四周讓人目驚心的刑上,已經分不清是銹跡斑駁,還是漬浸,是看一眼就能讓尋常人兩。
商容與翹著二郎,斜依在寬敞舒適鋪了絨墊的椅子上,饒有興趣打量著眼前人:“尹鐘,我其實佩服你的,所有人都說我商容與是個混世魔王,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跟您比起來,我可差遠了,最起碼,我殺了人,會留個全尸,您倒好,直接碎尸了。”
尹鐘上囚早已跡斑斑,上也無一完整皮。
經過多日連夜審問,他早已疲憊不堪,頭發披散。
饒是如此落魄蓬頭垢面,他上那肅殺氣勢毫不減,好像他此刻是多日鏖戰的將軍,而不是染的階下囚。
他冷眼看著商容與,就好像看著熊孩子過家家。
誠然,在他的眼里,商容與這種崽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別以為打他幾鞭子,用點刑,就讓他屈服。
他在戰場上一步殺一將,在朝堂上運籌帷幄攪弄風云時,這個|崽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哭爹喊娘呢。
如果不是這|崽子的老子的權勢,不是他投了個好胎,投胎了王的嫡子,他算個屁,給他提鞋都不配。
平日里荒唐無度,暴,也只不過糊弄恐嚇那些無知的愚民,還真把自己當閻羅王了。若真是上了戰場,這|崽子怕是要嚇得尿子!
商容與知道這是骨頭,油鹽不進。
他也不讓人用刑,淡淡挑眉,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在椅子扶手上。
陸云深將一紙認罪文書放到尹鐘面前:“好好看看你犯下得罪,該死嗎?”
尹鐘冷笑,笑聲沙啞中著些許得意:“我犯了何罪?只不過貪了幾兩銀子,怎麼就了死罪了?我尹家上上下下全是名門忠臣,貪這點錢怎麼了?這江山有我尹家出的力,那百姓,過我尹家的恩惠。”
他聲如洪鐘,質問:“我就拿點銀子,我不該拿嗎?”
商容與冷冷看著他,噱道:“全是忠臣?你尹家的最后的一個忠臣,已經死在了你家的祠堂里,死的時候面對著你家的列祖列宗,無法瞑目,就連棺材,也看著蒼天,他本該萬眾戴,卻草草斂,無人送葬,棺材寂寥的停在你尹家的祠堂前,就連棺材燭臺白帆都是幾個昔日同僚湊出來的,凄涼嗎?”
尹鐘站立不住,踉蹌了下,啞然失聲:“你說什麼?”
商容與眼神犀利如刀,一字一句:“我說你老子,有你們這群子孫,死不瞑目。”
尹鐘凌人氣勢全無,痛心念著:“父親,爹!”
商容與走下來,接過那張紙,念著:“來,我給你數數你的罪,一,貪污賄,結黨營私。二,拐賣婦,良為娼,事發之后,將這些子全部殘忍殺害,毀尸滅跡。三,私自強征百姓販夫開采玉石礦,事后為防事敗,將開采礦之人瘋或殺害。四,走私私鹽,哄抬市價,搞的民不聊生。五,克扣賑災錢糧,害得淮南百姓流離失所,起兵造反,南河一帶更是死無數人,瘟疫頻發。六,縱容族中子弟強搶民,七,毒殺節度使。”
他將那文書拍在尹鐘的前:“這樁樁件件,哪一樣不是抄家滅族的罪狀?你還敢說你不該死?”
尹鐘看著商容與,朝著商容與走了一步,拖得地上鐐銬嚓嚓作響。
他一步步挪到商容與面前,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尹鐘常年帶兵,武藝高強,此刻近在咫尺,若他對商容與不利,輕而易舉。
商容與一步未退,與尹鐘那困兇狠的目對視著,微笑:“怎麼著,還想再加一樣,謀殺皇親國戚嗎?”
尹鐘挑釁看著商容與:“小子,我鐵沙場,在波云詭譎的朝堂上攪弄風云時,你娘還在到求藥要生孩子呢,就是你爹,也得給我三分面子。現在審問我,你有資格嗎?”
商容與與他對視,氣勢毫不弱:“有沒有資格,我不都站在這里了嗎?”
尹鐘笑:“站在這里,就能拿著我的腦袋去邀功了嗎?你敢嗎?”
他將那張罪狀撕個碎:“別說你已經找不到證據,就算是找到了,你能奈我何?你這種小崽子,還著點呢……想拿我的腦袋,讓你老子來,看他敢不敢?”
商容與冷笑:“你想拖延時間,等二皇子救你,可惜你進的是我大理寺,不是刑部。在這里,天王老子都沒用,我商容與說了算。”
尹鐘:“我今日就算進了十八層地獄,我也能活著出去。”
“圣旨到——”一聲太監尖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商容與看了尹鐘一眼,尹鐘輕蔑笑了,像是在說“小崽子,接旨吧!”。
商容與掀開袍角,跪下:“微臣商容與接旨。”
宣旨小太監念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尹閣老病故,朕心甚痛,大溯以孝立國,特設尹鐘出獄為其父尹閣老準備喪儀,賑災一案已到了結案之日,特詔大理寺將此案移刑部,大理寺眾人辦案有功,朕賞古玩珍寶十副,綾羅綢緞兩百匹,珠寶皿一千件,欽此。”
眾人雖然得了賞,臉卻堪比死了親爹,互相看了眼,誰都不愿意接旨。
移刑部也就罷了。
現在竟然直接借尹閣老亡故,放了這位尹柱國大將軍。
將他放回去料理喪事,之后說不定還要找借口讓他守孝三年,最后這段風口浪尖的時間過去后,這位柱國大將軍定會卷土重來。
他有父親,那些死去的孩百姓難道沒有父親嗎?那些無故枉死的百姓沒有父親嗎?那些淮南死的得瘟疫死的人,沒有父親嗎?
一個個正義憤填膺,遲遲不愿意領旨謝恩,卻不想商容與臉鐵青拿過了圣旨。
尹鐘輕蔑笑了,挑釁看著商容與:“小崽子,如何?”
商容與冷笑:“不如何。”
太監訕笑著:“世子爺,皇上都下詔了,還是先解開鐐銬吧,讓尹鐘回家去為尹閣老料理后事,那尹閣老的棺材一直擺在祠堂里也不是個事兒。”
商容與嗤笑:“不急,我還有件事沒辦。”
太監不解:“什麼事兒?”
商容與出侍衛別著的利刃:“我這人平日里最憐香惜玉了,想到那些死去的子,就吃不下飯。”
他快如疾風旋轉,一利刃扎在尹鐘的心口,學著尹鐘剛才輕蔑的語氣:“尹鐘,如何?”
尹鐘難以置信看著商容與,手捂著口的利刃,心腔里粘稠的順著他的指涌出來,怎麼捂都捂不住,他痛苦抖著:“你……你……你敢?”
他面目因痛苦而痙攣,滿眼錯愕驚詫。
竟然真的有人真的敢抗旨不尊。
這個小崽子果真膽大包天。
商容與出利刃,濺了他一,他置若罔聞。
舉起利刃,再扎了一刀:“我商容與離經叛道,殺個人而已,有何不敢?三萬降兵我都坑過,更何談你這老匹夫?我早說過,你進的是我大理寺,不是刑部,更不是皇宮,在我這里,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行惡者,得惡報,天經地義。”
尹鐘睜著眼睛,悲憤絕:“你……你……”
他怒目圓睜摔倒在地,滿眼憤恨,還未說出口的話再也說不出來,渾搐著,染紅了下躺著的地。
陸云深連忙拉開商容與,焦急擔憂:“容與,這是抗旨。怎麼辦?”
太監嚇得臉煞白:“這可不得了了。”
商容與冷冷盯著太監,將圣旨扔給他:“下次來早點,人都認罪伏誅了,你圣旨才到。”
太監:“……”
去你娘的來早點。
去你娘的認罪伏誅。
商容與抹了臉上的,冷冷說:“尹鐘對罪行供認不諱,審訊期間,搶過侍衛手中刀柄自裁,商容與眾人阻攔已晚矣。”
他挑眉看向那太監:“公公,你的圣旨來晚了。”
太監看他渾是,說出的話仿若閘刀,懸在他的頭頂上。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一陣茫然之后便是暢然。
這些天查尹鐘及尹氏子弟的種種惡行,查的他們幾番拍案,手都拍腫了。
知曉尹鐘這個大惡人將不會造報應,這些年輕員的人生觀都被重塑了一遍。
現在看來,商容與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管你認不認罪,老子就是要你認罪。
雖說方法有點上不得臺面,但手段是真的狠。
對付惡人,必須要用比他更惡的方法。
眾人連連稱:“是,臣這就去寫折子奏明圣上。”
陸云深看著地上的尸說:“先讓尹鐘畫押。”
商容與滿臉是的看向太監。
太監嚇得渾發抖:“老奴宣旨晚了,這就回宮請奏圣上。”
這大理寺眾人與一些刑部員都站在商容與這邊,他孤前來宣旨,到時候就算是有十張也說不清。
更何況,商容與這人連皇上都不怕,他若是不知好歹,怕是跟地上的尹鐘一樣,還沒走出大理寺就涼了。如今在大理寺,商容與弄死他的方法有的是,在皇宮這麼多年,能伴君在側,他絕不是不識時務的人。
宣旨晚了,頂多挨幾板子。若得罪了商容與,他的命怕是要代在這里了。
商容與從懷里掏出一枚碧玉珠塞到太監手里:“那就有勞公公了。”
這碧玉珠是稀奇珍寶,太監不敢收,推辭:“世子客氣了。”
商容與將碧玉珠又塞回去:“公公不必如此客氣,公公來一趟不容易,不如去前廳喝杯茶。”
太監不敢收,但也不敢不收,便收下,諂哈腰:“不了,奴還要回宮復旨呢。”
商容與:“甲出,送公公。”
甲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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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糖葫蘆……”一個商販挑著糖葫蘆喊著。
看到冉清谷從店鋪里出來,那人連忙迎了上去:“夫人,買一串糖葫蘆吧。”
冉清谷微笑:“多錢。”
商販:“一文錢一串。”
冉清谷從懷里掏出一些碎銀子:“給我來幾串。”
商販連忙笑呵呵:“好嘞。”
他接碎銀子時,看了看左右無人,便說:“尹鐘死在了大理寺,尹平在被押往刑部的途中逃跑了,王世子派人在追,我們的人不敢上前。是否要幫王世子捉回尹平?”
冉清谷了然。
他在離開大理寺時就看出來了,商容與對那罪惡滔天的尹鐘了殺心。
商容與想殺的人,咸元帝也保不住。
至于尹平……
他接過糖葫蘆,說著:“幫尹平逃世子的追兵,這個人,我需要。”
挑夫小聲說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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