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搖著扇:“您是我見過的第二位端莊貴氣的夫人,上一個夫人可比你幸福多了。生辰是他丈夫陪過來的,還不許別人吃,說是會分走的福分。”
冉清谷拿著筷子撥弄著面條:“是嗎?”
老叟笑了笑:“是啊,我百歲在這里擺攤,如今一百二十歲,二十年里頭一遭見過那麼溫的丈夫。你說,那位夫人該有多幸福……”
冉清谷抬眼:“是啊,那位丈夫,本該也很幸福。倘若他的夫人……是他的夫人的話……”
他說到后來,聲音低到自己都聽不到。
老叟耳朵不好,沒聽清楚冉清谷的話,還以為他不說了,笑道:“嫁人啊,就應該嫁那樣的丈夫,娶妻呢,就應該娶那樣的妻子,這樣走在一起才是神仙伴,這以后生出來的孩子,必定是人中龍……”
冉清谷沉默。
其實在所有人眼里,商容與那樣的天之驕子都應該找一位良妻同他相攜一生。
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放下筷子,對老叟說:“謝謝,我吃好了。”
老叟微笑送人:“生辰快樂,慢走。”
冉清谷再次道謝:“謝謝。”
他又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朝著王府走去。
等他走到酸了,依然還在街上,人群來來往往,一香甜味從街道的鋪子里傳來。
他扭頭看去,只見一家寫著“三素齋”的糕點鋪里賓客絡繹不絕。
鋪子門敞開著,里面的客人在糕點架子上挑選著什麼糕點。
那香味在半個多月之前,他幾乎能天天聞到。
商容與每次下了早朝都會為他帶這里的糍米糕。
這里離王府很遠,他每次帶回去的都是熱的。
冉清谷駐足失神了會,便繼續朝著王府走去。
一個街邊吃面條的大餅臉子男人看著冉清谷:“那……那人不是……”
另一個人冷嗤:“土包子,那是世子妃。”
大餅男子錯愕:“他怎麼可能是世子妃?世子妃白毓,他是個男……”
另一人打斷他:“你敢直世子妃名諱,不要命了?”
大餅男子:“你們不會見到的世子妃長這樣吧,可白毓不長這樣啊……”
另一人:“說得你見過似的。”
大餅男子:“我見過啊,這人我也見過,他明明就是個男子呀……”
另一人:“你眼瞎嗎?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這話落在正在街邊經過的,豪華馬車里的人耳朵里。
車聲響起:“將這人帶到府上,我有事親自問他。”
那子定定看著冉清谷消失在角落里的影,以及從三素齋出來的商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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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清谷背影剛消失在角落里,商容與便從三素齋里出來。
那店小二點頭哈腰沖著商容與說:“世子,我們知道您這是為世子妃買的,我們特地用了最好的金線包好,您看著繩結多好看,我們還為您寫了……”
商容與沒等那店小二說完,便煩躁拿著那油紙包走了。
商容與回到王府,不知不覺走到沉魚閣門前,剛要過眼前圓形門,他頓住腳。
此刻,他突然后知后覺想起來,他把人家當個寶,人家本沒把他當回事。
甚至恨不得他滾得遠遠的,再也別進沉魚閣。
他商容與是誰啊,從小要什麼得不到?至于著臉去求一個心腸比石頭的人嗎?
離開了白毓,他又不是不能活,外面有大把大把的人等著他呢……
他看著手里散發著清甜香味的糍米糕,狠狠的,隨手一擲,扔到了花木掩映的園林里。
他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沉魚閣。
冉清谷一路走回王府,因王公貴族現下流行厚底鞋,現今他的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鈍疼得每走一步就像是被腐朽滿是鐵銹的鈍刀割了幾刀。
好在沉魚閣就在眼前了,穿過廊橋就是了。
他扶著廊橋護欄上的石柱走著,
一抬眼,商容與從廊橋的另一頭走過來。
這廊橋是去沉魚閣的必經之地,商容與去沉魚閣找他了嗎?
商容與見冉清谷手扶著護欄,慢悠悠的走著,走一步臉上出痛,似乎是腳上有傷。
他快走了兩步,想去抱他回沉魚閣,只是……
他突然想到這個人不久的將來,會為他的前妻。
而且這一切都是這個人提出來的。
而他呢,在這人傷脆弱時,總是護著他,的著臉生怕他到一丁點兒傷害。
可惜他商容與從頭至尾一顆真心上去,人家連看都不屑于看一眼,甚至還吐了一口唾沫,嘲笑他稚可笑!
他駐足,收回手,冷著臉問:“怎麼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不管你將來如何,你現在依然是世子妃,你丟人無所謂,別丟了王府的臉。”
冉清谷放開護欄扶手,站直,畢恭畢敬:“是。”
商容與并不是指責冉清谷扶著護欄走路丟了威儀,而是覺得冉清谷沒道理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不堪。
他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最后全都咽回去。
冉清谷看著商容與來時的方向,問:“世子去沉魚閣有事嗎?”
商容與冷著臉:“我去沉魚閣干什麼?”
說完,他才想起來,這條廊橋唯一直通沉魚閣,但話已經說出去了,他只得再次補充:“奧,先前在沉魚閣書房落了點東西,現在去取。”
“汪汪汪——”一只通雪白的狗崽子叼著東西從沉魚閣外奔跑了過來。
它歡快的跑向商容與,跑到近前,蹭了蹭商容與的腳。
冉清谷皺眉。
二狗叼著的東西正是三素齋的糍米糕。
沉魚閣里除了商容與會為他帶糍米糕,還有有別人嗎?
商容與挑眉:“這死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穢,真是臟。你能不能跟你沉魚閣的丫鬟說一聲,沒事別扔雜贓?”
冉清谷溫順點頭:“是。”
狗崽子歡天喜地的拉著金線,那金線被扯開,油紙包應聲散開了。
只見油紙包里,用彩的果醬糖工工整整寫著幾個大字——給最的毓,你的世子!
冉清谷:“……”
商容與:“……”
他很想吃狗。
不,他很想殺了人。
他腦子里突然想到了店小二的話。
“我們還為您寫了……”
該死的店小二,也不能有文化點,寫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他都能接。
商容與抬步朝著廊下走去:“我還有事,世子妃早點回去吧。”
冉清谷點頭:“是。”
他一瘸一拐的朝著廊橋下走去。
商容與回頭看了眼,只見冉清谷不再扶著廊橋欄桿,竭力的直腰板,但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
他就那樣看著,看得眼睛疼,最終,他忍不住了,大步走過去,抱起冉清谷,朝著沉魚閣走去。
“不要被下人看到世子妃這樣,真是丟本世子的人。”
將冉清谷送回沉魚閣上好藥。
純兒進門,恭敬行了行禮:“純兒傳了午膳,兩位主子請先用膳。”
這時,丫鬟小廝羅貫而,將幾盤家常小菜端上桌。
那菜類異常簡單,只有兩三個素炒什錦,一盤清蒸鱸魚,一小鍋玉米燉湯。
可謂是清湯寡水,淡得沒有一點油腥。
商容與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白毓好像沒有特殊的口味偏好,對他而言,有什麼吃什麼……
不存在偏好甜口,也不存在偏好麻辣……
而如今卻是滿桌子的清湯寡水,就連那鱸魚,好像都沒有放油似的,直接上鍋蒸的。
吃東西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種日常所需,好像所有的飯菜在他的里都是仿佛是一個味道。
吃到香辣甜佳肴時,他沒有那種食的幸福。
嘗到苦辛怪味的東西時,他沒有被食帶來不好的味覺刺激到。
甚至,商容與懷疑他是否有味覺這個東西。
食也。
他對食沒有追求。
也不好,如果好的話,早應該跟自己圓房了。
而現在,全桌子的清湯寡水。
就算他沒有特殊的口味偏好,廚房里也不曾只拿這種清湯寡水來給他,一般都是香味俱全,甜辣中和,清淡油葷互相映襯。
他滿是不解看著桌子上的飯菜。
純兒似乎懂主子的心思,連忙說:“世子,這飯菜不合您口味嗎?用不用奴婢去廚房代再炒兩個菜來,實在是世子妃這些時日子不舒服,前兩天一聞到油葷的會反胃,吃的食全吐了,吃清淡的東西就不那麼難……”
冉清谷:“純兒,去為世子備兩道小菜吧。”
商容與抬手制止:“不用了,這幾日在外面大大酒吃得傷胃了,是時候吃點清淡的刮刮油水。”
純兒連忙過去扶冉清谷。
不等將冉清谷扶起來,就見商容與走過去,抱起冉清谷,朝著餐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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