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如今制于人,他早已將冉清谷大卸八塊。
門外侍衛往前邁了一步,準備推門,太子突然急切喊著:“本宮沒事,都退下,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進來。”
冉清谷突然沖著門口喊了兩聲:“救命……救命啊……太子,你,你干什麼……”
那侍衛頓足,互相對視一眼,出猥瑣的笑容。
太子向來喜歡玩弄人,那世子妃長得并不比藏差,甚至比藏還上三分,太子說是讓那些乞丐玩弄,也不過是自己完了再扔給那些乞丐罷了。
不知道那個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知道自己妻子被如此玩弄,自己戴了全世界最骯臟的一頂綠帽,又要作何想?
商決看著冉清谷演了半晌被強迫的戲,譏諷道:“我還以為你有多通天的本事呢,原來你也怕?本宮就不信今日你不出這個佛堂,只要你出去,本宮的護衛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冉清谷嗤笑:“殿下,出不出的去是我的本事,但現在,您是出不去了,既然這麼耗著,也很無聊,殿下,我請您看一件東西吧。”
商決不解:“什麼東西?”
冉清谷四瞧了瞧,發現擺放在左側的有一些神仙,其中雷公電母神像很小,擺放在三清之后,但電母手里的那面鏡子很大,那銅鏡金閃閃,反著奇異的芒。
冉清谷走了過去。
躲在電母后的那些乞丐迅速嚇得連滾帶爬,好像冉清谷是會吃人的妖似的。
冉清谷記得最開始進來時,這些人臉都出猥瑣下流的笑容,恨不得一個個要將他徹底干凈,讓他們每個人都一發。
他拿起電母的銅鏡,緩步走向太子,從容不迫好似在花園里賞花似的。
太子見冉清谷走過來,嚇得瑟一下。
冉清谷微笑著將銅鏡遞到太子的面前。
太子立刻閃躲開:“你要干什麼?”
他因長得胖,又天生相貌不揚,很討厭照鏡子,因此東宮是沒有鏡子與水池的。
冉清谷不由分說將鏡子懟到太子的臉上:“看看,看看你自己長得像不像一頭豬?”
商決滿臉悲憤,推搡著冉清谷:“滾,走開,你才是豬……你是……”
冉清谷被推搡踉蹌了幾步。
他并沒有罷休,反而拿著銅鏡繼續對著太子,迫太子看自己:“你看看你這胖惡心的樣子,你真以為藏會看上你嗎?只不過看上你太子的份,你如果不是太子,怕是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畢竟誰會喜歡一頭豬呀,而皇上,皇上更是對你這頭豬失之極呀,你的策論比得過二皇子嗎?你馬上功夫比得過三皇子嗎?哦,不,你騎不了馬,因為你還沒上馬,馬都被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每年狩獵,皇上看你有多失嗎?大溯崇文尚武,你一個都沒占全,你就會吃,除了吃,你還會干什麼?他對你別提多失了……”
冉清谷目落在那些乞丐上:“你們說……他是不是一頭豬?”
商決只因三皇子的母親尋找兒子時,喊著“胖兒”就將推冬季刺骨的湖水中,活活凍死。
那個時候,商決才是個十一二歲左右的孩子。
那麼在他眼里,對于胖這個字眼該有多麼的忌諱。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點代價。
他因三皇子母親死去的方式活了下來。
他總該替做點什麼!
這也是他對三皇子的承諾。
那些乞丐躲在暗,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說是怕太子要了他們的命,說不是,怕這個蛇蝎人要了他們的命。
冉清谷眼神狠厲看向那些乞丐。
乞丐們被這樣冷厲的眼神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此起披伏的聲音響起:“是,是……”“是豬。”“對,就是蠢豬!”
太子看著銅鏡里裝不下的大臉,五被在一起,滿臉油丑陋不堪。
他拼命的去推著那銅鏡:“不,不是的,拿走,拿開……”
砰一聲,銅鏡掉在了地上。
門外侍衛有了靜,喊著:“殿下。”
冉清谷小聲沖著那些乞丐說:“都給我笑,誰笑的聲音小,我就殺了誰。”
乞丐們面面相覷,連忙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穿糊著薄紗的紅木門,傳到那些侍衛的耳朵里。
那些侍衛笑著。
看來那些乞丐玩得很開心,那高高在上的世子妃還不得被玩死?這麼多乞丐,招架得過來嗎?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回到自己崗位上按兵不。
“聽到沒,那些乞丐都在笑你呢,笑你像頭豬,把你開倉,夠解決他們三年的口糧,聽聽,他們笑得很大聲,你一個太子,被這些老弱病殘的乞丐笑,可悲嗎?”冉清谷在太子耳邊導說著。
太子滿腦子都是“豬”“蠢貨”之類的字眼。
他控制不住全抖著,里喃喃念叨著:“別笑了,不要笑,不準笑……”
可惜那些笑聲不絕于耳。
冉清谷微笑著:“你抬頭看看,你頭上的佛,也在笑你呢,他說,你比他胖,你的肚子比他還大,你這種人,浪費多糧食?”
太子抬頭,頭上的金鑄彌勒佛笑容燦爛,雙手拈佛珠,佛珠下的穗子落在他滾圓的肚皮上。
他嚇得慌張后退。
咚的一聲摔在地上,四仰八叉,卻因太過胖,爬都爬不起來。
夕晚霞的余暉過佛堂頂端的小天窗,投進來,他看到了細碎的,如同看到了許多年前的午后……
他當時才五歲,嘟嘟的,他拿著卷書小心翼翼的背著:“故不登高山,不……不知天……,不臨……深溪……”
他吞吞吐吐的背著,永遠記不得下一句是什麼。
他看著他父皇眼神銳利的瞪著他,滿眼的失,他看著旁邊的朝臣們搖頭嘆息……
他知道自己又讓父皇失了。
他父皇冷冷說著:“手出來。”
接著,就是啪啪啪戒指拍打手心的聲響。
他聽到小聲議論中都是在指責他這個太子不中用……
他害怕看他父皇那滿眼的期變失,他害怕朝臣們的搖頭嘆息,他整日整夜面對壘山的書籍,他要學騎,他還要學很多……
別的皇子要學的,他必須做到最好,因為他是太子。
別的皇子不用學得,他也得做好,因為他是太子。
他做錯一點小事,朝臣們就將小事放大,所有的人目都盯著他,他們都在他。
于是,他每次不開心,他就想拼命的吃東西,越吃越多,越吃越胖,漸漸的,他就胖了一個球。
他記得某一次皇子箭課,父皇拉開弓,唰一下中箭。
他滿懷期許看著他:“太子,你來。”
他就跑了過去,卻不像腳下一,摔得四仰八叉,爬了半天,怎麼也爬不起來……
他看到宮太監都在悶頭憋笑,他看到其他皇子妃嬪們捂著,他從沒見過他父皇那樣失落……
他已經胖的爬都爬不起來了。
沒有一個人過來扶他,都看著他笑。
他是太子,他要堂堂正正爬起來,可他爬不起來,他太胖了,四肢又太短……
他父皇冷冷命令著他:“站起來,你是太子,你未來的國家基石,是社稷之本。”
對,他是太子,他要對得起萬千臣民,他是社稷之本,所以他就得什麼都會,全天下的人都監視著他,他不能哭,因為他是太子,他不能做錯事,因為他是儲君,他要能文能武,要懂得制衡……他還要學習很多很多……
他是個太子,可他也是個人。
他就算拼了命的去做,在所有的人眼里,他都是無能的,是不夠格的……
甚至后來,他長得胖也是罪過,因為一國之君代表著一國的臉面,而他又胖又其貌不揚……
他經常聽到許多人喊他豬,說他不配當太子。
他們都在指責他。
他殺了他們后,又會有更多的人來嘲笑他。
他快瘋了。
冉清谷看著躺在地上,宛若王八劃水的太子。
他又哭又笑,鼻涕眼淚一把接一把的流了出來,里嗚嗚呀呀指責:“都是你得,都是父皇你我的……我一點做不好,你就天天指責我說我是太子,我必須做好……都是你們,是你們……哈哈哈,只有懂我……說我是太子,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有……”
太子儼然已經瘋了。
他在翻滾間到地上的利劍,他拿起利劍,爬了半天才爬起來。
他渾沾染著,雙目赤紅,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他舉起劍瘋瘋癲癲朝著四周砍過去:“不準笑,我殺了你們……不準笑……”
乞丐們四散逃開。
太子眼中看到那些人就像看到圈里奔跑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