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并不重要。
無論是誰,他已經不需要答案。
但他父親需要。
他爹與皇帝同手足,從小一起長大,倘若皇帝當時確實對他全家手了,那麼對于他爹而言,算不算一點兒藉?
當日皇帝下令賜定北侯一杯毒酒,但后來他全家因尹柱國大將軍的那份父親書,全家被下獄中,沒幾天就傳來全家斬首。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帝先頒布了斬殺定北侯后,又想斬草除,才同尹柱國演的這麼一出,既顯得自己仁慈,被著殺定北侯全家,又能斬草除?還是二皇子伙同尹柱國大將軍搞的這樣一出?
商執哈哈大笑了起來,夜風吹得他頭發凌飛起,像是夜間的鬼魅。
“你不是厲害的嗎?你自己去查呀。”
要怪就只能怪定北侯不識好歹。
他不止一次想拉攏定北侯,但定北侯不吃,本不屑于搭理他,沒想到老天有眼,沒幾天,他就察覺到他父皇要鏟除定北侯。
可他父皇心啊,他只想著囚定北侯,并不想殺他,后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殺他,卻還留著定北侯的兒們。
那些人留著干什麼?
不斬草除,將來必然是禍患。
他父皇猶豫,下不了決心,那只有他幫著他父皇下決心。
他父皇想做的一切事,他都會幫他父皇,他要幫他鏟除一切患,他要他安心。
所以他在商千咸面前陳述利弊,讓他父皇下了斬殺定北侯全家的心。之后又讓尹竹國大將軍上那份書,如此更是堅定了他父皇斬草除的心,甚至他連路都為他父皇鋪好了……
可他做到這個份上了,他父皇眼里只有那個窩囊廢太子,眼的將自己的江山捧到太子的面前。
冉清谷也不繼續追問,真相如何誰在意呢?倘若他父親在意,他大可以將商千咸送下去,讓他父親親口問問商千咸。
他挑眉看著山崗上的殘兵們,冷冷道:“我今日要殺的只有二皇子商執一人,爾等想死,就留下,不想死,逃命去吧。”
那些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慌張張的不知要不要放下兵刃。
突然,一個龍鱗軍跑了起來,另外幾個也跟著跑了起來。
只是沒跑幾步,那前面的龍鱗軍就突然肚子疼,腳下沒剎住車,從山崗上栽了下去。
剩下的人慌慌張張的對著。
商執冷笑著:“叛我者死。”
他陣前,在士兵的糧草里下了毒,沒有他的解藥,所有的人都得死,他只能敗,不能降,就算他死了,他也要拉他手底下整個皇家軍隊給他陪葬。
剩下的兵互相看了看,再也不敢提逃跑的事兒。
商執將劍從土地里了出來,厲聲呵斥道:“給我殺出去,我的手底,只有戰死的兵,沒有逃走的兵,殺出去我就給你們解藥,殺了他……”
那些窮途末路的士兵又重新提起了刀。
這時,大溯的兵馬元帥吳柱國突然開口道:“除了龍鱗軍外,都回家去吧。”
眾人皆一愣。
吳柱國青夾雜著白發在風中飛舞,臉上沾染著大片污,神蒼涼而肅穆:“所有王師與吳家軍的糧草均沒有問題,除了龍鱗軍外,大家都沒有喝下毒藥。”
他嚅著,淡淡道:“都回去吧。”
商執怒瞪吳柱國:“你……”
吳柱國凝著商執:“殿下,捐軀赴國難有老臣就夠了,老臣說過,會與殿下共進退,但他們都是孩子,都是我帶出來的兵。”
商執要下藥這件事,他作為大元帥堅決不允。
但他的反對依然無法阻止商執,所以他將送往吳家軍與王師軍糧草的毒藥乘機掉包了,而龍鱗軍是商執的親信軍隊,也是皇家護衛隊,他無權干涉,也拯救不了。
那些王師與吳家軍久久凝著他們的元帥。
在訓練營的那些時日,這個元帥就像個豹子似的,但凡有人出了點錯,不是被他罵就是被他無的鞭打,整個軍隊沒有沒被他打的,也沒有誰經過他的練后,能走著回到營帳的,全都是爬回去的。
他的嚴厲在軍中是出了名的,他脾氣又冷又殘暴。
可現在,他們的元帥讓他們都走,去當逃兵。
他們還記得平定太子的獵場之時,吳柱國大聲跟他們宣告,他的手下沒有逃兵。
現今他卻要他們做逃兵!
幾個大小先鋒啞然帶著哭腔喊著:“元帥。”
吳柱國冷冷道:“滾,都滾,給老子滾,不滾就留下來一起死。”
他突然發怒,嚇得士兵們不敢再出聲。
幾人凝了他一眼后,慢吞吞的走了。
商執厲聲道:“攔住他們,都殺了!殺了他們,我給你們解藥。”
龍鱗軍立刻一哄而上,一刀砍向那些將要離開的吳家軍與王師軍隊。
吳家軍與王師軍隊的人反應過來,回砍著那些龍鱗軍。
兩軍混戰才開始一瞬間,龍鱗軍毒藥發作,一個個痛苦不堪在地上哀嚎著。
吳柱國大將軍喊著:“快滾吧。都滾,別再回來了……”
他話還未說出口,一口鮮噴了出來,順著灰白胡須滴落。
吳家軍與王師軍等人異口同聲擔憂喊道:“將軍。”
吳柱國怒道:“還不快滾。”
商執不僅給士兵們都喂了毒|藥,他怕主將投降背叛他,在給主將們的飯菜里也都下了毒。
他知道這件事,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吃了。
他是大溯的兵馬大元帥,忠于皇上,本該為大溯戰死,就算商執不給他下毒,大溯敗了,他也會走上死路。
吳家軍與王師丟下兵甲,整齊跪在地上,默默磕了幾個頭。
須臾,他們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朝著下山崗的路走去。
冉清谷手下的軍隊要去攔,冉清谷擋住那人道:“放他們走,將帶過來的水與糧草一半給他們。”
軍隊指揮使詫異。
從這里到南山不近,要翻過兩個山頭,且山路崎嶇難行,他們的馬匹本走不了這樣的山路,都得靠步行,回去速度快也需要一天多,本來沒有帶多糧草,冉清谷卻將水與糧草給了這些人?萬一糧草與水不夠,他們都得著肚子回營地。
甲出吩咐道:“按照公子說得做。”
指揮使只得吩咐人將帶上來的水與糧草扔給那些人。
冉清谷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放箭吧,龍鱗軍全殺了,商執的命給我留著。”
剎那間,整個山谷響起哀嚎不絕的慘聲。
龍鱗軍沒過一會兒全死了。
商執手持著利劍,披頭散發怒吼:“來啊,冉清谷,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冉清谷淡淡挑眉:“給我打斷他的四肢,脊梁。”
幾個人領命,說道:“是。”
沒過一會兒,商執就被人打斷了四肢脊梁,他爬在腥味濃重的野草上,連挪一步都無法做到。
冉清谷淡淡道:“走吧,順便將吳柱國的尸給葬了。”
所有領命:“是。”
商執像個地獄里爬出來的鬼魅一般怒吼:“來啊,殺了我吧,你不是手段厲害嗎?”
沒有人理他,很快,整個山崗歸于平靜。
晚風呼嘯著,像是孤魂野鬼的哀嚎,他覺到有什麼上他的腳踝,但他不能,像是誰的手……
黑夜的草叢里一晃一晃的,像是有無數厲鬼朝著他走來,他們爬的很慢,但每一個的眼神都淋淋的,仿佛要將他拆吞腹!
整個山崗上都是死人,可他一步也無法挪,他躺在死人堆里。
有什麼過來了。
是誰?
商執瘋了一般大著:“過來啊,我不怕,你們活著我能將你們皮筋,死了我也能讓你們魂飛魄散,過來啊!都過來,讓本殿看看你們死后的模樣,都過來啊,哈哈哈!”
唰一聲——
黑漆漆的草叢里躥出來一個茸茸的東西。
接著,漆黑的夜空下,一雙閃閃發的眼睛如同星辰般閃耀。
沒過一會兒,越來越多的眼睛聚集著。
“汪嗚嗚嗚——”野狗仰天長嘯著。
像發現食能夠飽餐一頓的歡呼雀躍,又像看到一個活人,急召集同伴抵外敵的同仇敵愾。
風吹草木漱漱聲中夾雜著獵咬斷骨頭的聲響。
不野狗已經在叢林里啃噬起人來了。
商執這才知道冉清谷要干什麼。
他打斷他的四肢讓他不了無法自殺,他要他那種慢慢等死的絕,他要他親眼看著自己怎麼被野狗啃噬殆盡的。
“哈哈……”他冷笑著,呼喚著野狗,“過來,咬死我。”
那野狗警惕著看著他,突然他一躍而起,一爪子撓破了他的眼睛。
瞬間流了滿臉,商執什麼也看不清了。
冉清谷站在不遠看著,等野狗吃得差不多了,他才上山去查看。
——商執死了,被野狗咬得面目全非,五臟六腑全被刨了出來,肢被拖得到都是,死狀異常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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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閉的宮門傳出一陣激烈咳嗽聲。
微風輕輕起簾幔,不知哪個宮突然喊道:“著火了,快點救火……”“走水了……”
“救火——”
“王攻皇宮了。”
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陣急切的慌張的奔跑聲。
殿的老太監扶著商千咸,將手帕遞到他的邊,關切擔憂道:“皇上,您千萬不可憂心呀。老臣這就喊醫來。”
他朝著殿外喊了幾聲:“來人……傳醫,快傳醫啊……”
沒有人應答他。
老太監看著躺在病床上皇帝,抱怨道:“這些人,竟然個個玩忽職守,待老奴好好訓斥訓斥他們……皇上,老奴去看看!”
說著,他步履蹣跚的朝著宮門外走去。
咸元帝耳邊到都是嘈雜的聲音,一會兒是宮太監喊著走水聲,一會兒又是侍衛們喊著王攻皇宮。混的聲音讓他頭疼裂。老富貴也說出去人,卻一去不復返。
他極力撐起自己半個子,目看向宮門口的方向,但他目能看到的卻是一扇八角屏風。
他啞著嗓子喊著:“富貴。”
沒有人應答他。
嚨里甜腥味蔓延上來,他又咳咳了兩聲,咳出了大片污,染了他的袖角。
突然,一只白凈的手帕被遞到他的面前。
那只手又細又白,很是秀氣,但不像子那樣綿無力,也不像男子那樣修長骨節分明,而是中帶著強勁,仿佛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他視線上移,看到一張悉的臉。
他捂著咳嗽著:“你……你怎麼來了?你……你是來,殺朕的?”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手按錯了,將放到存稿箱給按了直接發表。
這是早上六點的更新,現在一點半給更了,早上六點就不更啦,15號的更新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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