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經以為永遠無法會的話。
原來,玲是對的。
生命如此涼薄。
人與人若是果真到了要離散的時候,說什麽也沒有用的,而且說不說其實也都是一樣的。
未曾料到,兩年之後,竟會是他陪在邊,為的家人樹立起一座墓碑,留下一個永恒的歸宿。
“唐易,”走下大理石墓園的時候,住他,道了一句悠遠綿長的“謝謝”。
他隻是淡淡地笑了下,低頭在邊纏綿一吻。夕下,他俊的臉讓人到眩無邊。
然後,聽到他平淡地回答了一句話。
“……應該的。”
(1)
日升日落,又一天過去了。
當一個人和時間對抗,結局無非兩種:要麽變瘋,要麽淡定。
紀以寧無疑是贏家。
足夠聰明也足夠清醒,清醒地知道遇到的對手是唐易。這個男人是個謎,無人可解,他也從不給任何人可行至他心的路徑。
為他收拾書房,桌上隨意攤開著各種絕文件,資金龐大容細,他就這樣把整個唐家的各種散落在眼前,如此毫無顧忌,簡直肆無忌憚,好似料定對他的絕對忠誠,又或者,他或許本不在意。以對他的了解,他既然敢把所有的弱點暴在麵前,那就表明,他同樣有那個手段對付可能為之的背叛。
簡直無法無天。
在最初的那段日子,紀以寧腦子裏詭異地不停閃現‘小蘿卜頭’和‘江姐’的故事,不停想到無數革命先烈被反派囚最終功解放全中國的故事,看到《紅巖》等等革命書籍時,紀以寧都會覺得自己整個靈魂都會詭異無比地熊熊燃燒起來。
看看先烈們,就釋然了。唐易好歹沒有對上老虎凳辣椒水,好吃好住供著,雖然在看來這是變相囚,但旁人看來,這分明就是赤 的三個字行為:傍大款。
倒是唐易對這種向革命先烈學習的想法深有趣,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心理活的,但某天他忽然興趣來了,居然還饒有調地教:‘如果將來有一天,你被我追殺,記得千萬不要向狼牙山五壯士學習,因為我比小鬼子更狠,活要見人,死要見,你往下跳我一樣追下去……’
驚得紀以寧立刻收起了所有革命書籍,從此不敢再有此類非分之想。
對這樣一個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的男人,紀以寧絕對不敢說自己沒有過反抗的念頭,在被他氣炸了肺的時候,也有過諸如‘死了我一個,還有後來人!’這種同歸於盡的歹念。
可是兩年了,什麽都沒有做,甚至已經放棄了任何反抗的想法。
隻因為,無意中見過的一次,他一個人的獨舞。
那是一個冬日的深夜。
他抱著在臥室做 ,整個人一反常態的沉默無比。
平時他都會笑得妖豔說些不不慢的話,看被氣炸了卻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然後用他獨有的妖嬈姿態引承他全部的溫和全部的暴烈。
每次高 的時候,在水中看著他那張令人驚豔的臉,都會覺得那麽不可思議:一個沒有的男人,怎麽還能有如此溫的一麵呢。
不記得那一天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了,隻覺得他抱了很久,臂彎裏暖意四生,被他弄得筋疲力盡,一時貪他溫暖的懷抱,就這樣沉沉睡去。
半夜忽然驚醒。一邊,竟沒有了他的影。
說不清道不明的緒忽然從心尖升騰而起,長久以來的相讓對他的心思畢竟也了解了兩三分,腦中不停閃過他翻下床離開的孤寂背影。
他是宿命中的,引停不下腳步。
起,披上睡,離開房間。恍然看見書房裏亮著燈,悄無聲息地走過去,本以為他會在伏案公事,卻沒料到,意外看見了從此讓此生難以忘懷的一幕。
他在跳舞。
一個人。
這棟別墅所有的隔音效果都是驚人得好,於是悄悄推開書房的門,隻聽見裏麵的舞曲,震耳聾。
是妖嬈的桑,張,熾熱,,近於 。
一下子被這樣一個陌生的男人住了腳步。
是生於豪門長於豪門的孩子,雖然最後家破人亡走向破滅,但毫改變不了所接過的教育事實。從不接拉丁,因為的父母不會允許,的朋友不會讚同,所有的拉丁舞在他們眼裏都是帶著原始的野氣息的,男歡的 舞,絕不適合這樣家世良好的孩子。
未曾料到,他卻是高手。
禮教約束對他而言是廢紙一張,他連法律條款都不放在眼裏,本不會在意旁人的眼。他隻做他想做的事,不管對錯,無法無天。
於是,就在這一個冬日的夜晚,看見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唐易。致、熱、驚心魄。
拖鞋被他踢到了一旁,赤 了雙腳和地板親接。他也沒有穿西服外套,隻穿了件襯衫,扣了兩三顆紐扣,鬆鬆垮垮地掛在上,剛剛從 中而退的,仿佛還殘留著高 時的餘韻,著的味道,配合桑那獨特的妖異舞步,一步一驚心。
無法形容那個畫麵。
不得不承認,沒有見過比他更妖嬈更懂得的男子。
他就這樣在萬籟俱寂的冬日深夜,獨自一個人在書房超然而舞,腳下的暗影如同魔魅作勢撲下,看不清他的表,隻覺得像一場幻覺。
是,幻覺。可是假使沒有幻覺,又何來幻滅?
他一直都是偏冷調的人,狠起來摧枯拉朽,卻不料,就是這樣被認定不近人的一個男人,會有這樣熱的作,亦會有這樣的一麵。
一直都相信,拉丁是人控製和運用自肢的一個極致,換言之,自我放縱與沉醉的極致,真正的自我釋放。
中邪般呆立不,在這個深夜裏凝視這個唐易的男人。在他的世界裏,線的天羅地網裏,正與邪的分界柱前,他在獨舞。全然不見眉目,但衫沾染了深的影,舞時飛濺如霧,看見他偏瘦的形以那樣的節奏碾轉,進退以及勾連,旋轉時速度快得幾乎看不見落腳點,就這樣跳出了一支完無缺的桑。
紀以寧看了眼睛。
桑怎麽可以一個人跳呢,尤其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
未免,真的太寂寞了。
最後,靜靜退出,關上書房的房門,不打擾他一個人的世界。
回房,心難再止水。
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打了電話給一個人。
即便是深夜,唐勁的聲音在電話那頭也依然溫和,毫沒有被打擾的不快,他有點不確定地了一聲:“以寧?”
“是我,”抱著電話,心如擂鼓,終於問出了一個問題:“今天,對唐易來說,是什麽特殊的日子?”
否則,怎麽可能會有如此陌生的唐易。
“你不知道嗎?”唐勁詫異地反問:“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啊……”
一下子懂了。
難怪,難怪像他那樣的人,也會有那樣溫的一麵。
原來,他不是沒有的,他隻是得太深,存心讓所有人都看不見。
畢竟太善良,於是他無意中被看見的另一麵一直留在了心裏,白森森的,好像。
於是這以後,開始夢見他。
夢到他的臉,連他角向下彎的形狀也夢到,他的那種冷漠忍而又從不自知的表,一路跟到夢裏來。真是笨,不懂得保護自己,在夢裏也一直傷。
人為什麽要有?
大臨頭,慌得彎下腰來。◢思◢兔◢網◢
(2)
夜降臨,紀以寧洗完澡,著頭發走出浴室。臥室一片寂靜,今晚,大概又是一個人的夜晚了。
唐易的行蹤一向神,除了的謙人清楚之外,很再有人知道。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他的影,實在太過平常。
很給他打電話。一開始是不想,後來是不敢。不想,是因為在最初對他全無男之間難舍難分的那種深,他不在邊,才覺得安全。
可是後來,卻變得不敢。
這種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覺,真的很糟糕,它總讓疑心自己對他有了那種不可言說的。
終究還是退了。
不心,一顆心就不會遭到棄。
幹了頭發,鋪好被子,鑽進暖意四生的被窩,紀以寧靠在床頭坐著,拿起床頭的一本書來看。
這是在他書房的書架上看到的書,艱深晦的希臘語,藏在這捉不定的文字之下的,是最古老原始的希臘文化,很難想象像他那樣的人居然會看這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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