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中,會開掘出一重不同的人格,逃不掉這一宿命的規律。漸漸發現自己心深存在一個全麵不同的紀以寧,沒有大,沒有無私,沒有道德,甚至沒有寬容,隻有私心,隻有對唐易一人的獨占私心。
這一重人格如此,但卻真實存在,所以才會在聽到謙人否定在唐易邊的存在位置時,那麽難過;所以才會在知道適合唐易的人大有人在的時候,那麽驚慌。
如果將來有一天,紀以寧失去唐易,那麽,紀以寧失去的,不僅是唐易這個人,還有心深已經存在的那一個,隻為唐易一人存在的自己。
換言之,失於,無異於死一次。
……
說完後,是長久的靜默,隻懂得木木地抱著他不放。
彼時唐易曾評價紀以寧,不懂得任何勾引男人的手段,生得要命。時間過去兩年,仍然還是一點未變,不懂得要他承諾,亦不懂得保護自己。隻會把自己全然打開讓他看,一點心機都沒有,全然不曉得,在裏,一旦讓男人抓住人的弱點,就敗了。
幸好,紀以寧遇到的,是唐易。
唐易抱了抱,然後忽然放下來。
他站起來,穿好襯衫,簡單扣了兩三顆紐扣。然後撿起剛才散落在地上的的服,一件件為穿好。羊的拉鏈緩緩由他之手拉上,隨即他抬手,過的臉。
“……”
看著他,不懂他意為何。
唐易微微笑了下:“你見過吧?”
“……什麽?”
“你第二幅畫上的容。”
紀以寧的臉立刻微紅了起來,點一點頭承認,“悄悄見過一次,你在書房,一個人在深夜跳拉丁……”
隻見過一次,記憶就永不湮滅。把它畫下來,畫畫的時候甚至還能到那種驚心魄的韻律。
他忽然說:“以後,你不要看。”
怔住。
唐易微微笑了下,出右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忘掉它,我帶你重新跳一場。”
如此,怎麽可能逃得掉。
來不及深思他的話中深意,便已經自覺抬起左手搭在了他的右手中。
唐易笑了起來,合起掌心,握的左手,微微用力一帶,便落他的懷抱。
深夜。客廳。兩個人的舞姿。
沒有音樂,沒有觀眾,沒有掌聲,隻有他和兩個人。紀以寧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十足是調高手,一個人,便可使無人空間有了不輸舞場的絢爛。
一支兜兜轉轉圓舞,似要舞去地老天荒。話世界裏的舞會中,最常見即是圓舞曲。
著他的口,道:“我以為你會帶我跳拉丁。”
唐易搖搖頭,“我的拉丁不適合你。”
“為什麽?”
“因為它不快樂。”
紀以寧抬頭看他,眼裏有不解。他也不解釋,紀以寧隻能懵懂地低下頭,猛一想,想到唐勁曾經對說的話——
“你見過唐易跳舞?”
“見到的……他跳得好漂亮。”
“嗬,以寧,如果下一次,你看見唐易一個人在跳拉丁,就離他遠一點,不要在那個時候靠近他。”
“為什麽?”
“因為危險。”
“唐勁……”很困,亦有些害怕:“我不明白……”
唐勁沒有多說什麽,好像這是一個忌的話題,連唐勁也避諱,不敢多談。
“舉個例子吧,”他低聲告訴:“唐易最近一次大跳拉丁,是在我爸爸被人害死的那一年,他跳了一整晚。跳完後的第二天,他就大開了殺戒……”
它是信號,是唐易挑開底線的信號。每一場拉丁之後,都是腥,都是悲傷。
就像某一首拉丁舞曲裏唱的那樣,Dance me to the end of life。
……
唐易忽然抱著的腰,著的耳朵咬字。
“我以前想,這個世界上,會不會有這樣一個人,和我是兩個極端的對立麵,不懂得任何手段,亦沒有任何妄想,就算全世界在麵前轟然塌陷,仍然可以做到不抱任何怨恨地繼續走下去,在裏也是這樣,不懂得要把自己偽裝起來,隻會暴弱點,毫不知道這隻會讓所的人可以更輕易地攻陷……這樣的人,好似話裏才存在,而人世界裏,我不抱希可以遇見。”
“可是最終我遇到你,遇到紀以寧……”
他笑了起來,有種喜悅在裏麵。
“以寧,你不會為因貪而罪的坦塔羅斯,不會因失而死亡一個自己,更不會有那麽一天,你被我否定……”
因為——
“……你是我生命裏最後一支話。”
從此,一個人的拉丁落下帷幕,話中的圓舞開場而起。
30.同歸(4)
日子一點一點靜靜流淌過去。
唐易這輩子第一次槍傷,讓紀以寧徹底見識了這位爺在唐家的地位到底有多金貴。唐家上下所有人無不小心伺候著他,唐易基本連話都不用多說,一個眼神,一個作,手下每個人都心領神會去了,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對他說個不字。那場麵,那氣勢,著實震撼到了我們沒見過此等稀罕場麵的紀以寧同學。
紀以寧本來膽子就不大,每次見到一群黑西裝筆的唐家下屬,眼神及他們每一個人臉上森森冰冷冷的職業殺手表,心裏就忍不住竄出一駭意。可是再見到他們在唐易麵前的樣子,紀以寧就更加費解。
對唐易,他們竟能那麽服從。
不是沒見過人對人服從的場麵,記得以前,紀家一片繁榮盛景的時候,見過很多對父親俯首稱臣的人,但紀以寧明白,那些恭敬,那些服從,那些順應,都是假的,如鏡花水月般,隨著父親的失敗,隨著紀家的消亡,全消失不見了。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淡漠到如此境地,涼薄得令不知該苛責什麽。
從此以後,一直認為,世界上凡是和權勢扯上關係的家庭,都是遵從這一淡漠人際定律的,卻未曾料到,多年之後,遇到唐家,這個看似全然黑的地方,卻給了一個全然否定的答案。
紀以寧見過謙人上的槍傷。腹部,一道槍傷傷痕,目驚心。約聽唐勁提起過,當年唐爺遇害那天,唐易也在現場,唐易邊站著謙人,兩發子彈同時分別打向他們父子倆,結果謙人做出了毫無意識的選擇,抱住唐易擋在了他麵前。
結局就是,唐爺死,唐易活。
紀以寧想了很久,究竟唐易要有多大的力,才能讓謙人做出那樣本能的選擇。
這幾天,亦見到了,唐易對他們發怒的樣子。
整個場麵寂靜無聲。
唐易隻是靠坐在床頭,甩手把手中文件砸過去,砸在地上,發出沉悶又尖銳的落地聲。他一句話都沒有,連點表都沒有,就讓站在房中向他報告公事的人收了聲,立刻對他鞠躬承認不足與錯誤,那麽順從他,一點辯駁都沒有。
那麽肆無忌憚的一個男人,居然還沒人反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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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以寧每次見到這種場麵,都忍不住在夜深人靜隻有他和兩個人的時候,低聲數落他:“你好不講道理……”
他笑起來,把摟進懷裏,無所顧忌,“我一向不講道理的,你不知道麽?”話還沒說完,他就低下頭吻。
紀以寧被他弄得仰起頭,著氣勸他:“你兇起來那麽兇,小心以後大家都不了你……”
聽到說的話,他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支起手撐著下笑起來。
被他笑得鬱悶,明明是在擔心他,他卻一點在乎都沒有。不僅沒有,他對的擔心,甚至隻有到有趣。
結果那一天,大概因為單純的為他擔心,這種在他眼裏近乎於純粹的想法讓他對再一次燃起 ,他褪下的衫,細細吻,聽見他在耳邊說,以寧,你好善良,說完後,他就抬起的,緩緩進,奪走的,一並奪走的思考力。
結果紀以寧在那一天到最後也沒有勸好他,唐易依舊是那個我行我素肆無忌憚的唐易,渾然不擔心自己囂張無比、沒有道理的行為。
某日,紀以寧和唐勁聊天。對唐勁說起這些,語氣好困,“他那麽不講道理,都不怕有一天大家會不了他而離開他……”
“不會的,”唐勁頓時就笑了:“這種事永遠都不會發生的……”
紀以寧驚訝道:“為什麽?”
唐勁淡淡地問:“……你知道唐易對唐家的人而言意味著什麽嗎?”
微微搖了搖頭。
唐勁轉,看著,角勾起來,告訴:“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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