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僵持著,齊晟忽地開口問道:“你是想告訴我最對不起的那個人是張氏,是不是?”
雖是問話,卻是說得無比的肯定,本就不需要我的回答。
我正遲疑著該如何來答他這話,就見他輕輕地笑了一笑,那笑容清淡悠遠,似是剛剛聽完一個輕鬆有趣的故事。
像,真他媽太像了!這一刻,我才猛然意識到齊晟與茅廁君是倆兄弟,他們上裡流淌著相同的,我以前怎麼會把這兩人劃分爲不同的種呢?!
齊晟角不痕跡地挑了一挑,平靜地說道:“可就算我有負於張氏,我對不起,可這和你有何相干?你不是張氏,哪怕你那個故事講的再悽楚人,你也不是。我與認識十數載,豈會識不出?”
我被他一番話給問愣住了,心中只一個念頭,我以後若是再把齊晟當sb,那就我就是大寫的SB!
他微微瞇了眼看我,緩緩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你到底是男是?”
我第一次無言以對,只能沉默地看著他。
他默默看我半晌,眼中種種緒閃過,最終卻只笑了笑,從榻上站起來,看樣子是打算走了。
可我知道他這一走就是認定了我前世是個男人,等待我便只剩下了死。
死我不怕,我只怕不得好死!
一時間,我十分想拽住了齊晟,求他一句:一夜夫妻百夜恩,看在好歹也一塊睡過兩次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吧。
這樣想著,我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離去的袖。
他頓住了步子,轉回頭看我,目冷淡,只問我:“你是男是?”
我不敢說出“男”字來,卻又不甘心說那“”字,能做的只是沉默。
他扯了扯脣角,擡起手腕,過另外一隻手來掰我攥住他袖的手指,就如宛江之時,我一指指地掰開他的握的手。
我手上攥得更,嗓音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沙啞,問他道:“你要殺我?”
齊晟聞言卻是頓住了作,他側著頭看我,脣邊那抹笑中有著淡淡的嘲弄,輕聲說道:“皇后,朕不殺你,朕會你繼續做皇后,就在這宮中,做朕一輩子的皇后。”
如果能一直好吃好喝地供養著,就是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這樣一想,我手上的力道頓時小了不,順勢就鬆開了齊晟的袖。
齊晟的腮幫子卻是忽然有些發,像是咬著牙般說道:“朕會皇后好好嘗一嘗什麼做生不如死。”
我,咱們兩個有這麼大的仇嗎?
我急忙又抓住了齊晟的袖口,求道:“做事別做太絕,你放我一馬,好歹給我個好死。”
齊晟盯著我,一字一頓地問我:“我放你一馬?”
我點了點頭,“放我一馬!”
齊晟死死地看我片刻,忽地放聲大笑起來。
這笑聲驚了守在殿外的衆人,綠籬與寫意從外面慌張地跑進來,腳剛踏進殿,齊晟已是怒吼道:“滾出去!”
綠籬與寫意兩人立刻僵在了原地,倒是寫意先反應了過來,忙拉扯住了綠籬,拽著往外退去。
齊晟臉鐵青,低下頭來問我:“我放你一馬,誰來放我?”
我看他這麼不講理,一下子急了,一揚胳膊,道:“尼瑪誰扣著你,你就找誰去啊,你報復在我上算什麼事?”
就見齊晟額側的青筋跳,他反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扯到了前,又提近了,這才恨聲問道:“說,你到底是男是?”
我雖惱恨,可心底畢竟存著些求生的,索雙手一把扯開了前的服,怒道:“你說我是男是?你自己看我到底是男還是!你腦子有病,會來問我是男還是!睡也睡了,孩子也生了,你說我是男是?!”
喊著喊著,不知爲何卻是悲上心頭,突然莫名地想哭。
我這裡正罵著,齊晟卻忽然將我雙手都反剪向後,蠻橫地將我扯到他前,近了,強地問道:“說,你是男是?”
男之別便是生死之差!
我心中明明十分地明白,可那個“”字卻怎麼也無法出口,彷彿只要這個出口,之前二十年的一切都要被就此抹去,從此以後,我就只能是張氏,以前是太子妃張氏,現在是皇后張氏,即便以後做了太后,我也是張氏!是個人,是個後宮中的人,是個要與其他人一樣得在齊晟下求生活的人,是個連大名都不會留下的張氏!
以前,我從不覺得爲了活命而彎腰有何爲難,甚至在我一覺醒來化爲張氏時,我也不過是糾結了半日便坦然地接了這個新的,接了我要在這個人的裡繼續活下去的現實。
因爲我從心理上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個爺們兒,哪怕我現在沒了老二,哪怕我抱著也已心如止水,可我裡子裡依舊是能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兒,是個比齊晟更明磊落的爺們兒!
可這一刻,齊晟卻是要從心理上將我“閹割”,他要我自己承認,我現在是個人,以前也是個人,我從裡裡外外都是個人!
齊晟僵直,額側青筋突突地跳著,眼中似燃著能焚人的熊熊烈火,只死死地盯著我,
我耗盡了全的力氣,這纔將那個字艱難地吐了出來,“,我是人。”
齊晟手上的勁道明顯地鬆了一鬆。
我雙卻是一,不控制地往下了下去,同時,那一直強行制住的淚水再也忍不下了,一下子從眼眶裡涌了出來。我不想在齊晟面前哭,忙用手背去,可是把兩隻手都用上了,也不完臉上的淚。
我越越覺得心裡堵的慌,又想老子現在反正也已經承認了自己是個娘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哭的,乾脆也不了,索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可不要,要想再收聲卻是難了,只覺得心裡有哭不完的委屈,恨不得哭倒了一段長城才覺得痛快。
我跪坐在地上放聲大哭,齊晟就默默地立在我的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嗓子已是哭啞了,眼淚也沒得可流了的時候,我就見眼前袍角了,然後齊晟在我面前蹲了下來,與我平視著,輕聲說道:“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殺了你,一了百了。”
他緩緩說完,角又向上扯了一扯,這次卻是出一自嘲,起從我邊走過,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