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我說要去給張茶茶傳信,仍是隻乾脆地應了一聲“好咧”,然後便若無其事地了殿外的等候的宮進來幫我梳洗,待我梳洗完畢,小福兒的影卻已是不見了。
中午不到,張茶茶就打了探堂姐的名頭進了宮。
我沒工夫和細說,只趕親自去找張放,問他齊晟北征軍那裡是不是有什麼反常之,各軍的統帥是否都有名有姓,有沒有名不見經傳之人。
張茶茶見我急著找來竟然是問這事,有些奇怪,一面不急不忙地喝著茶水,一面問我道:“大姐姐,這事很重要?”
我急得上都要長泡了,這事是真重要啊,這關係到是你做寡婦還是我做寡婦的問題啊!
“重要,這事十分重要,你萬不能別人知道了。”
張茶茶一聽這個,把茶杯往桌上一扔,轉就要走。
我這裡忙一把拽住了,問道:“你幹嘛去?”
張茶茶回頭看我,“我這就去找大伯去啊。”
我無奈,嘆了口氣,把茶杯重新塞回到手裡,“你記住,不管多麼急的事,自己心裡都不能先了,不然一定會破綻的,你這麼急匆匆地來一下就走,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來傳信的是不是?”
張茶茶眨眨大眼睛,問我:“那怎麼辦?”
我答道:“吃了中飯再走吧。”
我了寫意進來去抱齊葳和齊灝過來,帶著兩個小娃娃與張茶茶吃了一頓飯,這才放了走了。
結果還沒等到張放給我回信,江北卻是有新的捷報傳了回來,原西平侯楊豫親率十萬大軍沿著小葛城、茂城、涼州一線向西穿西胡草原而過,潛北漠境,然後又迴旋千里穿越過茫茫戈壁深北漠腹地,趁著北漠人不備連下幾座重鎮,已是攻到了北漠都城上京之南不足百里。
據說楊豫的行軍路線五十年前北漠殺將常鈺青就曾走過,只不過他那時是從北往南,今天楊豫是從南往北。方向雖是不同,可效果卻是差不太多。
邸報傳來,朝中衆人都被這消息震住了。
我也傻了,一個人呆呆地在殿門外的臺階上坐了半日,然後便小福兒給楊嚴傳了話。
楊嚴當天夜裡就抹黑來了宮裡。他像是一下子瘦了許多,個子顯得更高了,整個人像一條時刻都繃的弦,目灼灼地看著我,問道:“你確定我爹去給齊晟領兵去了?”
殿沒有點燭火,藉著窗外的月,我看了看他那亮得都快能當燈泡的眼睛,苦笑道:“反正邸報上是這樣寫的。想當初你爹在雲西平叛,那可是一軍主帥,邊得圍著多的人啊,他怎麼就能避開齊晟的眼線千里潛回盛都呢?一軍主帥臨陣私逃,若是沒有齊晟的默許,他怎麼可能辦到!現在想來我們當時多傻啊!你,我,還有你那個看似明的九哥,我們三個湊一塊,在齊晟眼中都跳樑小醜一般的角。”
好半天,楊嚴纔將一直抿著脣瓣緩緩鬆開,問我:“現在怎麼辦?”
我心裡其實早已是有了主意,可卻又怕他不肯輕易就範,便裝模作樣地低頭想了一會,猛地出雙手握住了他的手,低呼道:“楊嚴!”
楊嚴面上一喜,忙急聲迴應道:“有主意了?”
我用最最真摯的眼神看著他,說道:“咱們……跑了吧!”
楊嚴的角就了一,好一會才強往上扯了扯角,乾笑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開玩笑。”
我搖頭道:“不是開玩笑,是真的,眼下齊晟又得打仗又得防著老九,落在我們上的力必然之又。我們趁著這個機會跑了吧!帶著齊葳和齊灝,這樣一來你不但老婆有了,連兒子兒都有了,多劃算的買賣……”
楊嚴往後退了一步,用指著自己的鼻尖,聲音已是有些變了調,結結地問道:“你你你……要嫁我?”
我點頭,“我們倆個一路同行,不得要假扮夫妻遮人耳目。你放心,我這裡有錢,只要逃到個安全的地方,生活不問題。而且我還是一個賢妻,我連這麼大的後宮都管得了,給你管上十來個姬妾絕對不問題。”
楊嚴卻忽地惱了,甩開了我的手,怒道:“胡鬧!你是皇后,只要齊晟不死,你怎麼可能跑得掉!更別說還要帶著一個皇子和一個公主!我要是隻帶著你私奔了,齊晟也許就殺我一個,可我若是帶著你們母子三個跑了,他非得把我們全族都剮了不可!”
聽他這樣說,我心裡頓時大鬆了口氣。
我還真怕他腦子一熱就答應帶著我私奔,幸好他總算是沒有失了理智,知道帶著一個皇后私奔本就是癡人說夢。
我做出一副被他呵斥傻了的模樣,怔怔地看了他片刻,慢慢地垂下了眼簾。
果然是沒白和齊晟混這幾年,我這演技又純了不,沒過一會兒就見楊嚴遲疑地向我了手,只時剛到了半路卻又了回去,又過了片刻,他輕聲說道:“對不起。”
“你沒對不起我。”我低聲回道,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悽婉起來。
要說楊嚴這種只混過兩天演員速班的就是不行。他一見我這副神,自己越發地愧疚起來,好像不能帶我走就是拋妻棄子一樣,小心翼翼地問我道:“還有別的法子嗎?”
我深吸了口氣,重新提起神來,問楊嚴道:“你可知道老九到底什麼時候向齊晟發難?又是通過什麼手段?”
楊嚴搖頭道:“九哥沒和我說過。”
“你爹也不知道?”
楊嚴沉了一下,“不知道,只說是安排的有死士,我原本想自己出手去刺殺齊晟,九哥不答應。”
“那好,現在有兩條道。其一,你立即趕往北疆阻止你九哥手,然後你們兩個死遁,有多遠逃多遠。”
楊嚴打斷了我,問:“那你呢?”
“我?”我笑了,問他道:“我也想跑啊,可是你不也說我跑不掉嗎?”
楊嚴默默看著我不語,半晌後問道:“第二條道呢?”
我一樂,答道:“第二條道就是等,若是你九哥得了手,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如果不能,咱們就等著齊晟回盛都。他大勝而歸,又自覺破了咱們的謀,心裡指不定多麼得瑟呢,十有j□j還會專門來我這裡耀武揚威一番,到時候你殺了他便是。”
楊嚴微微有些驚訝,“在你這裡刺殺齊晟?”
我反問他:“爲什麼不?他時時算計,事事算計,難不我就要坐以待斃?”
楊嚴低頭思量了一會兒,說道:“就走第二條道吧。”
前面繞了百十來裡大的一個圈子,演了那麼久的戲,爲了就是能得他這麼一句話,現在總算聽到了,我心中那塊大石總算“轟隆”一聲落了地。
隔天我把這事告訴綠籬,綠籬當場就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失聲道:“娘娘糊塗了!就算有這樣的心思,也要他獨自一人潛到江北去手,這樣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若是在宮中手,萬一有失,娘娘就再沒活路了。”
宮中生活幾年,我已是快修煉到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境界了。綠籬如此激,我也不過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問:“你都能想到這些,難道齊晟就想不到嗎?”
綠籬一下子怔住了。
就因爲大家都覺著殺齊晟的最好地點在江北,所以我纔要反其道而行之,偏等到齊晟回到宮中後再手。
我低下頭繼續剝我的石榴吃,耐心勸道:“淡定些吧,反正已經走到今天這步了,能做的也只能是破釜沉舟了,我賭齊晟不會一回來就對我喊打喊殺,那時反而更容易得手。”
綠籬呆愣愣地立了片刻,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下了,過了一會兒才又問道:“咱們現在只能等著?”
我聞言點了點頭,“你暗中聯繫家裡吧,他們將京都戍衛軍把了,到時候齊晟一旦在宮裡出事,能不能穩定盛都局勢就全靠他們了。”
綠籬又問:“然後呢?”
“然後?等著吧!”我答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繼續以不變應萬變了。
綠籬在我殿裡心浮氣躁地轉悠了片刻,也沒想出什麼法子來,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又在麪皮子上掛了一幅歡喜的神,裝著若無其事地樣子走了。
北邊那仗打得激烈,朝堂上不得也是十分熱鬧,唯獨後宮一片寧靜祥和。
齊晟不在,宮妃們想爭寵都沒得爭了,後宮裡十分和諧,大夥姐姐妹妹地稱呼著,閒來串串門子聊聊天的,起碼錶面上比以前親近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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