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姚泣不聲,掀起布簾,引著陳棠。
一人寬的窄榻上,蓋在厚重的棉被下面的人兒,已經枯瘦地了形。
但即便是如此,周卻已然利落干凈,毫不邋遢。
在看到溫時,陳棠的心一路往下沉著。
綠姚上前將扶起,耳語了幾句,溫終于張開眼,從前那個明艷嫵的子,變作了眼前模樣。
出手,陳棠終究是握住了。
溫抖著發白的,微微凹陷的眼眶里漸漸有淚閃爍,“原以為此生都再見不到…你來了,我便也能瞑目了。”
陳棠屈坐在榻邊,良久才道,“好生養病,若缺藥材,明日我便讓人送來些。”
溫苦笑了笑,搖搖頭,“這病是治不好的,我自己最清楚,心已死,留著這子還有何用…”
陳棠不言,任由瘦削的五指攥住手心。
溫哽咽了頭,“我不怨任何人…也不恨陳婠…當初,是被虛名蒙了心,卻錯過了良人…若能重活一世,我再也不會踏宮門半步。”
陳棠回手,扯出一安的笑,“切莫胡思想,后面的日子還長。”
轉的瞬間,溫忽然從后面扯住他的袖,“我只問你最后一句…若回到當初,你可愿與我重新來過?”
走出柴房外時,天明。
眼前閃過多年前,比這春還要明艷百倍的子笑,翻上馬,英姿颯爽,猶如最艷麗的那枝春桃。
永遠留在曾經的記憶里。
最后那句話,陳棠無法回答,他只知道,最好的,是珍惜眼前人。
安姮站在萍居外的山坡下,陳棠大步走過去擁住,眸溫,“走吧,咱們回家。”
一月之后,出宮修行的溫淑妃病故,尸未皇陵,葬于萍居外的法華山谷中。
每隔幾年忌日,早已被世人忘的小墳前,都會有一束新摘的白玉蘭花,幽香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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