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都市聯盟的繁華，就是建立在神聖大陸的淚上的！”

“原來是這樣。”詭八尺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昨天秦儀看到西撒羅的神像時會如此痛恨呢，這都市聯盟的開創者竟是這麼得來的財富。

“那後來呢？”

“後來？”秦儀冷哼一聲：“後來聖子發現，沒有海圖，沒有可以遠航的海船，他本就沒法回到神聖大陸去。而神聖大陸在失去聖子之後，只怕是更頻了。萬般無奈下，聖子只能先選擇在觀瀾大陸定居，苦修聖教神功，也好在將來殺死西撒羅報仇。”

“可是聖子沒有想到，在他逃出來之後不久，西撒羅終於得知了聖子存在的消息。他在神聖大陸住過多年，自然知道我聖教神功的厲害。如今他可以說是把一個心腹大患帶了回來，還讓他逃了出去，心中如何不慌？所以他乾脆暗施毒計，陷害我婆蘭聖教。”

“你是說……”

“沒錯！當時在大陸上出現的所謂婆蘭教，其實本就是西撒羅一手導演出來的假教派。他故意扭曲教義，欺騙蒼生，引他人斛，不但爲自己再度詐騙了一大筆錢財，還乾脆在整個大陸的範圍將婆蘭教的名聲搞臭。這個混蛋很清楚，如果聖子將來要復仇，必定要在這裡重建婆蘭聖教，他就是要讓聖子建不起來，讓他從此以後也只能一個人。聖子的武功再高，終究不可能抵得住西撒羅邊用重金收買的無數傭兵。如此一來，他西撒羅的安全自然也就可以保證了。”

“果然夠卑鄙。”詭八尺吐了一下舌頭。他自問自己做人也夠狡猾的，沒想到若論狠歹毒，比起這位都市聯盟的開國之父，卻還是差得遠了。

當年婆蘭邪教第一次出現時，差不多是在八十年前。那個時候，此教之教義可以說充滿奇談怪論。他們聲稱神權高於一切，所有世俗權力，都應當服從於神權。此外婆蘭教到招收教徒，聲稱凡婆蘭教者，可以永神靈庇佑，不必向當地政府納稅收。

這是典型的老虎頭上拔的做法，一下子就激怒了差不多所有的國家。偏偏這個婆蘭教在解釋教義行使權力的時候，還頗多暴力，經常迫教衆納大量費用做爲對神的奉獻，通過收買賄賂大量當地員維持地位，得許多平民百姓家破人亡。

這是典型的上不討好下又憎恨的做法，最終被大陸各國統一判定爲邪教。並在數年之後消聲匿跡。

然而在時隔三十年後，婆蘭教竟然再一次捲土重來，他們這一次沒有如前次那般囂張，但教義宗旨卻大同小異，同樣強調神權至高無上，世俗權力應向神權低頭。其實這種教義與曼得教相彷彿，在本質上，神權並不追求與世俗權力的統一，只是在形式上，世俗權力必須對神權的威嚴做出一定程度的認定。

但是這一次捲土重來，依然遭遇了各國的強力打擊，哪怕婆蘭教教宗一再解釋，婆蘭教並不打算推翻所有世俗權力，只是希奠定婆蘭神的地位而已，各國卻毫不停。

沒有人知道的是，這兩次的婆蘭教，其實卻是不同的人搞出的兩個完全不同的教派。

前者是西撒羅爲了摧毀婆蘭教可能滋生的土壤而做出的破壞，後者纔是真正的聖子爲在這片大陸上宣揚教義而做出的努力。儘管兩者聽上去教義相近，本質卻相差甚遠。西撒羅老巨猾，早早就料準了其後可能發生的況，通過建立僞教派這種行爲破壞，使得婆蘭教教義在理解上產生重大的歧義與分歧，並最終使得大陸各國確信，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教派，純屬是來搗蛋和破壞社會持續的邪教。聖子亞爾拉漠費盡四十年心創建出來的婆蘭教派，就是在這種況下最終崩塌。

做爲神聖大陸教派的聖子，他被人擄掠，來到新大陸後試圖重新建立教派，卻又被人無恥破壞。可以說這位聖子的一生都是充滿坎坷的。他到最後臨死時，對西撒羅的恨意都無法忘卻。只可惜在這件事上，他的神靈卻沒有保佑他。

“唉，真夠可憐的。”詭八尺搖搖頭：“那你呢？你就是當時下一任的聖子了？”

秦儀微微嘆息了一聲：“其實，老夫的真正姓名伊倫格達，亞爾拉漠是我的爺爺。”

“啊？你們婆蘭教允許結婚的嗎？”

“當然。婚姻乃是神聖的事，是我們人類繁衍生存的本，怎會止？唉，這都是西撒羅造謠中傷，讓許多人誤以爲加我婆蘭教派，從此就不可結婚生子。”

“原來是這樣，那麼其實你就是那片神聖大陸人的後代了，你果然不是樑人。”

“真要說起統，老夫其實還是可以算樑人的。無論是亞爾拉漠先祖，還是我的父親，他們娶的都是樑人。我的裡，有四分之三的樑人統，我的妻子，一個是天風人，還一個也是有著一半樑人統的教中子民。那個時候的婆蘭教，爲大陸各國打，可以說每天過的都是東奔西走的日子，我們到流Lang，從沒有屬於自己的家園。”

“這，就是爲什麼你會爲周遊天下各國的旅遊大家的原因嗎？”

“不止如此。老夫當年走遍天下的真正原因，其實就是爲了尋找那張由西撒羅親手繪製的海圖。西撒羅當年一共繪製了兩份海圖，其中一份大的，如今仍在大議會廳，卻已經殘缺不全。而老夫所一直尋找的，就是那副小的海圖。沒有那張海圖，沒有人能保證在未來的歲月裡，我們能重新回到神聖大陸去。而對我婆蘭教教民來說，回到那片神靈誕生的土地，正是我們朝思暮想的大事。觀瀾大陸兩任教宗，臨去前都囑託我，無論如何，都要重新回到神聖大陸，認祖歸宗。八尺，現在你可明白，爲什麼老夫一定要得到龍船圖紙和你師傅上的那張海圖了。當年我Lang跡天涯尋找海圖，終於找到，卻不曾想被叛徒走。好不容易纔通過顯宗得知，它如今竟落在了你師傅的上。”

原來，那所謂的四極遊記，還有國論，其實都只是秦儀早年尋找海圖的副產品而已，他真正走遍天涯的目的，是爲了尋找海圖。

可是事實真得是這樣嗎？詭八尺覺得有些疑。

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秦儀能爲西蚩大帝國的大國師，讓自己的兒子爲帝國丞相，其人手段絕對不低。他這麼辛苦的目的，難道僅僅是爲了讓自己回到神聖大陸去？

未免有些捨近求遠了。

要是這樣的話，他何不直接去涯國，做了那裡的國師，再要一條船走人更輕鬆。

淺水清曾經教過他一句話，仇恨如果不能隨著時間消亡，那就必定是隨著時間增加。這是一場傳承了百年的恩怨，失敗的一方歷經百年的艱苦努力，如果只是爲了讓自己迴歸，是否太過奢侈了一些？當仇恨積到一定程度時，恨屋及屋，婆蘭教的人，又是怎樣看待觀瀾大陸的呢？如果他們真得回去，又將給這片大陸帶來什麼？

最重要的是，以這個老頭的武功，沒有龍船，他應該也可以輕易穿過汪洋，找到神聖大陸的吧？若果真如此，他又爲何要依然滯留此地？

“婆蘭教的故事，你已經聽過了，詭八尺，看在你的確有爲本教聖子的天賦上，老夫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不教？只要你肯教，則前怨盡去，老夫對你將既往不咎。”

這一刻秦儀滿面溫和的向詭八尺。

詭八尺歪著腦袋想了會，然後很認真的回答道：“秦爺爺，您還是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