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馴然這副狠厲的神,讓余鶯也產生了濃濃的忌憚。
余鶯輕聲地問平志勇,“他們會打架嗎?”
平志勇說:“我哪里知道啊。不過真要打架,薛浩言算是完了。”
余鶯著急地喊:“薛浩言,你別理馴然啊!”
然而,薛浩言卻故意刺激馴然,一改剛才那副心虛的樣子,笑著說:“沒想到啊,你居然對阮映興趣,真看不出來哪里好了。”
馴然單手在兜里,指尖到了那張書。他俯輕輕對薛浩言說:“那是你眼瞎。”
薛浩言預料中的拳頭并沒有砸過來,相反,馴然懶洋洋地朝教室里走去,反而拿了幾本書出來。
這兩年馴然無心學習,就連課本都是嶄新的模樣。
不過,現在他突然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想法。
要是他馴然想,搶個年級第一來玩玩又是什麼問題?
悶熱的暑期,終于迎來了一場暴雨。
這場暴雨其實早已經有明顯征兆。
烽市是一座沿海城市,每到夏天必定要經幾個臺風。
臺風天的雨水充沛,且毫無規律可循。可能上一秒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狂風大作。這種時間通常會有兩三天,那麼這兩三天整個城市都是涼爽的。
臺風是個讓人很矛盾的東西,一方面能讓這炎熱的天氣得到短暫的舒緩,另外一方面又會造整個城市的巨大損失。
這場暴雨是夜里九點左□□盆而下的。和正常的雨季時節雨水不同,雨水仿佛是被上帝拿著巨大的一個臉盆傾瀉下來,讓人猝不及防。
叮囑阮映晚上把窗戶關好,以免雨水打進來。
阮映笑著說好,順便拉上了窗簾。
烽市人面對臺風天早就見怪不怪,并未當一回事,該做的準備工作早已齊全。
夜里十點,阮映還在寫作業。
暑期的補課已經結束,按道理可以放松幾日,但阮映不能停下來,因為一旦停止寫作業,就會想到其他事。
終于,在一道題目上死磕了整整二十分鐘后,阮映選擇放棄。趴在書桌上,整個人綿無力。
整整一天阮映都沒有怎麼吃東西,不是故意為之,而是本吃不下。雖然吃不下,但深怕爺爺會發現什麼端倪,一碗飯捧在手上大快朵頤,沒有夾菜,三兩下吃完就借口上樓繼續學習。
總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慢慢緩和,阮映知道,這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只是阮映沒有想過的是,活到17歲第一次的暗,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畫上了句號。
似乎,有些悲哀。
書上總說,第一次的暗是好的。不過阮映顯然沒有那麼幸運。當親耳從對方的口中聽到對自己的批判——“長得一般般,也沒啥特點,我眼瞎了才會看上吧”。
這句話將打了十八層地獄。
沒有一個孩子能夠經這樣的言語,更何況還是自己默默暗了兩年的男孩子。
不過阮映不哭不鬧,不怨天尤人。
從事發生到現在過去整整二十多個小時,阮映的表現在爺爺眼中與往常并沒有太大的不同。
只是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阮映不由還是會自我懷疑。
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晚上十一點,向凝安給阮映發來消息。
向凝安:【映映,你已經一天沒有理我了哦。】
向凝安:【天氣預報說,凌晨臺風就有可能正面襲擊了誒。】
向凝安:【風好大好大啊。】
向凝安早已經知道了事的前因后果,憤慨的同時,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安阮映。
要不是阮映親口所說,向凝安也不敢相信,一向正派的薛浩言居然會在別人背后這樣說話。
向凝安對薛浩言的濾鏡早碎了一地,要不是阮映攔著,早就想沖到薛浩言家里狠狠罵他一頓。
這會兒,雨又停了。風似乎也小了一點。外面一片祥和的景象,讓人無法相信這就是臺風天。
阮映不是故意不回向凝安消息,而是把手機關機了。
一打開手機,向凝安的消息噼里啪啦的傳進來,叮叮咚咚,足足有上百條。
阮映的角突然上揚了一下,很是欣,因為知道還有很多關心自己的人。
連忙回復向凝安。
阮映:【抱歉啊,我手機今天關機了。】
向凝安幾乎秒回:【啊啊啊啊啊!】
向凝安:【你終于回復我了!】
向凝安:【嗚嗚嗚,我都想哭了。】
向凝安:【你沒事吧?】
阮映并未逞強,說自己不太好,心里還是很不舒服。
不過又說,會盡快調整這種狀態,希向凝安不要擔心。
告白失敗這一環節阮映早就預想過,雖然預想的結果比現在要好一些,但好在是有一些心理準備。
不至于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向凝安表示這都是的錯,若不是上趕著唆使阮映去告白,就不會有現在這種況的發生。
阮映到還算樂觀:【其實好的,幸好發生了這件事,也讓我能收一收心思。】
阮映:【接下去我就不會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全力以赴沖刺高考吧!】
到底是年紀太小了,對于這件事總是會產生諸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今幻想破滅,也就不需要再去幻想。
晚上十一點,阮映臥室的窗戶突然被什麼東西輕輕砸了一下,發出聲響。
起初,阮映以為是因為大風的原因,但很快,發現這聲響有點不太對勁。
阮映拉開窗簾,正好有一塊東西砸向窗戶。
不知道這是不是惡作劇,阮映看到了站在樓下的一個人影。
大臺風天的,樓下的店鋪都關得死死的,路上連一輛車都沒有。
為了一探究竟,阮映打開了窗戶,微微探出腦袋。
這一眼,看到了樓下的馴然。
暴風雨短暫的停歇,馴然站在一閃一閃的路燈下,他一白黑,手上抱著一袋糖。
在他扔到第九顆的時候,阮映打開了窗戶。
馴然順勢又扔了一顆糖上去,只不過這次沒有玻璃的阻隔,一顆糖剛好扔到了阮映的書桌上。
“咚”的一聲,是“孺牛”。
上次在醫院的時候,阮映給過馴然一模一樣的。
阮映抓著糖放在自己的手心,又把腦袋探出去了一點。
外頭的雨似乎又有要下的痕跡,風吹得路邊的樹葉左右搖晃。有一只白塑料袋不知道是從哪里被吹起來的,這會兒飛在半空中。
夜晚很靜謐,風聲愈發顯得像是在咆哮。
阮映著嗓子朝樓下喊:“馴然,你干什麼?”
馴然仰著頭看,雙眸里倒映著忽明忽暗的燈。他晃了晃手上的糖,對阮映說:“給朋友送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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