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

——

雪茭跑了回來后，又不敢出門了。

藺之華這次倒也不來打擾，但是每天早上晚上各一條短信，晚上還有一個視頻。

好在他也不再說什麼讓心跳加快的話，無非和以前一樣，說一聲晚安，或者關心一下的論文近況。

但是又和以前不一樣，他偶爾也會突然吐出一句——

我想你了。

每聽見這四個字，雪茭晚上總是輾轉反側，然后又必須得承認——

好像也想的。

但雪茭還是沒有辦法鼓起勇氣去見他。

因為知道……如果去見他，就等于……答應了他。

接“恩師”變“男朋友”這個巨大轉變，雪茭還是有些害怕，踟躕。

好在論文的撰寫分走了雪茭大部分的力，不至于整天想著這件事。

——

時間就這麼慢悠悠過了七天。

雪茭論文的初稿也只剩下收尾了，而且新年快要到來，已經答應了年前會把初稿給譚老師。

任務量還大，最近也一直抱著電腦敲打著。

臘月二十七，雪茭收到了一個電話。

“喂，佳佳，怎麼了？”

電話那頭麥佳佳聲音著急：“茭茭，快聯系一下丁琪，舒蘭好像出事了！”

“什麼？！”雪茭扔開電腦，倏的站了起來。

一邊換服一邊給丁琪打電話：“喂，琪琪，舒蘭在哪兒？怎麼回事？！”

“茭茭不要著急，沒事了，不過你還是過來一趟吧，我們現在在橫山路……”

雪茭一邊點頭，一邊出去打車。

邢叔叔今天陪程朔出去了，現在只能自己打車過去。

衡山路那邊還算是有名的別墅區，程朔之前提到換房子的時候就說過這兒，不過后來還是改了另一個地方，離衡山路也不遠。

同樣是裝修，現在還在做最后的調整，過兩天到年三十的時候，他們就要正式搬過去。

雪茭到的時候丁琪和舒蘭都在，們在一個小區外面待著，丁琪是站著的，舒蘭則蹲在地上。

看見兩人相安無事，雪茭徹底松了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呀？佳佳說得不明不白的，可嚇死我了。”

“你問問舒蘭做了什麼！簡直就是個傻子！”丁琪狠狠瞪眼，顯得很生氣。

雪茭一頭霧水：“怎麼回事，你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舒蘭捂著臉，默默流淚，不說話。

丁琪上前，原原本本告訴雪茭。

原來是藺茵茵爸媽的公司破產了，然后藺茵茵搬離了京市，余家也讓余誠斷了和藺茵茵的聯系。

余誠一高興，就和舒蘭正式在一起了，還說要和訂婚。

今天就是余誠帶舒蘭回家見家長的時候。

哪知道進來的時候，正好遇見余家父母再給余誠相看另一個姑娘，對方家長帶著兒在他們家坐著呢。

余誠大怒，直言自己只舒蘭，不會和別人在一起的，這輩子只要舒蘭。

能被余家看上的姑娘，家世都相當好的。

聽到余誠的話，對方也生氣了，那夫人帶著姑娘撂下狠話就走了。

余誠的爸爸余正國大怒，拿子打余誠，舒蘭上去替余誠挨了兩下。

隨即余母蘇晴帶人把“舒蘭”請了出來，把余誠關了起來。

整個事就是這樣。

雪茭眉頭皺，看著舒蘭：“你沒事吧？那兩子有沒有傷？“

舒蘭聲音沙啞：“沒事……”

丁琪還在生氣，聲音也帶著氣惱：“茭茭你關心干什麼，上趕著犯賤被人折辱！”

聽到這話，舒蘭哆嗦了一下。

但們都知道，丁琪說話一向直白，其實沒什麼壞心的。

雪茭嘆口氣，安地拍了拍丁琪，然后手，扶著舒蘭站起來。

“蘭蘭，你明知道他家里人是什麼樣子的，在他護不住你的時候，為什麼要跟他回來呢？”

舒蘭雙發麻，倚在雪茭上，聲音沙啞：“我們不知道他父母竟然……”

余誠還是有計劃的，他們是回家攤牌，也是一個試探。

只是沒想到對方已經在給他相親了，以至于后來鬧這樣……

“蘭蘭……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雪茭看著。

舒蘭眼神茫然，視線移到余誠住著的那一棟樓里，漸漸變得呆滯。

“余誠就是千好萬好，他這樣的家庭，你也不可能跟著他長久的！分了！”丁琪聲音決絕。

但顯然，舒蘭不是這樣的格。

“我……”

“茭茭你看，竟然還在遲疑？！”丁琪一臉不可置信，拉著雪茭道。

雪茭搖搖頭，扶著舒蘭說：“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你有沒有傷。”

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另外……我知道在余誠這件事上，我們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只希你……以后別來了。”

舒蘭一頓，然后說：“我也不會再來了。”

被侮辱一次，也就夠了。

“你們還沒有面對他家庭的實力，他還說服不了家庭的時候，你就不要和他的家人接了，至于你們兩個……”雪茭再次停頓了一下，“你自己決定吧，我也不懂……”

自己還是一團漿糊，本沒辦法給舒蘭出什麼主意。

舒蘭咬住下，點點頭。

片刻，張：“謝謝你們……”

真的很，不管遇見什麼事，都有朋友陪著的覺真的很好。

如果沒有們……現在可能還茫茫然地蹲在地上，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罵的丁琪也好，支撐著的雪茭也罷，都是在這個冬天，最溫暖的記憶。

雪茭和丁琪扶著舒蘭去醫院檢查，也幸好去檢查了，舒蘭覺得沒怎麼樣，但其實背部都青了一大片。

氣得雪茭和丁琪恨不得去找余家，卻被舒蘭拉住了。

“是我自己撞上去，他打的是……余誠，你們放心，以后不會了……”舒蘭聲音還帶著沙啞。

雪茭嘆口氣，和丁琪對視一樣：“我們送你回去吧。”

他們把舒蘭送回了家。

其實在雪茭看來，舒蘭家境已經很不錯了，父母都是小學老師，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而且舒蘭自己聽話懂事，知書達理，余家父母就真的那麼勢利？非要大公司的孩子才可以？

雪茭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之后，舒蘭和余誠沒怎麼聯系上，生活還算是平靜。

雪茭的生活也很平靜，只有論文、論文、論文……

藺之華都暫時被從腦海忘，只一顆心撲到論文上面。

京市的年三十比c市熱鬧多了，家家戶戶燈火通明，燈會、煙花，熱鬧非凡。

雪茭就在這樣的聲音中，度過來這個世界的第三個新年。

他們在年三十這天，全家人搬進新房子里，新房子有三層，但面積沒有在c市的大，這一棟房子按照程明澤的說法，程朔還要開始還賬了。

京市……真的是寸土寸金。

年的晚上，他們一家人熱熱鬧鬧喝著酒，就連雪茭也給倒了一杯紅酒。

喝得臉頰泛紅，眼神迷蒙地看著電視。

“茭茭，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雪茭搖搖頭，打起神繼續看春晚：“不……我要守歲。”

李思桐笑著了的腦袋：“你第一次喝酒，今晚不早睡，明天肯定要睡到中午。”

雪茭：“……”

不能吧……生鐘很好的……

不只是在等年，也在等著……某個人的電話。

前面兩年，他們算起來都是一起年的，第一年是藺之華跑到樓下，第二年是給藺之華打電話。

今年……

在等藺之華的電話。

可惜一直等到了快一點了，還是沒有電話。

消息都沒有一個！

“茭茭，快去睡了。”程朔招呼。

雪茭點點頭，皺著眉，搖搖晃晃回了房間。

明明喝了酒應該很困的，但是雪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一直到快兩點，雪茭終于意識到——

他肯定不會打電話了。

想到這兒，又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來一火氣。

手用力，將一直握著的手機扔在柜子上，然后掀被子，將整個人裹住。

啊啊啊啊！

不打就不打！

誰還等著呢？！

捂著腦袋，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過氣，將腦袋放了出來，閉上眼睛，終于睡了過去。

——

李思桐說對了，雪茭醒來的時候，十點了。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況！

果然是……上了大學就“松散”了？

一邊譴責自己，一邊爬起來，穿服。

然后將手進枕頭下面，到了三個紅包。

第一個厚厚的，上面寫著——

“茭茭，新年快樂，愿新的一年天天開心——爸爸。”

第二個上面寫著——

“茭茭，新年快樂，媽媽你。”

第三個——

“妹，小懶蟲，新年快樂呀。”

雪茭看了眼第三個紅包，狠狠瞪眼。

程明澤這個壞蛋。

然后還是滋滋將紅包都收了起來，疊好被子，拉開窗簾。

咦？

雪茭愣住，外面的小臺上夾著一個紅包，穩穩立在那兒。

四下看了一下，什麼也沒有。

雪茭把窗朝著兩邊推開，走出去。

紅包上面有兩個字，剛勁有力，清晰明了——茭茭。

藺之華的字跡。

很悉的。

雪茭慢吞吞靠近，然后手，拿起來。

很薄，里面應該不是裝著錢。

雪茭角微，又很快收斂下來。

他什麼時候放在這兒的？

忙打開，里面是一張疊起來的紙。

雪茭有些疑，緩緩打開——

抬頭。

嗯？

什麼抬頭？

雪茭一愣，竟下意識抬頭。

影籠住了，有什麼在了的額頭。

溫，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