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陸羨魚從醫院回來后就在家里復習,在京城沒什麼朋友，加之國慶收假后就是月考，也沒閑心出門玩。

陸羨魚把語文圈畫的重點背了一半兒,覺得眼睛酸疼，拿過一邊充電的手機,看見季北川發來的消息：[地址-京城]

立馬兒回了一個“？”

季北川回得很快,是條語音，陸羨魚點開，年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陸小魚，爸爸來找你了，不來見見我？”

問他：[你在哪兒？]

季北川：[你家地址給我,我來找你。]

陸羨魚看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猶豫一會兒,還是給季北川發了地址。

怕他進不來，又發了條語音過去：“你到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出來找你。”

季北川那邊看著對話框里發來的地址,某軍區大院兒,舌尖掃過牙，沒想到這丫頭還藏得深。

他回了一個好，攔了輛出租車,報了陸羨魚給的地址。

出租車師傅著一口不怎麼流利的京普和季北川聊天：“小同學,你家住這里？”

季北川：“找個朋友。”

師傅看他一眼，又笑著說：“你這朋友份不簡單呢。”

住軍區大院里的，份哪是簡單兩字能概括的。

季北川笑了聲，帶著濃濃鼻音，有點兒沉,“對，不簡單。”

出租車師傅拉著季北川天南地北的聊，臨下車時，還給他免了車費零頭。

季北川付了錢下車，映眼簾的是顆明晃晃的紅五星，還有寫著“外來車輛，停車登記”八個大字的展牌。

著莊嚴的肅穆。

季北川找了路邊的樹靠著，點了煙叼在里，給陸羨魚發微信：[爸爸到了。]

陸羨魚和季北川聊完天就沒復習，無聊的玩著手機，見季北川發了消息過來，立馬兒在柜里找了件衛套上，拿上小挎包，蹬蹬地跑下樓。

“羨羨？”黎舒華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看見飛奔下樓的陸羨魚有點兒懵，“你這是要去哪？”

“我和朋友出去一趟——”陸羨魚回頭和黎舒華揮揮手，“，晚飯不用等我回來吃了。”

“欸？”黎舒華還想著問是哪個朋友，小姑娘影已經消失點。

陸羨魚出了門兒，就看見站在樹下的季北川。

年懶散的靠在樹干上，里叼著冒著猩紅的煙，青煙裊裊自下向上漂浮，下頜線條流暢又鋒利。

季北川看見，勾了勾手指：“過來。”

陸羨魚小跑過去，鼻尖微嗅，聞見季北川上淡淡的煙味兒，嫌棄皺眉：“難聞死了。”

季北川立馬兒把煙掐了，丟進垃圾桶，手臂搭在陸羨魚肩上，輕佻挑眉：“喲，還嫌棄上我了？”

“嫌棄你，不是應該的嗎？”陸羨魚也不認輸，把他胳膊甩開，拉開兩人距離，仰頭看向季北川，“你怎麼來京城了？”

季北川單手兜，低頭看，玩味的笑：“想你了，就來了。”

“我可真榮幸。”陸羨魚扯了扯角。

季北川的，騙人的鬼。

季北川打量幾秒，忽然笑得曖昧：“陸小魚——”

陸羨魚懵然抬眸：“？”

“你是不是暗爸爸，居然和我穿裝？”

“……”

陸羨魚看一眼季北川的穿著，黑連帽衛，而是鉛灰連帽衛，兩人衛款式出自同一品牌，連服上的印花圖案都一樣。

好家伙，直接好家伙。

抿了抿，看著季北川：“我說我是隨便穿的，你信嗎？”

“信啊。”季北川低笑，“反正也穿了，爸爸就勉強接你暗我——”

話沒說完，肚子上就狠狠挨了一拳。

季北川吃痛咬牙，“陸小魚？！”

陸羨魚收回手，歪頭看他，笑容得意：“這就是你開玩笑的下場。”

“豬腦子。”季北川輕嗤。

陸羨魚再次手握拳，威脅他：“季小川，看著爸爸的拳頭再說一次。”

季北川盯著，拖腔帶調，一字一頓的：“我說——”

“陸、羨、魚、是、豬。”

陸羨魚氣得悶，手著小挎包肩帶折要回家：“爸爸回去了，你自己去——”

季北川長臂一，給來了個鎖，連拖帶拽拉著陸羨魚向對街走：“回去？做夢。”

陸羨魚也沒想過回去，只是要掙季北川的桎梏：“季小川，你放手。”

“好。”

季北川上答應著，可手臂搭在陸羨魚肩上，就沒放下來過。

陸羨魚嘗試把季北川那只爪子從自己肩上甩開，可他就像個牛皮糖，上秒拉開，他下秒又放上來。

反復無數次后：“……”

陸羨魚選擇無視自個肩上某人的豬蹄，轉而問季北川：“你想吃什麼？”

“你是東道主，我是客，不該你安排嗎？”

“……”

這話說得賊有道理，陸羨魚想反懟的機會都沒有。

陸羨魚因為父親陸潤之和爺爺陸雎關系算不上多好，在六歲之前除了逢年過節就沒回過京城。

后來長大一點兒，也是跟在父母邊拍戲上學，再后來就去了韓國做練習生。

要問京城有什麼好吃的，一時半會兒，陸羨魚還真想不起來。

走了有一段距離，陸羨魚看見一家賣糖葫蘆的店，問季北川：“吃糖葫蘆嗎？”

季北川嫌棄看一眼：“一糖葫蘆就想打發我？”

“……吃不吃。”陸羨魚無語。

“吃。”

只要是給的，別說糖葫蘆，砒.霜也得笑著吃下去。

賣糖葫蘆的店面似乎有些年歲了，紅木的招牌都染上歲月痕跡，有點兒發黑。

陸羨魚走到擺滿糖葫蘆水果的柜臺前，跟老板要了一串糖葫蘆，季北川見只要了一串，不爽挑眉：“我的呢？”

陸羨魚接過老板遞來的糖葫蘆，付了錢，咬一口，里吃著東西，含糊不清的說：“你不是不吃嗎？”

吃得急，沾了一點兒紅糖漿，分外人。

季北川不自在的咳嗽一聲，偏過頭，斥責的待客不周：“陸小魚，有你這麼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嗎？”

“那你吃不吃？”咽下一顆山楂，舌尖過邊的糖漬。

紅變得瀲滟勾人。

季北川看得走神，居然有點兒想親。

陸羨魚見季北川沒理自己，用糖葫蘆的竹簽了他胳膊：“季小川，季小川？”

季北川回神兒：“嗯？”

陸羨魚朝他揚了揚手里的糖葫蘆：“問你呢，吃不吃？”

“吃——”

“那我去給你買。”

陸羨魚轉要回去給季北川買糖葫蘆。

“不用。”

胳膊被他拉住，陸羨魚怔然回頭：“你不是……”

聲音戛然而止。

手里的糖葫蘆被搶了，季北川吃了另一頭的糖葫蘆，角微揚，桃花眼彎起笑得像個妖孽：“嗯，還甜。”

“……”

陸羨魚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后搶回自己的糖葫蘆，跟寶貝似的抓在手里，目警惕看著季北川：“你是個人不是？”

上次想搶茶，沒搶。

這回直接手搶糖葫蘆了。

季北川手臉，小姑娘臉頰略帶嬰兒，手倒是不錯。

“滾吶。”陸羨魚瞪他。

季北川低頭，盯著琥珀的眼瞳，忽地笑了下：“其實——”

“我不想做人的。”

“哦。”陸羨魚裝作聽出他話里的曖昧，淡聲，“你本來就是不是人。”

季北川被氣笑了，“行，我不是人。”

陸羨魚對京城不算悉，也不知道帶季北川去哪兒玩。

兩人漫無目的溜了一圈兒，陸羨魚有些了，看見一家炸醬面館，問季北川：“吃面嗎？”

季北川雙手抄兜，半耷拉眼皮瞅了一眼炸醬面館，跟個祖宗似的哼了聲：“吃。”

他其實也了，從下飛機到現在，粒米未沾，一從醫院出來就來找陸羨魚。

面館里沒多人，來這兒吃飯的多是上班族，陸羨魚和季北川進去就頻頻引起矚目。

明艷漂亮，年俊朗帥氣，一瞧就是一對金玉，般配得很。

陸羨魚避開這些目，拉著季北川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點了兩碗炸醬面，和季北川聊天：“季小川，你復習得怎麼樣了？”

季北川眼神散漫看一眼，輕蔑的笑：“需要復習嗎？”

“……”

這裝的，不愧是他。

炸醬面很快上桌，陸羨魚吃了兩口，挎包里的手機鈴聲響起，拿出手機一看。

是謝臨淵打來的。

季北川也瞧見了，他只是漫不經心用筷子撥弄碗里的面，一截截弄斷：“接啊。”

陸羨魚起出去接電話，季北川看見離去的背影，小聲罵了句：“。”

真他媽拋下他，去接電話了。

初秋的天，黑得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