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結束的最后一天，啟德校門口拉了歡迎新生學的橫幅，進真正意義的開學季。

趙瀕臨喝著豆漿，百無聊賴地靠著石墩。等了老半天，終于瞧見江問從車上下來。

他跑過去，一肘子拐上他口，“問哥哥。”

江問探拿車上的書包，一手撂開他，“滾。”

趙瀕臨抓著不放，氣的直蹦，“江問你傲什麼，一大早上吃槍藥啦？我今就非要挨著你！”

一清新的風吹來，桂子樹香氣浮。兩人拉扯著進了學校。趙瀕臨笑的酒窩漾，用力勒著他的肩，八卦最近聽到的小道消息，“我問你，那個墨西哥混是怎麼個況？”

“不認識。”

“什麼意思，不是你朋友？”

江問挑了挑眉，神冷淡，“我什麼時候有朋友了。”

“之前有人看到你在AU那打球，人家就坐在場邊給你遞水。”

“真有想象力。”江問有點煩，拿掉他的手。

又是這幅拿腔拿調的樣子，就好像別人倒到世界盡頭，他都懶得當回事。

趙瀕臨有點看不下去了，將他從頭掃到腳，諷刺道，“bro，別這麼悶，但愿你的取向以后不用你姐擔心。”

他們并肩走著，個子高瘦修長，帶幾分年英俊，逆著早上十點鐘的太，實在扎眼。雖然是穿校服，但莫名就覺和這所學校的貴氣很搭。

倆人到樓梯口到了郗高原，流里流氣地摟住他們脖子，“好兄弟，等你們等的好辛苦。”

“你等我們干？”

郗高原臉上的橫抖了抖，“為了我們F3的整齊。”

“F3？就你也配！”趙瀕臨角了兩下，笑罵他，“你這個值，不覺得有點兒瓷我和江問嗎？”

“我們啟德初中部公認的帥哥都沒發話，得到你臭？是吧頭牌。”

“別喊我這個，還有。”江問沒了耐心，掐著郗高原脖子叉遠了點，“你們都別瓷我。”

三個人一進班，有幾個正在講話的人停下，紛紛站起來吆喝著打招呼。趙瀕臨和郗高原報以同樣地熱回應了這些人，唯獨江問興致并不高。

他們出極好，家里生意之間有來往，從小便玩到一起，連腕表的款式都差不多。幾個人上頭都有哥哥姐姐，是家里最寵的老幺，所以過的一路順遂，底子都里帶著點不以為意，無所謂去和其他人怎麼相。

其中屬江問最漠然。他話，不的人基本晾在一邊，不做回應。

老師還沒來，教室里鬧哄哄的。后頭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生站起來，指了指講臺上的那沓紙，“同學，你們一人拿一張，填完給我。”

江問沒帶筆，向別人借了一只。他俯在講臺上填表格，低垂著眉目，神很專注。

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一幕。可當干凈明的垂落在他很碎的發梢，前排作堆講話的生，聲音都矜持地低了。

外號畢竟不是白來的。

校里校外，不管男的的，都喜歡盯著江問那張臉看。不過他的好看有點混著特質的雌雄莫辨，鼻翼秀致，黑眉長目，冷冷艷艷一張生的臉，比起x草之類的，頭牌倒是顯得切無比。同時還帶著惋惜和調侃，這樣一張臉竟浪費在男人上。

江問很討厭別人這麼喊他。平時也就郗高原他們敢著玩玩。

表格只有中考分數和畢業學校，家里聯系方式一些，填起來很快。

寫的時候不經意掃到另一張。滿頁繚狂草，名字那攔筆鋒尤為遒勁凌厲，兩個字毫無顧忌，像是要活生生把紙破——逢寧。

他埋頭寫完，表格，隨便挑了個地方坐下。趙瀕臨閑不住，把書包往旁邊桌上一丟，湊去人堆里找人嬉鬧扯淡。

一片哄哄里頭，江問把書攤開在桌面，懶散地撐著額角出神，后背被人了，突然冒出一道聲音。

“娘誒，真的是你呀。”

江問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他目了一下，轉了頭，皺起眉來，“你怎麼在這？”

逢寧昨晚吃宵夜吃到凌晨，沒睡好，今天又被齊蘭得早起，不得已來教室補了半個小時覺。這會兒睡眼惺忪，沒骨頭似的趴在桌上，臉上都出了幾道紅印子。

聽到江問的話，逢寧單手支著腮幫子，一臉的野勁，語氣洋洋自得，“我在這上課啊，不允許？”

邊只要是帥點的，逢寧都習慣調戲一下，且不帶任何。

于是笑了。笑容天生的，強烈又直接。一雙眼睛瞇起來彎月，帶著炙熱的溫度，又攙點饞，“既然這麼有緣，那就認識下唄，帥哥你什麼？”

他不做聲。

早料到會是這個態度，若無其事，繼續進行自我介紹，“我逢寧，相逢恨晚的逢，寧折勿彎的寧，記住了哦。”

他擰了一下眉，似笑非笑，“寧折勿彎的寧？”

“怎麼？”

停頓片刻，江問扯，“讀第四聲。”

“嗯？”逢寧覺得新鮮，頭一次有人糾正的讀音，興味十足，“那你幫我想一個語？”

本以為不會再有什麼回應。

也就是幾秒，江問輕飄飄一瞥，眼神混合著輕度的蔑視，把頭轉回去，“犬不寧。”

班主任來教室沒講兩句話，就通知大家去小禮堂那邊參加開學典禮。

按班級劃區域，黑坐滿了一片。還沒正式開始，正中央的LED大屏幕上，循環滾著幾個優秀的新生代表。

昨天那個的小姑娘坐在旁邊。早上第一個到教室，逢寧第二個，于是們順其自然當了同桌。孟桃雨特別喜歡低著頭，包括走路也是，基本不怎麼跟別人講話。

但逢寧很會聊天，主打開話匣子，從自己以前因為吹風機和別人揪頭發打架的事聊到喜劇漫畫，講單口相聲似的沒停過，孟桃雨時不時被逗笑。這時，后面有個梨花頭生站在幾步遠外，喊道，“孟桃雨，跟我出來一下。”

孟桃雨表一僵，沉默了幾秒，聳著肩起。

逢寧坐在靠走道，打量了一會蒼白的臉。等梨花頭連催幾聲，才慢吞吞站起來讓路。

人走后，更加無事可做。逢寧很困，又不能睡覺。為了保持清醒，開始聽后方兩幾個人閑聊。

“我剛剛遇到裴淑了，看上去好，不過超有氣質，真不像我們這個年紀的生，對了，程嘉嘉居然跟有說有笑的。”

“真的假的。”聲滿懷驚奇，“程嘉嘉？之前不是特別自命清高，級花沒選過裴淑，私下說人家鷹鉤鼻很刻薄嗎。”

另一個人奚弄道，“這還不明顯，打算攀高枝了唄。”

“怎麼說？”

“趙瀕臨，江問，還有七班的裴淑，這幾個都是玩在一起的，學校很有人能打進他們圈子。程嘉嘉看上那誰了，不得先討好裴淑嗎？你懂的。”

“誰？”

“江問啊，認識嗎，諾，屏幕現在放的那個就是他。”

逢寧順勢抬頭看去。

“江問超有個的，初中經常被人堵在路上表白，送書，但是他從來不收。”

旁邊有人接話，繼續貢獻八卦，“你們知道嗎，我們年級那個特奇葩的生，也跟他表過白，天，要知道家里連淘汰的車都開不起，怎麼想的去追江問？”

幾個孩聲音低，怪氣地笑作一團，語氣里的優越油然而生。很無聊的話題，講來講去，總是要扯到那點事上面，嚼了又嚼，也不嫌膩。

沒勁。逢寧完全不興趣，沒心繼續聽下去。

“那個刻毒至極的小爺，原來江問是吧。”不冷不熱，甚至帶點惡意地想，被這麼多人捧著，怪不得養出這麼一臭病！

冗長的開學典禮終于在校長講完話后散了，孟桃雨一直到結束都沒回來。雙瑤過來找逢寧，們跟著人流往外走。

江問服被人從后頭扯了一下，他回頭，郗高原勾著他的肩，從手機里翻剛剛拍的照片給他看，“你特麼剛剛演講的時候真人模狗樣的，嘖嘖，看看這叼里叼氣的樣子，就差要跟場下招手了。”

江家老一輩的都當過兵，所以江問從小就被訓練站姿，跟部隊出似的一樣嚴格。必須筆直，脊背不能彎，肩膀不能。

上主席臺發言時，他穿著校服，前別著校徽，居高臨下地，把揚聲拉到邊。底下高一的生紛紛頭接耳，只是他依舊沒表，距離擺在那里，就像冬雪里長得最拔的那顆松樹。

郗高原收起了嬉皮笑臉，有點小做作地，故意模仿江問結尾時的發言，“人的一生就是斗的一生，從這一刻起，讓我們本著堅持的神，共同譜寫啟德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