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競賽拿過獎。”話是這麼說,江問還是起過來,在旁邊坐下。
逢寧遞了張草稿紙過去,“開始你的表演。”
見江問手擱在桌邊,卻遲遲不,問,“干嘛,耍大牌?”
“你就…”江問強迫癥發作,“沒點干凈的紙?”
“除了我剛剛寫的幾個公式,這張紙哪里不干凈了?”逢寧莫名。
他答地很勉強:“哪里都不是很干凈。”
第一次見到這種人,講道題還需要雪白的紙才能講的下去。逢寧輕聲一笑,“爺,你這矯的病該改改了。”
江問左手撐在凳子上,右手拿著筆,一邊講,一邊在紙上寫過程。
他的字和他的長相完全是兩個極端。
――長相有多致,字就有多潦草。
逢寧心想著,改天送個字帖給江問。一把米撒到紙上,印出來的爪都比他的字跡工整。
誠心誠意地說:“江問,就你這個字吧,確實配不上你對草稿紙的講究,這不是糟蹋嗎。”
他筆頓住,無語凝噎。瞪了一眼,“你還要不要聽。”
“要啊要啊。”
“設圓和磁場右邊界相切與D點,粒子在磁場中的軌跡半徑滿足這個。”說著,他龍飛舞寫出一個公式,“然后據幾何關系,用極限求導。”
江問思路清晰,題目講的快。他講題的時候喜歡看人,眼睛又是天生的上挑,沒什麼,都顯得含脈脈。
稍稍有點走神,沒聽清楚他剛剛的步驟,疑地啊了一聲,“小球在磁場中運的時間怎麼算出來的。”
“幾個式子聯立。”江問忍了忍,“你有在認真聽嗎?”
“唉,我累了,反應有點慢。”逢寧了眼睛,拍拍自己臉,“好了,你繼續講吧。”
大夏天,的手指異常冰涼,冷的自己打了個哆嗦。
江問注意到眼下一片青黑,眉頭不自覺皺了一下,“你最近都在忙什麼。”
他問的很隨意,很克制,把和距離保持在合理的界限。
“忙的事很多,你想先聽哪個。”逢寧故意講的很輕松。臉頰邊掉落了一縷發,繼續看著題目,疲憊地在腦海中梳理著解題步驟。
他有幾句話到了邊,還是沒說出來。
圓弧上的小球似乎真的開始沿著軌跡運起來。逢寧晃了晃頭,強行打起神。
江問看了看腕表,正正好好七點鐘。他放下筆,“你睡會吧。”
“嗯?”
“睡到七點半我再講。”
“哦…好吧。”
逢寧又困又倦,不逞強了,從屜里扯出校服外套,卷吧卷吧,放到桌上,倒下去。
趙瀕臨吵吵鬧鬧進教室,口里了個:“江――”換來淡淡的一瞥,他看清啥況之后就凝固住了,剩下的話自吞回肚子。
回,一展臂,把正打算走進來的幾個人統統往外推,“走走走,都走。”
“干嘛啊?”郗高原嚷,“江問呢?不在教室?”
“你就當他死了吧。”
夏天的校服很薄,纖瘦的胳膊彎折,臉朝著墻睡,馬尾掃在他的手腕上。
江問瞥過這簇黑,沒,沉浸在思緒中。
良久,清爽的夜風撲面而來,他收回打量的目。
逢寧已經睡著了,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很規律。窗外有棵樹,樹里有一只晚蟬,有一下沒一下地。
樓下有學生路過,風把[email protected]的談話聲送到遠。
江問覺得很寧靜。
他戴上耳機,專注地看著教室正中央的掛表。
飛蟲繞著燈下打轉,秒鐘轉完一圈,分針挪一格。
過窗戶的月亮被模糊了,月依然很。耳機里的男聲在唱。
“He's a hypocrite and”
他是個偽君子
“She should be locked up in a cage”
應當被鎖牢籠
如果時間可以再慢點。
再慢點。
停到七點二十九。
分針永遠也不會抵達終點。
會一直這樣乖巧地睡在他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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