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著,有點累,瞇了會。”發紅的眼眶,站起來。
吃飯的地方就在雨江巷附近,他們散著步回去。路口車水馬龍,江問言又止:“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逢寧眼皮子了,和往常一樣跟他開玩笑,“我什麼時候不辛苦?”
江問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覺得你不太開心。”
“開心啊?我不知道要怎麼開心,每天要應付的人太多了,我有點累。”
逢寧臉上表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大大咧咧像在開玩笑。
說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往前走。
可一瞬間江問有種錯覺。
逢寧說的都是真的。
來江陂的商場做了場大型熱賣活,最近人流量暴增。專柜小姐各個打扮得,揚著最標準的笑容接待客人。天已黑,FU做了新裝潢。
前臺經理主迎過去,把幾個太太手里拎的東西接了過去,引們去中央區的沙發坐下。
店里開了冷氣,施智逛累了,捶了捶說:“還過幾天就要出分數線了吧?小問考的怎麼樣?”
殷雁看了眼江問:“應該還可以,小是去央?”
裴淑笑笑,回答:“是的,說不定還能跟江問一個城市。對了阿姨,你等會看看這家店的新款,我同學給我推薦的,說還不錯。”
一個店員端著托盤,往絨地毯上輕輕一跪,把水杯依次放到他們面前。
FU是日本的某個高奢品牌,這種跪式服務很平常,殷雁和邊的人談笑,忽略了旁邊下跪的人。
江問本來在跟裴淑說話,店員遞了一杯水到他手里。他接過來,習慣說了句謝謝。喝了一口,抬起眼的瞬間看清的臉。江問嗆到,猛咳。因為太震驚,立馬從沙發里站了起來。
殷雁轉頭,困道:“你干什麼?大驚小怪的。”
工作需要,逢寧臉上化了很的妝。上一次見面還是兩年前,所以殷雁對已經沒有一點印象。
伺候在旁邊的經理也發現了異樣,呵斥道:“小寧,你怎麼做事的。”
江問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面,他把拉起來。
逢寧面不任何破綻,就像對待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禮貌又帶點歉意:“不好意思,沒燙到你吧?”一面說,一面站起來。
看了半天,殷雁瞅出不對勁,皺了一下眉,“怎麼,小問你認識?”
大家都盯著江問,好像在等他的回答。
“是我…”
剛說了幾個字,逢寧搶過他的話,“阿姨您好,我是他以前的同學。”
“……”
江問想說什麼,了,又忍住。
殷雁有點驚訝了,“同學?那怎麼在這里。”
裴淑把手里的杯子一放,也跟著站起來,話語之間帶了點熱絡,“逢寧,好久沒看見你了,你退學之后就來這打工了嗎?”
“退學?”施智挑眉。
逢寧應了一聲,還是帶著笑站在那里,“我家里出了點事兒,休學了一年。”
“這是花茶,清熱解毒的,你們試試,有需要再我。”逢寧不再說什麼,把托盤抱在口,對著一群人微微彎了彎腰。
看著走,江問腦中空白片刻,抬腳想追上去。裴淑直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江玉韻若有所思,翻過一頁雜志,咳嗽了一聲,“小問,坐下來,別失禮。”
商場大概九點半關門,逢寧忙完手頭上的事,等FU停止營業,才去更室里拿起手機看。
江問一個小時之前發的微信:【我在廣場口的噴泉那兒等你。】
迅速換好服,拿好東西去噴泉池。
噴泉池的燈和音樂還沒關。逢寧走上前去,腳尖踢了踢他的鞋。
江問側臉看。他在這坐了很久,細皮的,脖子都被蚊子咬出幾個大包。
逢寧立在他跟前,“在這干嘛?”
聽見他低聲說:“吹風。”
逢寧掏出包里的花水,抹在手指頭,給他了在腫的地方,“賭氣?”
江問拉下的手,“剛剛,為什麼你不說是我朋友。”
逢寧淡淡說:“那個形,你覺得合適嗎?而且我們這個年紀,以后不定數很多,你不用跟你家里人說這麼早。”
今天從早工作到晚,說了太多的話,聲音已經很啞了,“這樣只會出現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江問看,“有麻煩就解決,而且我媽媽以后也總會知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你為什麼要想這麼多?”逢寧說,“未來變數太多,我只活在當下。”
江問很抵這番話,“所以你沒想過我們以后嗎?”
“想什麼,分手還是?”
“我跟你在一起,就沒有想過要分手。”
逢寧沒回應,眼里很疲憊。說:“以后的事,我不知道。”
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輕聲開口:“你別想這麼多了。”
江問忽然涌出一失落無力的覺。
高考分數出來了,啟德校門口拉起了紅的橫幅,江問的名字印在上面――南城市狀元。
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他的分數能去帝都最好的大學。9月份來臨,逢寧送江問離開。在機場樓底下的星克,逢寧給了他一個擁抱。
上大學之后,江問給發短信發的依舊很頻繁,打電話也是。逢寧也復學了,需要經濟來源,所以沒辭掉晚上的工作。白天上學,晚上打工。手機看的,回消息回的有一搭沒一搭。
有一次星期六下午,逢寧半夢半醒,接到江問的視頻。
“你怎麼這個點在睡覺?”
逢寧頭發糟糟地從床上爬起來,困和發愣之間,注意到窗簾后面的,才意識到這不是晚上,“哦,有點困了。”
逢寧臉很差,神狀態很萎靡。江問沒注意到,自顧自地說:“你兩天沒回我消息了。”
“是嗎。”
“為什麼?”
逢寧稍微了,額角,“我最近有點忙啊。”
江問有點難,“你每次都這麼說,我們一個星期都說不上兩句話,你到底在忙什麼?”
逢寧安靜出神。
“我不喜歡異地。”
上大學不到兩個月,他已經提了不止一次。江問的肆無忌憚,讓逢寧有點不了,“那你要怎麼樣,回來陪我復讀一年?”
“如果我們兩個繼續這種狀態的話。”
挪到飄窗上,逢寧盯著自己的手腕看了好一會,“江問,你真的別有這種想法。這樣很愚蠢,我不需要誰的陪伴,我不想為你以后的人生負責。”
“一個大學而已,你以為這能決定我的人生?”
“不能決定你的,但是能決定我的。”
好好說不了兩句話就吵架,這是他們最近的常態。上一次談話因為逢寧明年報哪里的大學吵,這次是為了江問要不要復讀吵。
對話就此擱淺,兩人不歡而散。
嘈雜過后,是無邊的寂靜。
逢寧習慣地沉默,發呆,口悶悶的,有種不過氣的錯覺。拉開床頭柜的屜,找出藥盒。倒了幾粒出來,生生吞了。
江問第二天就坐了飛機回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
逢寧去跟老師請了個假。
陪江問吃了頓飯。靜靜看著他,好像思考著該用什麼措辭。“你應該去做你該做的事,不要總是浪費時間回來找我。”
他看著,“我知道我該做什麼。”
“你不要把力都放在我的上,可以嗎?”逢寧嘆口氣,“我現在學習有點吃力,我目前還不能保證百分百考上你現在的學校,但是我會盡量。我們別總吵架。”
江問到的不耐,“我只想要你回個消息,有這麼難嗎?”
“抱歉。”逢寧有點困難地解釋,“我不怎麼看手機。”
江問從來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也沒有談過異地,就像好好的路,走著走著,卻沒了方向。他本沒法消逢寧突然的冷淡,呼吸有點,“為什麼你給我的覺,就像我對你可有可無,我們兩個之間一點都不平等。我們的未來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考慮,你完全不關心是嗎?”
“我真的沒功夫想這些。”逢寧控制住蔓延上來的緒,“你對我好,我很謝你,所以我不忍心傷害你。但是這不代表你能道德綁架我。”
“什麼…道德綁架?”
“你現在對我說的話,就是道德綁架。”
道德綁架四個字,簡直就是一桶汽油迎面潑過來,燒地江問心里那火越來越旺,偏生其中還夾雜著莫可名狀的委屈。
“我只是想見你,想跟你打電話,想跟你讀一個大學,這在你眼里是道德綁架?”
抑的氣氛安靜地流淌在兩人之間。
逢寧有種力的窒息,直視著江問的眼睛,“目前來說,我覺得是一種負擔,我很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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