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從那以后，就算是用打的，周大金也絕不再去。

至于周蕓蕓，倒是因著打小養在阿跟前，逃過了一劫。又或者是連阿娘都認為，一個小丫頭片子，李家才不會稀罕，所以從沒有想過要帶去李家瞧瞧。

最終，周家阿娘只得自己跑了一趟，回來卻是哭訴了足足好幾日。原因很簡單，李家在前不久秋收后，就將除了口糧以外的所有糧食都變賣了。饒是如此，得來的錢也只夠修一下屋子，外加給李家大兒和小孫子做冬，其他人都只能選擇咬牙熬過冬日。這里頭的其他人，就包括了周家阿娘的雙親。

按著周家阿娘所說，李家只有區區兩畝薄田，收的糧食扣下口糧后，就沒剩下多了。修屋子那是沒法子，畢竟已經很破舊了，其他三個季節還能熬一熬，冬日里是真的熬不住，他們柴禾還，炭更是從來就沒有過。還有就是冬，土布倒是新買的，棉花卻是老舊結塊塊的，一點兒都不保暖。

說真的，周蕓蕓還真就有些同李家：“家里田產，咋不出去打短工呢？留下人和孩子伺弄田地，男的都去鎮上找活計不就了？那回趕場子，我就看到好幾個鋪子都在招人。”

“你懂甚麼？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你這丫頭片子怎麼那般狠心，你舅舅都當爹的人了，年歲一把了，怎麼能出去干活呢？更別說你阿公了，早該待在家里頭福了，沒的一把年紀還出門討生活的。”

見周家阿娘一臉的不滿，周蕓蕓甚麼都不想說了。

其實，都不需要仔細打聽年歲，這周家阿娘比阿爹還小了兩歲，可以想象李家舅舅肯定更小。阿爹翻過年才二十八呢，李家舅舅能有多大？阿公的年歲估計也大不到哪里去，這年頭的人親早，又沒有任何避孕措施，這阿娘是阿公的長，單從這邊算，就知曉李家阿公阿婆絕對比周家阿年輕多了。可就連阿都拼命做活賺錢，怎麼擱李家那頭就不了？

還有修屋子，怎麼就花錢了？周家年年翻修房屋，也沒見花上一文錢的，再說冬日里那是查補缺，真正修繕房屋哪個會等冬天？這得有多懶，要等熬不住了才花錢請人修屋子？

再有便是柴禾了，周家后院里頭堆著小山一般的柴禾，怎麼就花錢了？哪怕杏花村離大青山有很長一段距離，可也不見得沒地方砍柴罷？

說白了，就是一個又窮又懶，越懶越窮。外加腦子還不好使，真是有夠讓人同的了。

“蕓蕓你個丫頭要上哪兒去？”周家阿娘原本是逮著機會跟周蕓蕓好生倒一番苦水的，也好借此哄得周蕓蕓幫向周家阿說說好話，多也能拿出點兒糧食給娘家送去。再不然，倒是讓周家這些個壯勞力一道兒幫著砍幾天柴，不出錢，出力總是應該的罷？

結果，周蕓蕓就跟看完熱鬧一般，直接起走了？！

周蕓蕓無語的回頭道：“鎮上的胡辣湯鋪子說最近生意不大好，就暫時不要咱們家的包子了。我想著，是不是再整出點兒旁的吃食來，總不能只靠堂哥們到竄賣糖過活罷？糖塊是好，可這都多長時間了，怕是買得起糖塊的人家都買了囤著過年了，買不起的……再吆喝也沒用。”

“你這丫頭！”周家阿娘整個人原地彈起，一下子竄到了周蕓蕓跟前，湊在耳邊低了聲音吼道，“你長點兒心罷！等下想到了好法子，記得告訴我，別但凡有好就想著你阿，又不會分給你一文錢！你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