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百味小說 種田經商 隔壁的小書生 第26章 油糖糕、果漿水 成團的酸杏醬很快化開……

《隔壁的小書生》 第26章 油糖糕、果漿水 成團的酸杏醬很快化開……

彼時的他年輕氣盛,好臉面,毫沒有考慮過后果,咬牙回道:

“江湖很好。”

他當時只是隨口一說,卻不曾想對方竟然就這麼相信了,然后撇家舍業,義無反顧的了江湖。

“我要像康大哥一樣出人頭地,你們等著我,終有一日,我要讓你們榮華富貴!”

然后,那個方鵬的小伙子再也沒回來……

得知這個消息時,康三爺正躺在病床上:他剛失去了一條,也永遠失去了幾個結義兄弟。

平生頭一次撒謊,卻釀大禍。

“我要像康大哥一樣……”

我不殺伯仁,然伯仁因我而死。

我是罪人,康三爺自始至終都這麼認為。

江湖是吃人的地方,容不下尋常

或許當初,他本就不該踏出那一步……

康三爺哄著老太太回屋喂了碗熱飯,又幫忙將一頭銀發梳理得整整齊齊,替燒熱水洗手洗臉,涂抹油膏。

天太冷了,老人本就干燥,若不小心呵護,必然要凍出痕。

桃花不大想要那些柴火,所以沒有,只沉默著看他照顧

“兒子”家來了,老太太的緒很高,讓吃就吃,讓坐就坐,還索著去開柜門,“我給鵬鵬留的糖瓜啊……”

好像有一團棉花堵在康三爺的頭,漲得發疼,他幾乎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仿佛再也不能在屋子里待下去,這里有種可怕的,令人絕的溫

這溫像繩索,將他纏繞,幾乎窒息。

康三爺逃也似的奔到院子里,扶著墻站了會兒,這才出去將帶來的柴火全部卸下,塞滿一整個柴房,著桃花燒火熱炕,他自己則一瘸一拐去院子里,將剩下的裳都洗干凈了。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其實看到這里,白星早就知道康三爺對自己沒有威脅,也沒有惡意。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神奇的魔力,又跟著走了一路。

康三爺還沒回家,他徑直去了中大道上的藥鋪,一口氣要了好些治療凍瘡的藥膏,又去鋪割了幾斤,這才返回方家。

而當他再次轉巷子時,就見方老太太又重新坐回到門外,在同樣的位置以同樣的姿勢,一遍又一遍,滿懷期的問著過往行人:

“是鵬鵬嗎?”

康三爺抓著藥包的手一,眼淚滾滾而下。

最終離開方家時,康三爺依舊直脊背,但在白星看來,那分明是一行尸走

深一腳淺一腳,晃晃悠悠,若非中途白星從旁邊了一下,他幾乎要徑直掉到路邊的渠里去了。

康三爺沒問對方為什麼跟著自己,他全的力氣都好像沒有了,就近找了一,靠上去,順著緩緩下來。

白星忽然覺得他有點可憐,也有點寂寞,于是鬼使神差走過去,隔了差不多一步遠,也學著他的樣子靠墻蹲下。

一老一就這麼蹲著,沐浴在午后的日里,怔怔發呆。

鎮子里面的風很小,吹在臉上的,并不刺骨。

像母親溫的手,一遍遍傷痕累累的游子。

康三爺沒有開口,但也沒攆白星走。

他似乎已經完全不在乎丟臉了。

說來好笑,曾經他最在意的東西,如今卻了最不值錢的……

桃花鎮的人心思很簡單,生活也很簡單,他們短暫的人生中從未經歷過什麼腥風雨,也不該有那樣的回憶。

所以康三爺不敢說,不敢跟任何人說。

而那些過去的慘烈的回憶卻并不會消失,反而會被時一遍遍沖刷:每當他越想忘記,那些事仿佛就越加清晰。

不一樣。

來自于江湖,他經歷的,都懂。

甚至不必說什麼話,康三爺就覺得自己被理解了,安了。

一老一,神奇地實現了共鳴。

他們就這麼蹲著,沉默著,無聲目送眼前的人們來了又去。

臨近年底,鎮上尤其熱鬧,但這個角落卻好像單獨劃出來一個神奇的小圈子,將所有喧嚷嘈雜都摒棄在外。

從日頭西斜蹲到更斜,地上的影子被一點點拉長,在地上轉了半個圈,最終漸漸與降臨的夜幕融為一

華燈初上。

有附近的商鋪點了大燈,打出一個又一個橙黃圈。那些暈在淡淡夜中暈染開來,連同普通百姓們的歡笑聲一起,將地上的影子重新送回。

但因為圈太多,反而把影子弄得七八糟的,躺在地上,像只從人的腳下延出去的刺猬。

“江湖不是好地方,”良久,康三爺終于開口,他重復著已經重復了無數遍的話,“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既然心生退意,不妨早做打算,免得……”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低頭看著那截斷,輕輕

免得來日后悔。

康三爺雖然沒有說完,但他覺得白星肯定能懂。

有些話,本就不必說出來。

白星緩緩眨了眨眼,忽然問道:“你殺了他家的人?”

這個問題太過直白,人完全無法回避。

其實本也不懂那些彎彎道道,不明白為什麼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事,有的人非要搞那許多花樣。

就好像一只鳥兒一樣,放它去飛不就行了?

可有的人偏不,偏要給鳥兒套上復雜的沉重的外……

康三爺難得沒有回避,或許今天的事已他筋疲力盡。

他啞著嗓子道:“讀書人有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是我的錯。”

他的話好像突然多起來,開始絮絮叨叨說當年的事,顛三倒四言辭混,但白星都聽懂了。

于是覺得更迷了,“可這本就不關你的事啊,你這個人真的好奇怪。”

江湖,不由己,那個方鵬做出決定時也已二十多歲了,難道還不會判斷利害得失嗎?

從很小的時候,義父就曾教導,“人的一生中會做許多次選擇,每種選擇又可能帶來無數種后果,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不好的。但當你決定邁出那一步時,就該明白,路是自己走出來的,怨不得旁人。”

很小就明白的道理,難道有的人竟然不知道麼?

但康三爺卻不這麼認為。

他一輩子沒有對不起別人,連謊言都不屑于說,偏偏是那一次,唯獨是那一次,卻間接害死了人。

方鵬是如此信任他,他辜負了對方的信任。

所以他只能懺悔,只能贖罪,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心里好一點。

如果連這點事都不做的話,那麼他的前半生,他前半生所固執地堅守的所謂底線,又算什麼?

白星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的樣子,“所以你覺得自己是害人,是廢,才會分明想見,卻又拼命躲著那個賣豆腐的人嗎?”

唉,這些所謂的大人真的好煩啊!

康三爺:“……”

他突然覺得口一陣悶痛,好像被誰拿著刀子狠狠了幾十下一樣,淋淋的。

順帶著臉上又熱辣滾燙。

見他不否認,白星繼續面無表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不喜歡的話,直接拒絕不就好了嘛!”

說到這里,一張小臉兒都皺起來,又浮現出那種康三爺眼的嫌棄:

囈~我看你是壞得很啊!

康三爺:“……”

喜歡怎麼樣,不喜歡又怎麼樣呢?他如今是個殘廢,是個罪人,本不該再拖累其他人的……

可是,這……的事,哪里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他覺得對方說的是歪理,但偏偏又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說來也怪,當強烈的窘迫擴散來開時,一直蠶食著他的負罪竟神奇地減輕許多。

“白姑娘?”

悉的聲音從街對面傳來,讓陷僵局的兩人齊齊轉頭看過去。

是孟

他挑著一盞燈籠,慢吞吞沿著路走著,一邊走一邊很小聲的喊。

他似乎十分焦急,一路走一路找,但又怕打擾到其他人,所以喊話的頻率很高,音調卻很低。

“白姑娘?”燈籠漸漸靠近。

周圍全都是歸家的百姓,或三五群說說笑笑,一起相攜走向路邊的食肆,挑選心儀的食,一天結束后難得的天倫之樂。

就這麼形單影只的,提著小小的燈籠,穿越人群而來。

而這個時候,康三爺也被白星三言兩句刺激到快吐

雖然況確實是這麼個況,但單純的和有人大咧咧在你面前坦白講出來……這種覺著實差距不小。

他現在甚至都顧不上自怨自艾鉆牛角尖了,一門心思只想把這個小混蛋攆走。

什麼共鳴,什麼江湖客之間奇異的理解,果然全都是自己的錯覺吧!

“在這兒!”見白星沒做聲,康三爺實在忍不住了,干脆直接扶著墻站起來,朝孟喊了一嗓子,“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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