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屁!
他們進到酒店里去時,一樓已經坐滿,二樓倒還有空座,不過都是雅間,進去哪怕不消費也要二兩銀子,所以去的人,倒還空著幾間。
來的除了極個別選手之外,大都不差錢,所以莊秀秀本著半個東道主的意思,張口要了最大的包間,眾人魚貫而,臨窗賞景,果然另有一番滋味。
所謂南北方,多以長江為界,時間一長,自然有南北人氏雜居。
就連這家酒店里,也坐滿了來自天南海北的客人。
有尋常百姓,有來附近辦事的,也有專門過來游玩的富家子弟,還有……江湖客。
莊秀秀正興致聽酒店小二介紹招牌菜,孟則主承擔起替大家倒茶的任務。
他日常生活雖然清貧,但對茶藝一道卻十分悉,當下又沖又泡,自有一番韻味在里頭。
白星托著下看得出神,只覺得他簡直比外頭的夜景還要人。
有小二進來上招牌茶點,包間門一打開,白星忽然就聽到幾聲斷斷續續的討論傳來:
“……白鷂子和折翅雁,鬼曉得怎麼跑到云間府來!”
“……兄弟們……跑了老遠,連都沒撈到。”
“莫說這話,好歹還有命在!”
“那倒也是……袁明命還真,沒死不說,竟又要張羅著來云間府開分局了?”
白星不聲地喝著茶,看似怔怔出神,實則留心分辨對方話中的關鍵字眼。
是南方口音,應該是跑來支援紅枝鏢局的,莫非是當日被自己放跑的幾人?沒想到又在這兒遇上了。
袁明……開分局?
是要把黑風鏢局的買賣擴展到云間府嗎?
本以為他遭此大難,說也得休養生息幾個月,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作了。
不過略一想,倒也在理之中。
之所以有這次的風波,就是因為袁明這些年擔心攤子鋪得太大,所以有意放緩擴張步伐,轉而培養兒孫,導致毗鄰長江的幾個府城沒有黑風鏢局的人,以致于失了先機。
江湖江湖,憑的就是一口氣,借的就是一分勢。
若袁明就從退,黑風鏢局瞧著沒有傷筋骨,可里凝聚的那口氣也就要散了,從今往后,必然一敗涂地。
他在這風口浪尖毅然決定開辟分局,不僅是做給紅枝鏢局看,更是做給整個江湖看:
我袁明沒死,黑風鏢局沒倒!
白星跟袁明本人沒有什麼,可思及此,也不再次嘆,著實是一條好漢。
忽聽廖雁嘿嘿笑了幾聲,搖頭晃腦道:“看來,是談判好了。”
顯然,他也聽到了。
當天夜里,大家就都住在這家臨江酒樓。
一般這種依水而建的酒樓都分兩個部分,一棟建筑作提供住宿的客棧,另一部分則像正常酒樓那樣待客。
臨江而居,伴隨著嘩嘩的浪聲眠,真是說不出的愜意。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大早,包括孟在的幾個人都開始邁鴨步。
沒法子,昨天大家玩得實在是太瘋了。
清早就起床不說,又接連往返九層高塔,共計近千級臺階,當時雖然因玩大起而忽略的疲乏,可后續誰也沒有好好休息,反而又跑到畫舫上游長江,中間甚至還不止一次靠岸……
于是經過一整日的鬧騰和一整夜的發酵之后,姍姍來遲的酸痛終于侵襲了所有人的四肢,只不過白星等習武之人早就習慣,這點疲乏對他們而言本不值一提。
可對孟等人而言,著實折磨。
眼下別說再出去玩了,上茅房是蹲下、起來的過程都仿佛要撕裂!
太慘了!
孟發誓自己從白星眼中看到了稍縱即逝的“你不行”,頓時越加愧起來。
昨天晚上燙腳時,他愕然發現自己腳底板上磨起來好幾顆亮晶晶的水泡,整雙腳都又紅又腫,宛若豬蹄……
被刺破的水泡這會兒還沒長好呢。
“我,我以后會努力鍛煉的。”他很小聲的說。
白星抿了抿,搖搖頭,“其實你這樣就很好。”
我可以保護你呀。
推門而的廖雁適時“嘔”了聲。
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反正就覺得吧,眼前這一幕讓他很不適!
極其不適!
不多時,莊秀秀也踉蹌著過來,滿面愧道:“白姐姐,我真沒用,今天不能跟你們一起玩了。”
一個金尊玉貴養大的小姐,以往一天下來都走不到兩百步,真不知道昨天怎麼堅持下來的!
昨兒晚上夢里都在爬樓梯,太可怕了!
于是,今天就休息一天,有意愿的各自單獨活。
也是他們運氣好,剛吃過早飯沒多久,竟又開始下雨,不原本還打算去爬九層高塔的客人都開始罵罵咧咧的。
這里距離九層高塔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一般都會選擇步行,可這個鬼天氣若步行的話……江邊風大,雨都是斜著下的,等到了那里,估計半邊子都要了。
許多時候,人的快樂其實很簡單,比如說你有的,別人沒有。
就好比,現在。
白星的心莫名其妙好起來,于是轉找客棧借了蓑斗篷,騎上阿輝城去了。
對黑風鏢局的事稍稍有那麼一點在意。
出門前,似有所差,本能地扭頭往二樓看去,就見廖雁正坐在窗臺邊,手里還擎著一只青酒壺。
白星朝房間里一歪頭,意思是你幫忙照看著。
廖雁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嗯了聲,抬手就灌了一口酒。
白星眨眨眼,忽然道:“你有銀子嗎?”
廖雁的作僵了僵,突然惡作劇得逞一般道:“我讓店家記在你賬上。”
白星:“……”
窮鬼環繞著我!
阿灰已經很久沒有單獨跟小主人出門了,一路上樂得不行,連茸茸的雨都不覺得討厭了。
地區差異現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就好比這個雨水,就好比街邊的攤販。
在北方,除非烈日炎炎的季節,否則一般是瞧不見遮擋的,但在這里,那些攤主們就像出門要帶銀子一樣,將雨棚視為必需品。
比起云間府,這里顯然更像江南水鄉,連空氣都是水濛濛的。
城之后,白星就忽然到一陣悲傷:
覺得自己剛在云間府勉強鍛煉出來的一點流能力,換到這里,又白瞎了!
鬼曉得為什麼只隔了幾日路程,方言就完全聽不懂了?
“白姑娘?”
白星正茫然間,卻忽然聽到背后有人自己,扭頭一瞧:
“二當家?”
裴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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