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管不住自己的，一遇到黑暗的條件反已經形，就像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剛握住他就開始抖，時效如此之長，長到明回歸的時候，還是心虛地不停加速跳。

「回到剛剛的問題，」主持人微笑著提問，「習清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子的？」

早已調整好狀態的夏習清抬頭笑著面對鏡頭，「我啊……其實剛在燈滅之前，我已經想好了答案，我的理想型大概就是像藝品一樣讓人著迷的人。」他的手指輕輕地點著手麥，左手手腕發燙，「不過我現在有點別的想法了。」

周自珩不抿起了，右手在口袋裡攥。

「想改答案嗎？那現在呢？」

「現在……」夏習清角微微上翹，弧度，「散發著芒的人。」

相較於沒有邊際的夜空，一顆星的芒如此微弱。

但只要他在，就不是純粹的黑暗。

「不愧是學藝的，覺描述都很象文藝呢。不過我也覺得，那種的格會給人很大的力量，覺在這一點來看，兩位的理想型其實有相似之啊。」

主持人看了看手卡，「現在開始網友提問時間，我們在做這期訪談前有向網友徵集一些問題，這裡呢選取了點贊數最高的一部分對你們兩位進行提問。第一個問題，《逃出生天》播出後，網友們給你們倆的CP起了個名字自習CP，這個你們知道嗎？」

周自珩點了點頭，「知道。」

「我還知道們自稱自習孩。」夏習清笑起來，「這大概是我聽到過最學霸的一個外號。」

「所以以後面基的地點是要選定圖書館嗎？」一直沉默寡言的周自珩突然開啟了冷笑話模式。

雖然笑話很冷，夏習清倒是很給面子地接住了，「同樣都是九年義務教育，我們自習孩怎麼這麼優秀？」

「噗，你們倆都好有梗啊。」主持人也跟著笑起來， 「第二個問題是網友對習清提問的，為什麼會點贊思睿和你的CP博呢？是不是私底下和思睿的關係也很好啊。」

聽到這個問題，周自珩下意識想皺眉，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是錄製中，表管理讓他勉強維持了表面的鎮定。

現在三個人的CP戰正在風口浪尖，這種問題幾乎避免不了。

沒想到被提問的夏習清卻愣了愣，有些懵懂地發出疑問，「誰點贊？我嗎？」

「嗯？不是……」主持人被他的第一反應逗笑了，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點夏習清的微博首頁，「對啊，你看現在還在你的首頁啊。」

夏習清拿過手機看了一眼，還真是，他什麼時候點讚的這個CP博啊，還掛了這麼多天，簡直是天大的烏龍。

「這個……好像是我不小心點的。」夏習清將手機還給主持人，自我調侃道，「吃瓜有風險，手需謹慎啊。」

「所以是手？」主持人笑著調侃，「那你和思睿的CP可能要傷心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的回答，周自珩忽然有種鬆口氣的覺，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神清氣爽才對。

「沒有沒有，」夏習清趕解釋，「我和思睿的關係很好，他就像我弟弟一樣，很可，私底下我們也會聊天之類的。」

得，本來周自珩一下子好起來的心，又被他這一番解釋給弄得直線下。

雲霄飛車一樣。

「對，之前思睿還在網上發了你給他畫的畫，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了。」主持人也跟著說起來。

夏習清點了點頭。

主持人又連續問了周自珩幾個問題，心起伏上上下下的周自珩不太在狀態，每個回答都相當簡潔和方，一下子就短了採訪的時間。儘管如此，但這也是周自珩日常採訪的常態，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最後一個問題，是一個網友提問習清的：為什麼會選擇留長髮呢？以我們國家的審標準來看，一般正常的男生都會選擇短髮吧，長髮覺雖然好看但是了很多男子氣概，換句話說就是有點娘啦，剪短髮會不會更man呢？」

這個問題提的實在是有點令人尷尬，連主持人自己的語氣都弱了下來，念完問題後臉上掛著職業而微妙的笑，「呃，這個網友可能是比較偏向於剛的審的，哈哈。」

老子留什麼頭髮關你屁事。

這是夏習清在心裡的第一反應。

雖然不怎麼高興，但裝樣子一向是他的特長。夏習清保持風度溫和地笑著解釋，「事實上我是因為太懶，之前在國外忙著一個展，睡覺的時間都不夠更不用說理髮了，而且國外的話蠻多男生留長髮的，也很正常。其實我覺得審本來就是很私人的東西，如果全部歸一化，這個世界好像就不那麼有趣了。」

主持人也覺得夏習清已經相當有禮貌和涵養了，於是連忙補充。

「對，審就是應該多元化，其實剛才這個問題裡說到的正常男生不選擇短髮，我也覺得有些……怎麼說呢，我在書裡看到過這樣一句話——'正常人'範圍不斷地被擴大，應該是現代文明發展的最傑出貢獻之一，所以……」主持人正打著圓場，周自珩卻忽然開口。

「正常人，」周自珩的聲音沉著而冷靜，「正常人這樣的範疇是由誰定義的？」

他的語氣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起伏，就像是最司空見慣的疑問，可莫名就有一種震懾力，連坐在對面的主持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周自珩深邃的眉眼直視著鏡頭，陳述了自己的觀點，「如果這套評判係是由我們的一部分同類決定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定義一套新的標準？比如男可以留長髮穿子，選擇站在被保護的一端，可以擺長久以來的偏見和束縛，做們想做的任何事。」

現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周自珩竟然會這樣發問，主持人臨場反應的職業素養也在他的氣場之下完全擾。

就連夏習清的心裡都震撼不已。

在這一刻以前，夏習清都相當自信地以為已經周自珩這個人。在他心裡，這個人擁有一副天生就氣場十足的面孔和形，心卻像個孩子一樣純真甚至稚。

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了，他並沒有看這個人心臟裡真正強大的核。

周自珩背靠著沙發，一臉冷靜地漠視著鏡頭，接著自己剛才的邏輯繼續問道，「就像經典的'盲悖論'一樣，我們如何才能證明自己是正常人，而不是另一套評判系之下的非正常人呢？」

採訪現場忽然變得沉默，話題忽然變得深刻而敏，這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夏習清卻微笑起來，語氣雲淡風輕。

「對啊。」

「我們生來就是為了為自己，而不僅僅是變一個'正常人'。」

作者有話要說：科普：什麼是盲悖論呢？

有一個人，他有一種奇怪的盲癥。他看到的兩種和別人不一樣，他把藍看綠，把綠看藍。

但是他自己並不知道他跟別人不一樣，別人看到的天空是藍的，他看到的是綠的，但是他和別人的法都一樣，都是「藍」；小草是綠的，他看到的卻是藍的，但是他把藍做「綠」。所以，他自己和別人都不知道他和別人的不同。

第一問：怎麼讓他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第二問：你怎麼證明你不是上述問題中的主人公？

這是歷史上一個非常經典的悖論。北（hu）大（qi）學（kuang）霸（mo）周自珩在這裡引用這個悖論，就是想反駁那個網友關於[正常的男孩子不會留長髮]的觀點，並且質疑何為正常人，如何證明自己是正常人。以此說明這個問題本就毫無意義。

這裡並不是說我們要不要選擇為大多數，這是選擇問題，是小我。

周自珩討論的是「正常」這個範疇存在的合理。換句話說，只要「正常」這個詞出現，那就必然有其對立面被劃分為不正常，好比我們現在假使社會認同下同是正常的，那麼異就不正常了嗎？（這裡指大部分人觀念裡兩者對立，但實際取向這種事不備對立甚至有overlap）

總之，在周自珩的觀點裡，「正常」這個詞的存在就是一個悖論，無法論證其合理。當然我們必須排除人來討論，否則可能會出現「反社會人格」也是正常人這種詭辯。

和個人的選擇無關，每個人都有選擇任何生活方式的權利，這個是微觀上的概念。

個人觀點，任何人都不應該被任何範疇限制住人生的可能，不必為了變得「正常」而去做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