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兌著清酒喝。」商思睿拐了拐他的胳膊,「喝兩口倒不了,是不是男人。」
周自珩翻了個白眼,聽見門口有聲音。
「習清?把門帶上就。」商思睿揭下了自己的面,啪啪啪拍著臉蛋,拍起來的華濺了周自珩一臉。周自珩嫌棄得不行,乾脆站了起來。
門關上了。
夏習清從玄關那兒走進來,周自珩的視線不移了過去,看見他上穿著大了一號的灰藍長袖衛,寬大的袖子遮住了半個手掌,過長的黑運被他挽起來,出潔的踝骨。
本來高一人,活生生被服顯得小了幾分。也不知道他從哪兒翻出來的髮圈,紮起的瀏海太長,沒能像蘋果梗似的豎起來,倒像是在風裡栽倒了的小樹苗,歪在一邊,跟著他的作一甩一甩的。
看見自己的服穿在他上,周自珩心裡有種莫名的悸,人也不自覺愣在了原地。
明明穿自己上正常,怎麼到他上就……
怪清純的。
「喲,大帥哥特意站起來歡迎我啊。」
開口就摁住了周自珩上一秒的悸。
他尷尬地坐回到沙發上,拿起筷子夾了個壽司塞裡。
夏習清走到周自珩旁邊意圖坐下,見周自珩不為所,於是踢了踢他的腳,商思睿倒是有眼力見,坐到了另一個沙發上,周自珩這才不不願地挪到這個雙人沙發的另一頭,讓夏習清坐下。
商思睿把筷子塞到夏習清手上,順誇了句,「習清你這件服好好看啊,什麼牌子?」
「這不是……」夏習清剛開口,就被著下生生塞了一個壽司在裡。他瞪大了眼睛盯著周自珩,對方卻彷彿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低下頭給自己倒了杯清酒。
商思睿笑嘻嘻地沖周自珩使了個眼,「你倆終於不賭氣啦。」
「誰賭氣了。」周自珩喝下半杯清酒,把杯子當的一聲放回到茶幾上。
「誰賭氣誰知道,我又不瞎。」商思睿小聲bb了兩句,又當什麼都沒說一樣轉移了話題,「吃東西吃東西,我快死了。」
夏習清嚼完了裡的壽司,順手拿了周自珩的杯子,仰頭喝下了他沒喝完的半杯酒。
周自珩大吃一驚,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杯子,「旁邊有新的你不會拿啊。」
「你都餵我吃壽司了還怕我用你的杯子啊。」夏習清出紅紅的舌尖,了了些許清酒的角,「新的舊的我都不嫌棄啊。」
一語雙關。這種輕飄飄的語氣聽得周自珩燥得慌。他只能假裝聽不懂,默默低頭吃東西。
商思睿一邊吃一邊抱著手機刷著自己剛才自拍下面的評論,還沒完沒了地跟他們分,「媽呀這刷的也太快了我都來不及看。」
「刷什麼了。」夏習清隨意問了一句,商思睿也就隨便找了一條念出來,「三三居然攻了起來!習清好可啊想日……」一口氣念完的商思睿瞥了夏習清一眼,歪在沙發上笑個不停。
夏習清聳了聳肩,「我已經習慣了,每次刷微博看到最多的話就是'想日'。」
這些不諳世事的要是知道你是個沒有節的渣男,看們還想不想日。悶不做聲吃著東西的周自珩暗中腹誹。
「那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你這臉按現在說的就是電影臉,那種漂亮又有故事的臉。」商思睿一面吹著彩虹屁,一面拿了起子開了那瓶冰著的伏特加,給自己倒了點。他忽然靈機一,「哎,咱們這麼喝酒沒意思,玩兒遊戲吧。」
周自珩皺著眉,「錄節目錄得我現在聽見遊戲倆字兒都難。」
「你現在知道Killer不好當了吧。」商思睿嘆了口氣,「上一期的時候我的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別說了,這樣吧,」商思睿把那瓶小小的快喝空掉的清酒拿起來,倒乾淨最後一點酒,又清走了幾個打包盒,把酒瓶橫著放在中間,「這兒也沒牌,我們就玩最老套的真心話大冒險吧。」
周自珩面無表,「反對。」
商思睿笑嘻嘻地飛快反駁,「反對無效。吃了我的飯就得聽我的。」
夏習清懶洋洋笑著,「我沒意見。」
你當然沒意見,你又不會說真心話。周自珩心想。
都是公眾人,玩大冒險什麼的也不現實,只能改了規則。「瓶口轉到誰誰就說真心話,另外兩個人可以商量著提一個問題,必須回答。」
「那要是不想回答呢?」周自珩問了句,「總有不能回答的時候吧。」
商思睿長長地嗯了一聲,然後一下子揚起下,「那就喝一整杯伏特加。」
遊戲一開始沒什麼意思,三個人都沒放開,周自珩算是走運,一次也沒被瓶口選中,倒是商思睿自己,至喝了三杯,臉都紅了。周自珩用餘掃了掃夏習清,他也喝了一杯,不過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似的。也是,他這種浪子,酒量應該不小才對。
「哎,不行不行,」商思睿擺了擺手,又要改規則,「每個人最多只能用三次擋酒的機會,必須回答問題。」
規則一改,商思睿就用手指著瓶中段,轉了一下,綠的半明玻璃瓶在桌上打著圈,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停了下來,直直地指著周自珩。
真是倒霉。周自珩想著明天的飛機,又實在不願意被人打探私,糾結一番還是選擇灌了一杯伏特加,本來就不擅長喝酒的周自珩被這實打實的烈酒狠狠嗆了一下,咳嗽了半天。
「酒量這麼差。」夏習清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心跳忽然加速,沒有預兆,周自珩把這歸因於酒的副作用,他直起背,用手背胡了。
「聽說酒量差的人在酒桌上會很倒霉。」夏習清歪著頭笑瞇瞇地看著他,鎖骨從過大的領口了出來,在酒店的燈下白的發。
南方人都這麼白嗎?酒燒起的熱度讓周自珩渾不自在。
「來來來,再來一次。習清來轉。」
夏習清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握住圓柱形的瓶,周自珩一直覺得他的手很好看,可這個時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只能愣愣偏過頭。
「啊!又是自珩!哈哈哈習清的是不是開過啊。」
「什麼?」周自珩一臉震驚地看著桌子上直直地指著自己的酒瓶,「不玩了不玩了。」
「哎哎,是不是男人啊你。」商思睿喝醉了,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但依舊不依不饒地抓住周自珩,「哎,這次不能喝酒了,我得想個問題……嗯……你初是什麼時候?」
周自珩自暴自棄,「我沒有初,母胎單。」
「什麼啊。我才不信。」商思睿把手掌放在邊,臉頰通紅小聲地說,「我都有往過朋友欸。」
「思睿你也太容易醉了。」夏習清拿著一個酒杯,手腕輕輕地轉著,晃著杯子裡的酒,替商思睿補充問題,語調輕,像是在調,「那你總有喜歡的人吧,」說著,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看向周自珩的側臉,眼尾的弧度略微上揚,很是勾人。
「第一次喜歡上別人是什麼時候?」
商思睿立刻激起來,「對!第一次……第一次喜歡別人是什麼時候,是誰!不說就喝兩杯!」
周自珩盯著桌子上的酒杯,想到了剛剛在車上和趙柯的聊天。
如果夏習清不在場,他或許可以把這件事當笑話一樣講出來,反正商思睿也喝大了,都不一定記得住。可是夏習清就坐在他邊,他突然有些說不出口。
可他很快就反駁了自己的心虛。
有什麼說不出的,不就是單嗎。搞得好像怕他似的……
「快說啊。」
「六歲。」
商思睿尖起來,「臥槽!周自珩牛!你開竅也太早了吧!」
周自珩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本不能算是,就是我當時頭一次去演戲,特別張一看見鏡頭就發抖,又是在公園裡頭拍,人很多,拍了好幾次都沒辦法過,休息的時候我溜了,遇到了一個生,照顧了我一下,還給我疊了……」他忽然頓了頓,「鼓勵我來著,要不是因為遇到,我可能就沒有演戲了。」
夏習清忽然笑了起來,可更像是皮笑不笑,「生?多大的生?」
「媽呀這是什麼神仙劇,青梅竹馬啊!」商思睿咯咯咯地笑起來。
周自珩踢了他一腳,「比我高很多,估計是姐姐。」
「姐姐?」商思睿笑得更誇張了,「哈哈哈哈哈哈越來你的取向是年長啊!」
「取什麼向啊。」周自珩不耐煩地用手抓住那個酒瓶,想盡快拜託這個問題,「行了吧,歸我轉了。」
夏習清居然沒有拿這件事來嘲笑他,只是坐在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這讓周自珩有些意外,可他也懶得多想,估計這種小孩子的故事對他這樣經百戰的老手來說本不眼,連笑話都算不上吧。
手腕發力,酒瓶一下子轉起來。
幾十秒過去,瓶口最終慢慢悠悠地停在了夏習清的面前。
「習清!習清!習清……」商思睿徹底醉了。
夏習清一副認命的樣子,腳尖了對面的商思睿,「你想問什麼問題?」
暈暈乎乎的商思睿傻笑著,有樣學樣地複述了一遍夏習清的話,「你想問什麼問題~」
周自珩拿著筷子尾敲了一下他的腦門,敲得商思睿捂著腦袋哇哇。
一時間,沒人對輸掉遊戲的夏習清提問,氣氛忽然冷下來。其實周自珩的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很多很多問題,一直以來他對夏習清都是一無所知,就像商思睿說的,他明顯就是個有故事的人。
可他問不出口。
「都不問是吧,那我自己罰酒了。」夏習清特加垂著眼睛,睫在酒店暖黃的燈下微微,他拿起倒滿了伏特加的酒杯,仰頭剛要灌進去,就聽見周自珩延遲過久的發問。
「……為什麼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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